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如烟的安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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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有死让你很失望么？”如烟看着雨若在她的床上醒了也不说话，就知道她心里肯定很失望。“既然死不了，就起来把药喝了。”
“为什么你不给我下可以让我死的毒？”雨若真的很失望，她慢慢坐起身来，她都听见义庄里面的仵作和沈岩说得话了，那仵作都觉得沈岩是不是脑子有病！
“跟着沈统领有什么不好的？”如烟说着朝她笑了一下，“你看他那么关心你！如果换成我，我就直接把你在处理在义庄好了！”
“我倒是希望他可以这么做！”雨若看了一下床边上的药，想着上一次她就是这样从沈岩手里逃脱的。
“这个药呢！你爱喝不喝！我给你下的那个毒，就当做你给你排排淤血吧！看你这气滞血瘀很久了吧！自己的身体也不懂得好好珍惜！”如烟说着，就做到梳妆台前整理起来的妆容，“反正我啊！肯定到死也要漂漂亮亮的！”
“可是有的人啊！就是想不通这点，年纪轻轻一直要死要活的！”沈岩听见房间里面两个人的对话，也推门进来了，看了一眼坐在床头的雨若，叹了一口气，“还想着要离开吧！这官道上的队伍还没有要启程的动静，你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
雨若看也没有看沈岩一下，“要是沈统领默许我可以过去，你也不必和我说这样的话！”
“我看你是知道现在就是回去找三皇子，他也没有办法让你再回去队伍里面了吧！你这都出来这么些日子了，他们不会再要你的，说不定他们已经把你归结在失踪下落不明的人员里面了吧！”沈岩说着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转身看了一下如烟，只见如烟又已经晕倒在梳妆台上了，他连忙过去扶她起来，还把她抱到她的床上来，“看你这到死也要漂漂亮亮，这以后做鬼也是一个漂亮的鬼吧！”
“她的毒真的不能解了吗？”雨若很难受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如烟，“她真的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吗？”
沈岩点点头，给如烟盖上了这个季节的轻薄的被子，“她的毒我已经想尽所有办法给她压制到现在了，我尽力了！”
“雨若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雨若想着四皇子也是身中剧毒，虽然也是可以清醒过来的机会渺茫，但是他还是要被带到南兰去。“听说南兰那边有个什么泉，可以解百毒，我们也可以带如烟去试试，说不定有奇迹呢！”
“不会有奇迹了！”沈岩也是满眼失望的样子，“也许这就是她该有的命数吧！你也不要想太多，我也不想道德绑架你，只是看在如烟时日无多的情况下，你能留下来多陪陪她吗？”
“只要你不急着让我做你的沈夫人，我可以留下来陪她这最后一程！”雨若还是要表明自己的想法，“就像你说的，如烟有她自己命数，我也有我自己命数！沈岩你现在是告远这边的统领，在告远一呼百应，而我只是一个低下的红楼婢女，我不配成为你的夫人！”
“不要这么说，可以做我夫人的人，当然还是只有我说了算！”沈岩也是坚定自己的立场，他也知道，真正的去喜欢一个人，想要好好的和这个人在一起，肯定是要花些时间和功夫的。
“沈岩，我真的不值得！”雨若看着沈岩，“我今天还是要再次和你把话说明白了！如果你真的还要想娶我的话，恐怕我真的只能做你放在祠堂排位上的夫人了！还有什么时候你有时间，带我去看看你府上的祠堂吧！我想我可以事先看看我该在哪个位置？”
沈岩是最听不得雨若说这样的话，他想要娶得是雨若这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想要祠堂里面一块冰冷的牌位，他也不想在和雨若说下去了，有可能再说下去，雨若分分钟钟就会死给他看。
就这样如烟一直昏昏沉沉的睡了好几日，沈岩也没有再来过尚花楼，还有就是主事妈妈看着如烟这样的身体状态，几次三番过来让雨若早点带如烟离开，怕弄个不好，如烟会死在这边。这样会给她们添麻烦的。雨若说那也要等如烟清醒了，身体状态好点了，再加上这个接连的雨天，也不适宜把如烟带走啊！
主事妈妈也是看着之前如烟给她赚了不少银子的份上，只能答应再多留她们住半个月，她说这个雨季会在半个月以后结束，接下来就是炎热的酷暑了，她还给雨若介绍可以提前定做冰棺的地方，说哪天如烟真的去了，这大热天里面，尸身可是保存不了多久的。雨若听也就听听而已，她还希望着如烟可以熬过这个夏天呢！起码如烟可以多活一段时间，她也就可以多活点时间。既然不可能再有机会回到四皇子的队伍里面去了，她也知道今生和四皇子也算是缘尽了吧！所以她也就没有了再活下去的念想了，在沈岩这边，既然活着的时候做不成她的人，那就在死后做他祠堂里面的牌位夫人吧！至少以后的香火也不会断吧！
想着想着，雨若又不禁泪流满面起来，她估摸着雨季结束，四皇子的队伍也该出发了吧！青山那边也不用去告别了，主人也会得知她的死讯吧！这样也好，以后就不会给他们再添麻烦了。
很快雨季结束了，如烟大概也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候，她简单收拾一下在尚花楼里面的东西，就带着雨若去她之前在乡下置办的小院了。
马车走了三四个时辰，出了告远县城，乡下的小院简单却又舒适干净，主要是这边人比较少，如烟说，她如果死了，就在小院后面把她埋了吧！她也知道回去沐苏城是不可能了，也许只能让雨若把她的牌位带回去吧！不过已经离开老家这么多年，应该已经没有可以放她牌位的地方了！想想还是算了吧。
还有比起来死后还要被火化，她还是要给自己留个全尸，所以事先置办了这个小院。说如果雨若和沈岩大婚以后，遇到心情不好的时候，至少可以到她的小院来散散心。
雨若带她到后院看了一下环境，的确是很不错的阴宅地，还和如烟说，在她的坟边上，可以给自己留个位置么，她也想死后埋在这边。
如烟笑着说，“那你要事先问好沈统领吧！你总不能挖好坟，自己躺进去吧！”
“也许这样就不用麻烦他了！”雨若也忍不住笑了，然后转过头又是泪流满面，“如烟姐姐，我好舍不得你啊！你要是能多活点时间就好了！”
“生死有命！我们都做不了主！”如烟也是看出来，雨若的眼泪不只是为她而落，也有很大的部分是为她自己落的，“你还年轻，也许沈统领不是你想要的人，但是你也不要和自己的命过不去吧！实在不行，你就先委屈一下，来日方长，凭你的本事，难道怕没有可以离开的时间么？”
“我……我……”雨若很想为自己辩解一番，不过她现在真的不知道如果要活下去，该面对怎么样的情况？沈岩越是真心待她，她心里就越难受。“其实执迷不悟的人不是我，应该是沈统领。我这样的人真的不配做他夫人，他可以找比我更加优秀的女人，而且不止一个，都会为他开枝散叶，延绵子嗣！而我这样的女人，连做他的婢女都没有资格！他如果执意要娶我，我也只能变成牌位让他娶回去放祠堂里面吧！”
“真的是这样吗？你就是死也不想嫁沈岩吗？”如烟继续问着，“那你心里还是想着你孩子的父亲吗？就是那个四皇子，你是不是还想着可以回到他的身边，做四皇妃啊！”
“不是的，不是的！”雨若连忙解释道，“我没有想过再和皇宫里面任何人有关系了！其实我在孩子死后，没有再活下去的动力了！我的主人怕我熬不出空月子，就说让我跟着四皇子的队伍出来，想着也是让我有再活下去的希望吧！而我也是抱着还可以在四皇子身边照顾这个信念才熬过来了！现在沈统领把我半路截出来，他这是分明没有再给我活路啊！他还要我娶我，你说我怎么可能做的到！”
“听你这么说，沈统领做事是有点不地道啊！”如烟也对雨若和四皇子的事情有点惋惜，“等他下次来的时候，我肯定要多说说他的不是！”
如烟的身体没有熬到雨季结束，就在一个下着大雨的早晨，雨若像往常一样进房间叫她起床洗漱，雨若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听见如烟的回应，她就端着水盆撩开幔帐走上前去，直到雨若看见妆容精致的如烟安静的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
雨若差点没有把手里的水盆端稳，她把水盆放在了一边，给如烟跪下来行了大礼，也算是回敬她，在这些日子对自己的照顾，最后她走到小院里，放出来白色的信号弹，这是沈岩留给她的，说在如烟过世以后，通知他的，他会命人过来给如烟处理身后事。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她拿出白色的丧服给自己换上，这也是她离开尚花楼前，唯一一次让沈岩给她准备的衣服，虽然沈岩给她准备了很多华丽的衣裙，但是她只要这一件，其他的都是如烟穿过的旧衣裙，她要这一件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她打算在如烟走后也不独活了，穿上丧服，点上一炉碳，就躺在床上去，等沈岩的人来给如烟处理后事的时候，一起把她也处理了吧！
甚至她还把留给沈岩的牌位都事先刻好了，用得也是上好的材质。
但是在她抖开白色丧服的时候，一封信掉了出来，而且是很厚的一封，雨若捡起来，看着字迹应该是如烟留给她的，里面除了有信的内容，还有些银票和一处房子的地图，没有看到信的内容的时候，雨若只感慨，如烟虽然之前在尚花楼是头牌赚了不少钱，可是到了临了也没有什么钱，她想要回沐苏的老家，但是活不到能回去的时间了。
但是看完信的内容以后，雨若把这些东西都重新包好了，然后整理一下自己房间的东西，她不想死了，决定处理完如烟的身后事，回去告远县，要帮如烟去完成她最后的托付了。
回到告远城以后，她和沈岩说，趁四皇子的队伍还没有走，她想要去和三皇子告个别，也许此去经年，往后再相见就更加困难了。
沈岩也同意了，但是他的要求是，雨若不能单独和三皇子说话，不管想要说什么，都必须他在场。雨若没有办法只能点头。
于是在雨季结束放晴的第一个午后，沈岩说单独把三皇子约了出来，本来以沈岩这个地位，三皇子不会愿意单独出来的，只是沈岩拿了雨若的一个发簪过去，三皇子看见这是雨若一直带的发簪就同意来赴约了。
“真的不打算和我回去了！”与外面喧闹的街市相比，这个房间里面的气氛有点紧张，青山看见沈岩坐在雨若的边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的！我决定跟着沈统领了，不想再回去了！”面对眼前的青山，雨若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没有经过秦羽的同意吧！”青山因为雨若的莫名失踪心里一直难受着，他也私底下派人在那边的小县城查了很久，就是没有一点线索，没有想到到了告远，竟然会有人拿着她发簪说想要见他。“你是有什么苦衷……”青山又看了一眼边上坐着的沈岩，“是不是他逼迫你，对你用强……所以你……”
“没有，没有的事！”雨若为了缓解气氛尴尬，直接矢口否认，“沈统领对我很好，他不仅在我有危险的时候救我，还说想要娶我！我本来也是拒绝的，因为我一直走不来没了孩子的阴影，还有对四皇子还存有很深的执念。可是时间长了，就会发现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可以走出来的，你说我这和你回去又能做什么？是等着四皇子身体康复以后，让他纳我为他的侧妃吗？如果他一直好不了呢？我是不是一直只能做卑微的婢女！”
“雨若，不是这样的！”青山还是会和之前一样叫他雨若，“就是四弟一直不醒，你还有我，还有秦羽！”
“有你能给我什么？有主人能给我什么？”雨若不希望青山把他们之间的感情说得那么好，这样在沈岩看来会有更多利用她的机会，“以前的事情对我来说都是过眼云烟了！我现在要把握好当下了！”说着她很深情的看了一下身边的沈岩，还伸过手去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我这次过来是想要和你告别的，也许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去京城了，不会再见你和主人了！希望你帮我带话给他，我承蒙他从小照顾到现在，他的大恩大德，我只能来世再报了！也希望你们不要来打扰我以后的生活了！如果他一定要有个说法，那就当我在过来的路上被已经被歹人害了吧！”
“雨若！你……真的……想要我这么和秦羽说吗？”看着雨若的决绝，青山心里难受到了极致，“都怪我不好，我没有好好照顾你，才让这个贼人有了可乘之机！”
“奴家再次谢过三皇子的之前的所有照顾了！”雨若说着，跪下来给青山行礼，“你的大恩和大德，我也只能来世再结草衔环了，请你们今生放过我吧！但愿此去经年，青山绿水永不相见！”
“雨若……”青山看着雨若和沈岩转身要离开的背影，心里都是说不出来的滋味，“小二！小二！把你们最好的酒给爷拿来！既然你真的决定要和沈岩在一起，那就陪我喝了这杯告别酒吧！”
“好，多谢三皇子成全！”说着雨若拿过小二递过来的酒杯，一口都就全部喝下去了，喝完她把酒杯倒扣在桌上，给青山行个告别的礼，就和沈岩走出来了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