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可惜霜落人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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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天际忽的有一个巨大的法身浮现，如同天兵般的古朴虚影挥动法器，气息无比强大。
北寒四个长老距离较远，依旧身体颤动：“南阳？”
南阳以一敌四，他一手探出，顿时有一道虚幻的剑影从天劈下。
洛红云抵抗不及，面上突然又多了一道血痕，顿时惊叫一声。
南阳哈哈大笑：“红云，这么多年，你也没有长进？”
洛红云咬牙切齿，看着周围几人：“杀了他！”
他们已经与南阳缠斗许久，可南阳英勇更甚，竟反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
那个名为王迟的修士浑身气息一抖，顷刻间便在身边浮现了数尊佛像，每一具都透露着莫测诡谲的力量。
南阳伸出一根手指，顷刻间，又有一道金红色的剑影从天际滑落，挟着开天辟地的力量，猛地向那些佛像砸去。
在其身后，洛红云和那林明空齐齐施法，放出强横无比的法术，却被南阳一掌挡下，波动响彻天地，将这里搅得一团乱。
南阳目光一凝，就算他实力最强，但是持久作战依旧不是明智之举。
他们这种层次，动起手来足以毁灭一方天地，可眼下，哪里有这种空间令他们折腾。
他的目光飘向某处，在那里，白光和黄光对抗，难舍难分。
而北寒深处，漆黑的乌云已经完全遮蔽天地，雷电酝酿其中，在其之下，断断续续的虚弱气息被他捕捉。
他眼露激昂，没有动摇，只想到了一种方法，朗朗开口：“我一生自认倨傲，天赋卓绝，同辈无人在我之上。”
“这世间能令我动容的，只有最深的羁绊。”
“只有两个女人。”
他突然通体散发金红色的光，整个人的气势前所未有。
其余四人面色一滞，不可思议的看着南阳：“你到底还有什么后手？”
南阳冷笑，面上傲气依旧：“来。”
他举起手掌，顷刻间，天空隐隐的浮现一道道金芒，七色的云彩不断漂浮。
一道金色门槛隐隐开始悬浮，花纹栩栩如生，似有活生生的上古神兽在其上飞舞。
一股催人血脉的鼓声传递，透露万古流传的热血。
所有人面色一惊，仰望天空：“什么？！”
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南阳，看着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举动。
“我辈凡躯又如何，我南阳，今日便以凡躯证道！”
“来吧！”
他身上金红色的光芒越发凝实，甚至隐隐夺去了一旁天威的势头。
金色的门槛马上就要浮现，仿佛真正的天庭即将降临世间。
古朴的气息传遍所有大川山河，昭告世人此地正在发生的一切。
鲤鱼可跃龙门，凡躯亦可创造奇迹。
南阳一人立于半空，羽化的修为尽显，将周围四人震散。
洛红云面目狰狞：“南阳，你的确可以称得上惊才绝艳，可你自己送死，那我们不奉陪。”
可是南阳哈哈一笑，顿时全部气息乍现，大手一握：“想走？”
四人被一只金红色的大手擒住，身影一顿，顷刻间，天地灵威开始显现，一座金色的古朴大门轰然出现，将这片天地的所有目光凝聚一处。
顷刻间，北寒上空的乌云被扫除，所有的一切戛然而止，仅为了这神圣的一刻让步。
不远处，李玲儿越发占上风，手中的长枪在白惜霜身上留下道道不可愈合的伤口，可她有所察觉，径直望向天际。
看到那座庞大古朴的龙门和其之下的金红色身影，李玲儿瞳孔收缩，顿时惊呼：“爹！”
南阳不是真元修士，这样做无异于送死。
修仙界这么多巨擘，他们碌碌千年，也不敢直接开龙门。
可此刻，南阳却敢贸然开门，惊动整个修仙界。
天威如同愤怒的化身，古朴的声音鸣雷般的在所有人心头回响。
“诏......”
李玲儿焦急，通体白光更甚，所有的力量全部凝于手心。
莲花和蝎子对撞，波动强大，超越了以往所有。
白惜霜早已没了多少理智，毁灭的气息越来越浓，面上不断地滴落血泪。
她瞳孔模糊，面前的李玲儿一身白衣，看起来超凡出尘，与自己斗的难舍难分，波澜不断。
在她身上，自己击打造成的棕黄色伤疤显眼，而自己的身体也密布道道由她造成的雪白伤口。
滴落的血泪颜色开始变化，白惜霜的眼睛顿时恍惚，感觉眼前人仿佛不再是李玲儿，而是自己一生追逐的人。
在他面前，就像是慕容雪举着长枪，面色冷厉的向自己攻击。
她内心突然开始抗拒，心底生惑：“我在干什么？”
可她潜意识内的毁灭气息顷刻间睁开双眼，让她身子一顿，不由得再次咬紧牙关：“李玲儿！受死！”
她通体暴起，黄色的光史无前例的暴涨，整个人不再有人形，舍利子嵌进肉体，手生利爪，向着李玲儿一抓而去。
李玲儿灵巧转身，却是惊觉手臂一疼，那爪子竟然径直穿过了自己的护体白光，留下了血淋淋的伤口。
她身后的一座座山峰之上，也同样留下了深不见底的抓痕。
此刻，李玲儿目露凝重，各种法宝靠近白惜霜便会湮灭，这股力量仿佛生来就是为了毁灭，恐怖骇人。
可是白惜霜突然开始哀嚎，她眼中的画面不断切换，一幕幕开始流转。
在她目光所及，李玲儿和慕容雪的身影渐渐重合，让她不断摇头。
她扭曲的身体颤抖，有所察觉，自言自语：“师父，不是，我不是......”
一个仙气飘飘的白衣身影浮现在她内心，催生了一丝理智。
白惜霜突然抬头，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李玲儿：“李玲儿，杀了我......”
李玲儿凝重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心生一股悲伤之感。
她体内的某物似乎正在觉醒，那东西利用了她对自己的恨，意欲涅盘重生。
此刻，白惜霜宁愿清醒的死去。
她的音色突然变得混沌，仿佛有着好几个声音一起开口，沉闷又骇人。
“杀了......我。”
李玲儿不再拖沓，全身架势骤起，眼露果决，她对白惜霜说不上恨，也说不上喜欢。
现在，有的只是对对手的尊重。
尽管她几次要置自己于死地，却也意外的给自己创造了机缘。
她们永远还是对手，或许宿命如此。
随着白光滑过，一朵莲花隐隐浮现半空，如同执掌苍生的秩序。
土黄色的光芒骤起，不断的与之对抗。
一个浑浊的声音开始乍现，带着一丝震惊：“冰月？！你还活着，你居然还活着！”
李玲儿心头巨震，这声音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她没有多想，咬紧牙关，手中长枪奋力一挥，顷刻间，巨大的波动传遍四方，白色的光芒如同圣洁临世。
碎石，雪花，蹦现的血丝。
白惜霜尽力压制体内的异变，任由白光吞噬自己的躯体，不再反抗。
大千道不断运转，瓦解这种毁灭般的气息，将其一点点净化。
天边的金色气息古朴，天威带怒，审视众生。
而在李玲儿身旁，一切焕发生机，所有的事物傲然生长。
白莲的虚影浮现半空，洒落晶莹光尘。
烟雾散去，两个影子交错，李玲儿掐着白惜霜，只要一用力，她就会死去。
手中的女子猛地吐出一颗颗珠子，赫然是那舍利子，这些珠子带着一丝血污，闪动两下便失去了光彩。
她咳嗽一声，讽刺般的看着李玲儿。
洁白的光尘落下，让白惜霜的身体慢慢变得完整，隐隐有恢复原先样貌的趋势。
土黄色的毁灭气息在她体内压缩，仿佛再次陷入了沉睡。
李玲儿面色一白，这一战，消耗了太多的力量。
“怎么，李师妹，不舍得下手了？”
白惜霜咧嘴，嘲讽的看着李玲儿。
可李玲儿摇头：“你本就活不久了。”
闻言，白惜霜轻笑，她透支生命求得力量，的确不久后就要死去。
可她还是不服气：“我还是很不明白，你既然是她女儿，她为什么舍得放你在凡间？”
李玲儿将她轻轻放下：“白师姐，很多事，你还不了解。”
她开始简短讲述极寒灵体的故事，对一个将死之人倾诉心肠。
听到这些，白惜霜愣愣的坐在地上，看着天边渐浓的金色气息，随后轻轻低头，眼神有些许涣散。
她的眼前，浮现了一个身影，那人雪白衣裙，整个人的气质飘飘若仙。
那是自她第一次见面，就无比仰慕的背影。
“我只是想成为和你一样的人......”
白惜霜自言自语，却再也得不到回答。
她的脑海闪回，走马灯开始一幕幕放映。
那时。
初出茅庐的女孩站在如同仙子般的女人身边，神色紧张，面带懵懂的憧憬。
“宗主，我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她很单纯，鼓着脸，抬头挺胸。
听到这话，慕容雪似乎有所触动，眼眸浮现悲怆：“你......你不会想的，惜霜，你要走自己的路。”
“答应我，惜霜，走自己的路。”
此刻，白惜霜终于理解了这句话，她坐在地上，哈哈笑起来，可笑着笑着便哭了，原来那个人一直都对自己有期待，原来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否是极寒灵体。
原来她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哈哈，对不起，师父，对不起......”
血泪滑落脸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凄美，懊悔之色充斥姣好的面容。
“师父，对不起，对不起，惜霜让你失望了......”
“可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啊......”
她看着李玲儿，早已分不清李玲儿和慕容雪的样子，仿佛慕容雪就在眼前，傻傻发笑，语气颤抖。
好似变回了那个尚且单纯的女孩，为了最初的憧憬努力着。
李玲儿不忍的转身，内心悲凉，这些，慕容雪根本听不到。
“白师姐，知道了，你又能改变什么？”
她的伤痕渐渐开始恢复，匮乏的体力也开始好转。
最后一刻，白惜霜的声音虚弱：“李师妹，我果然还是讨厌你，但是你们极寒一脉，真的很可怜，真的。”
“对不起。”
李玲儿猛地转身，可白惜霜的眼眸早已没了光彩，任由金色的光照耀惨白面颊，一道血泪留下的痕迹惊骇。
凄美壮丽的画落下了最后一笔，血泪为其一生作出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