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一壶酒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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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情……
至恶……
世间至情,陨于人间至恶。
要怎样才能最快地击溃一个人?
让他\/她发现,自己所拥有的全部,瞬间成了镜中花、水中月。
这些虚幻的美好一触即碎,但他\/她却无能为力,只能清醒地看着、绝望地品味着这令其痛不欲生的现实。
……
前方隐隐有些光线渐渐透出,打断了火燎耶的沉思,那光亮如烛光一般,耀眼却不刺目,在石壁上映出了浅浅的灰影。
火燎耶挑了挑眉,似是想确认些什么,走近细致地观察了一番:材质不明的丝线色泽雪白,一缕一缕地垂挂下来,成千上万,一眼望去根本无法捕捉其全貌。
间或有银制饰花和薄纱穿插其中,随清风游曳,晃荡出鬼魅般的声响。那缕缕丝线上流动着脉脉荧光,看着细滑而又坚韧,触手却并不冰凉。
——分割线君凉了?——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
四周忽然暗了下来,不知从何处传来阴森的童谣,沙哑的声音机械且生硬地模仿着孩童天真活泼的语气,渗人的嘎吱嘎吱声似是在打着鼓点为其伴奏。
“……”
美情兔认为你玩不起并向你扔了一个炸弹( ?_?)?⌒●~*.jpg。
情公主:那只白球一样的狐狸是被我们追烦了,所以才用幻术搞了这么一出来报复兔子这个追踪主力吗(???.???)?????
“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
天空灰蒙蒙一片,没有太阳,更无星与月。
远处,被白雾笼罩的街道的中央处忽然出现了模糊的黑影,凭着那一双双闪着寒芒的竖瞳,隐约可辨别出那是一群外形似猫而体型远大于猫的动物正抬着一方形物什。
这群动物体态轻盈、行进间悄然无声,看起来不似在负重行走,倒像是直接脚不沾地地飘了过来。
“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十兔子问它为什么哭?九兔子说,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那沙哑的声音陡然一转,不再强行天真活泼,变得越来越诡谲凄厉,若是听声辨位,声音的主人应当也在越来越接近情公主和美情兔。
“叶罗丽魔法,情语盾!”
情公主的眉眼骤然凌厉起来,她下意识地抱紧了美情兔,迅速给己方套了个盾,正准备对周围来一波火力覆盖时,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离弦——酩酊焰火醉。”
有什么东西被抛到空中,随即在上升到最高点时被一箭射穿,如烟花般爆开,星落如雨,伴着浓浓的酒香,熊熊烈火将不可见之物灼烧殆尽。
茫茫白雾中清晰地传来了令情公主熟悉到想要落泪的声音,尾音微微上扬的话语中带着种懒洋洋的亲昵。
“这可是我拿来喝的酒,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呢?”
“不过是一堆废弃的香灰罢了,万年的酒膏居然说扔就扔。祝酒,你这算是在敲小孩子的竹杠吗?”
“啧,降真,以往你可不像现在这般爱拆我的台。”
在美情兔僵硬的拍拍提醒下,情公主恍惚着转过身,入眼便是一群凶萌的大猫。
山猫(猞猁)们四肢粗长而矫健,耳尖生有黑色耸立簇毛,两颊具下垂的长毛,上体灰白而间杂浅棕色调,腹面浅白色,尾端呈黑色。
若是仔细观察,应当还能看到它们毛发之下细细密密布满了刚结痂不久的疤痕。
不过很显然,情公主和美情兔根本没心思关注这些,她们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立于轿中的两个身影上:
曾经见过的调香师降真和另一位名为祝酒的酿酒师。
降真漫不经心地用霜白的羽扫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方抬眸望向情公主和美情兔。
笑意悄然攀上了她的眉眼,降真意味不明地抛出了一个问题,“戏如人生,人生如戏。猜猜看,你们要找的人,究竟是降真呢,还是祝酒呢?”。
祝酒耳朵动了动,假装自己没听见方圆百里内某些东西瞬间湮灭时发出的惨叫,她散漫地往后一靠,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摸出后腰处挂着的酒葫芦眯着眼小酌了起来。
情公主愣住了,二选一,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降真会调香,祝酒会酿酒;降真的气质与花醉给情公主的感觉相似,祝酒的声音与花醉一模一样;但无论是降真还是祝酒,相貌与花醉都没有半分相似。
“你们…都不是花醉仙子,又都是花醉仙子。”,美情兔忽然很肯定地出声,声音平稳,身体却在不断地颤抖。
“兔子,你在打什么哑谜?”,脑中仿佛有一道灵光一闪而逝,情公主不知道自己在期待和恐惧些什么,她只觉得美情兔一语道破了自己心中矛盾的感受。
“刚才的童谣,字数顺序是5、4、5、4、5、4、5、4、10、9、4、8。按数字音译就是:我死我死我死我死,我死就死吧。”
也许童谣的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首童谣是以死人的口吻写的,可童谣的作者应该就是……
“而《斗兽场》,这里一切都是人为设定好的,所有信息都有隐喻……”
云梦泽供奉的神物名唤返魂树,蛤蟆与野鸡曾经进行献祭来改命;
黑狐是无情的商人,蝼蚁动辄家破人亡;
这个镇子,唯一一家往生堂包揽着所有的喜事与丧事,最近丧事办得格外频繁;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两个灯笼,一红一白,昼夜不熄……
在现实中,玉浮梁酒楼中央的槐树有招阴养魂之效;花醉与叶眠是双生子,而叶眠的身份是,待在忘川、终日与鬼魂作伴的鬼医……
情公主拼命地摇着头,眼眶微微泛红,泪止不住地流,她不愿相信自己的推论:“所以,在很久以前,花醉姐姐和叶眠姐姐就都已经…死了?!”。
“八九不离十哦~”,降真拉住了不自觉往后退、想要逃离这里的情公主。
“情儿进步显着啊。”,祝酒轻轻叹息,她站直了身子,眼角泪痣妖异,红得似要滴出血来,“看来如今即使没有我们,你也能够独当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