第210章 婚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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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婉兮身着锦衣大红金丝双层长衫,红色中夹杂着绿色花纹,绿色象征着正妻,边缘尽绣着鸳鸯戏水图案。
外罩绿色孔雀绣样云璎珞霞披,霞披下是盈盈细腰,裙上绣百子百孙花样,裙尾曳地三尺,滚边以金丝镶嵌。
手握一把鸳鸯戏水纹团扇,并未梳妆却已经是美得不可方物。
都说新娘子是最美的,可沐婉姝觉得是人本身就美穿上嫁衣更添了几分。
南嘉和沐婉姝围着沐婉兮转了几圈,怎么都挑不出错来。
沐婉兮被自家娘亲和妹妹看得羞涩,脸部通红的想要把衣服换下来。
沐婉姝也不闹她,明日还有的累,今夜就先放过她吧,日后两姐妹再想像闺中一般怕是不能了。
“二姐,今夜我跟你睡。”沐婉姝挽着沐婉兮的手臂不放。
自从她重生以来少有这么小女儿的一面,沐婉兮哪有不应的道理。
婚前前一夜本就是令人不安的,有姝儿陪着她也没那么多心思多想。
“好好,你们姐妹两个好好说说话,日后你们都嫁为人妻,娘瞧着两个女婿都是好的,日后你们要与夫君有商有量,娘就希望你们能琴瑟和谐、鸾凤和鸣。”
看着两个女儿亲近她是打心眼里高兴,嫁女的那点子伤感都跑了不少。
沐婉兮和沐婉姝也是缠着南嘉好久,直到沐云舟来请,她们才放了南嘉回去。
南嘉走后,采莲和采荷把沐婉姝要用的物品都搬了过来,看得沐婉姝哭笑不得,她虽然挑剔但也不是要直接住下来了,在自己家里还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知道是两个丫鬟的好心,她只得受着,一心为你好的人不需要说太多,接受了她们心里才会安心。
沐婉兮和沐婉姝躺在床上,二人谁都没有睡意,沐婉兮既有对未来的期望也有离开家人离开生活十几年的地方的彷徨。
嫁给萧旭是她心中所愿,虽然是家中父母定下的亲事,但双方长辈都明理,定下来时也让二人相看过,是她二人满意了才定下来的。
沐婉姝躺着想着的却是另一件事,她和二姐一人嫁到厉王府一人嫁到定安侯府,两家成了姻亲,在外人看来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虽说萧伯父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可她自认为她与定安侯府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日后若是厉王府掺和进了夺嫡中,那忠义侯府不能避免,定安侯府作为姻亲也定会有所牵连,到时候身为姐姐的沐婉兮在定安侯府会好过吗?
“姐姐,这是从小到大我们二人第一次同榻而眠吧,可是我却有些睡不着了。”
这次她叫的是姐姐而不是二姐。
沐婉兮在黑夜中勾唇一笑,“你小时候不敢一个人睡可都是我带着的,那时候你年纪小不记事,父亲又不肯放了娘,你就只能跟在我身边了。”
沐婉姝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愣了一瞬,随即才展颜,是啊,本就是一家人,一身血脉连着,不管二人日后是否真的会因为利益分崩离析,但只要忠义侯府在,只要她沐婉姝在,那姐姐在定安侯府就不会被欺负去。
“姝儿,你别怨父亲和娘,你小时候身体不好,他们也是没办法才会把你送去药王庄,可每次过节娘总是会伤心好久。”
沐婉兮一句话说到了沐婉姝心底,以前要说她没有怨过是不可能的,她不过七八岁就被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只有两个丫鬟陪着。
她以前总想着为什么哥哥和姐姐能在家中她却要被送走,后来慢慢长大身体好了,她才释怀。
为人父母哪有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的,比起孩子的命,短暂的分离又算得了什么。
何况就算她在外这些年侯府并不是不管她了,逢年过节都会有人给她送东西过去,娘每个月都会做了新衣送去,那些年的埋怨早就烟消云散了。
“我哪会怨,以前不明白父亲和娘的苦心,如今大了哪有不理解的。”
沐婉姝不想再讨论这样伤感的话题,岔开了话茬,“姐姐,有我和侯府在,你在定安侯府只需要做你的世子妃,任何人也无法动摇你的地位。”
世家公子哪家没有个把妾室,这样的现象已成自然,哪家没有才成了稀奇。
如故宴城这般直接给她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更加不存在,就是她听了这话都吃惊了许久。
或许也正是这句话让她放下了内心的执着,不是你以为这样为他好他才好,而是他觉得这样好才是好。
“我知道,我们姝儿再过半月就及笄了,一路下江南时姐姐就知道了,姝儿比这个年纪的人更懂事些。”当时她就觉得这个妹妹有着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稳重,不,不是那时候她才发觉,而是自从昏迷从药王庄回来时她就有这种感觉了。
随着外面传来打更声,沐婉兮听见身边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轻轻的为身边人盖好被子,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旭和定安侯正对立站在书房中,二人都没有说话,萧旭有些摸不着这父亲是什么意思。
明日就是他大婚之日,这时候把他叫过来不应该有话嘱咐吗?怎么就站着不说话。
“父亲?”萧旭没忍住唤了一声。
定安侯摸了摸鼻子,要不是自家夫人委以重任,他这会儿就要躺在床上等着明日儿媳妇进门了。
定安侯府也有妾室,他们从来没有拘着萧旭不许纳妾过,夫人也明里暗里张罗了几回通房,可都被萧旭打发了。
明日就要大婚,他和夫人就着急了,萧旭还未开荤,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洞房花烛夜闹了笑话。
所以定安侯就担了这个重大任务了。
只见他犹豫了两瞬从怀中掏出一本本子硬塞进萧旭怀中,抛下句话就落荒而逃,“好好看看。”
萧旭握着本子回头时只能看着定安侯的匆匆逃离的背影,他打开本子看清本子上的内容,饶是沉稳如他耳尖也泛了红。
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叱咤风云的父亲能给他塞这么个东西。
他已经二十有二,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年郎,这些年他虽没通房,可那些事也听军中同僚说起过,久而久之也知道些。
父亲给他这个本子属实有些多余了,男人在这方面倒是能无师自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