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古老的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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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分，宁无双帐内被送来些许热好的饭菜。
“娜娜，来，吃这个……”
“还有这个……”
见宁天昊不断给同行的红衣少女碗里夹菜，宁无双附到寅辰耳边问道：“寅辰啊，你带回来的这丫头又是什么人？”
“这小姑娘唤作诺娜，是云罗分宫神官之女，由于担心天昊安危独身一人追到北境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宁无双又瞥视一眼，见二人互相给对方喂食，宁天昊抬手擦去诺娜嘴角的食物残渣，画面甚是温馨。
“唉，多好的姑娘啊！可惜却是云罗宫的人。如若只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我定要让她做我的儿媳妇！”
诺娜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寅叔叔，大红你都安顿好了吧，它可是个大功臣！”
“放心吧，我都替你安顿好了”寅辰笑道。
吃饱喝足后，诺娜又问道：“寅叔叔、宁叔叔，诺娜还有些事情不明白。”
“娜娜，有什么不懂的你尽管问吧！”
“诺娜想不通，云罗宫为何要联合北境的国家对付宁叔叔？宁叔叔与云罗宫可有过节？”
宁无双一顿摇头，才回答：“娜娜，其实对付叔叔的并非云罗宫，而是离阳王朝，是梵天神族！”
“而且他们真正要对付的也不是宁叔叔，而是大宁王朝。”
诺娜继续问：“宁叔叔，离阳王朝与梵天神族又为什么要对付大宁王朝呢？”
宁无双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酝酿半天才开口：“你既然问到了此处，那叔叔就给你从头讲一遍吧。”
“其实早在数千年前，梵天神族就常在人间走动。只不过他们是高高在上的神，他们要求天下的人都要跪拜、敬仰他们，将他们的话奉为天意！人们也都照做了，将他们的模样雕刻成石像，供奉在香火之中，每日无比虔诚的跪拜。”
“那时候还没有离阳王朝，也没有大宁王朝，这两大王朝的疆域合在一起被称为苍流帝国。这个古老的帝国虽然受制于梵天，却强大到戈积而烂，粟遗成食！”
“也许正是因为苍流帝国的强大，让他们的帝君开始产生一种错觉，君权应该凌驾于神权之上，而不该被其左右！八百年前，最后一位苍流帝君在一次祭神大典上终于向梵天神族发起挑战，并亲手将这个鼎盛的国家推向灭亡。”
“史载，那日帝君持剑入殿，怒斥群神塑身，说了一句叫众神怒不可遏的震世之言，后起一把大火焚了祭神殿。”
焚殿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后，群神踏空而至，而后屠尽苍流帝国皇室。
梵天群神却未曾料及，帝君被斩、皇室被灭，天下立刻大乱。
其中苍流西境以离阳氏、程氏为首的几大世家与神交好，梵天便以神之名顺势为他们建立了一个离阳王朝。
而在苍流东境以宁氏、雷氏、白氏为代表的大世家先是结盟，而后立朝，却不与梵天同流。
梵天神族念离阳建朝之初，不易再动干戈，便未与大宁王朝过多交涉，只在云罗山上创设云罗宫后，返回北荒神域。
“八百年来，离阳、大宁都在不断稳固朝本，养民增兵。前者是为了替梵天统一后者，后者是为了不被一统，所以两大王朝之间迟早有一场大战。”
“娜娜，现在你应该明白离阳和梵天为何要对付大宁了吧？”
宁无双一口气讲完这段久远的史事，诺娜听的津津有味，就连寅辰、宁天昊也深陷其中。
诺娜连忙点头，惊叹道：“宁叔叔你可真厉害，你讲的这些事，我以前从没听过！”
寅辰附声道：“是啊，将军，我在你身边这么些年了，也是第一次听你讲这些事。”
“爹爹，云罗宫此番联合北境诸国欲图用孩儿对付爹爹，只怕大宁和离阳两大王朝之间的那一战为时不远了！”
宁无双抚在已经快与自己等高的宁天昊的肩头，语重心长。
“昊儿，你说的一点没错。离阳这是打算以爹爹作为突破口，等到北境六国联合败了爹爹，六国大军挥师南下之时便是离阳王朝出兵之日！”
“宁叔叔，那你可一定不能栽在这个地方！”诺娜忧心重道。
“娜娜，你放心好了。叔叔跟这几个国家打了一辈子仗，这次也一定能够化险为夷！”
接着，寅辰按照此前约定将诺娜带到一旁教授神息隐蔽之法，宁无双与久别重逢的儿子一直聊到后半夜，才为二人安排了休息住处。
……
第二日，宁天昊是被吵醒的。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一阵啜泣抽噎的声音，揉了揉睡眼，他才看清诺娜坐在自己床头伤心而泣。
“娜娜，你，你怎么了？”
察觉到宁天昊坐起身子，诺娜立刻止住哭声，擦干眼目，“我，我没事！”
“还说没事，我都听见你哭了！”
“娜娜，要是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宁天昊十分认真的说道。
“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只是想我的姨娘了，她现在一定又在四处找我，在担心我。”
宁天昊低下头去，丧气道：“对不起娜娜，都是因为我……”
不等宁天昊说完，诺娜立刻打断他的话：“阿昊，这不怪你，是我自己要跟过来的。”
“娜娜，你放心，等爹爹平息了北境战事，我便送你回炎都，到时你就能和姨娘相见了！”
“然后呢？送我回炎都之后你要去哪里？”诺娜莫名的紧张起来。
“云罗山上那狼妖将玲珑师姐掳去，我自然是要将玲珑师姐找回来，然后回玄机院向我们的师父报平安。”
半响后，诺娜才默默点头，颇有失落之意。
“好吧。”
这时，帐帘被掀开，一名身着素衣的青年士卒端着食盘走了进来。
他将盛放清粥、面饼的食盘置在桌上，施礼后恭敬道：“天昊公子、诺娜姑娘，将军临走时交代，等二位醒来用过餐后，我再领二位在营内四处走走。”
“爹爹和寅叔去了哪里？”宁天昊问道。
“将军和寅大人天还未亮便去了阵前督战。”
……
一匹枣红大马爬上宿宁城外一处地势颇高的土坡上。跟在后面的是两匹四肢矫健的灰白马匹。
枣红大马上坐的端是胡络满面，满头白发，一身虎贲战甲，褐色战袍的宁无双。随在他后面的除过寅辰、还有一名面有刀痕的老将。
从此望去，整个宿宁城外战场局势一目了然。
一轮攻势下来，老将军满眼神伤，许是战场上那些赴死的兄弟令他如此吧。
“再有两轮，宿宁城必破！”
宁无双未回身，继续传令：“侯将军，传令三军，午时之前务必破城，午饭我们在城里吃。”
随在宁无双身后那位面有刀痕，上了年纪的魁梧老将得令扬尘而去。
“爹爹~爹爹！”
侯姓将军刚去，便听宁天昊的声音传来。
见宁天昊、诺娜乘着一条血色大蟒爬上坡来，宁无双颇为诧异：“昊儿、娜娜，我不是叫你们在营中候着么，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听说爹爹在阵前督战，我跟娜娜实在好奇，便过来瞧瞧。”
眼前一幕却叫宁天昊、诺娜无比震撼！
“这……这便是战争么……”诺娜的声音极其颤抖，好像她眼中看到的不是人间，而是地狱。
整个宿宁城外战场上，尸魂遍野，血流成河，尸海中不时有惨痛的哀嚎，有垂死前的挣扎。风轻轻一吹，浓烈的腥气便拂上山岗，令这两名十多岁少年少女胸中发呕。
“军情~军情！”
一名乘骑斥候快马加鞭而来。这名斥候便是寅辰运粮途中布置在洼谷的暗哨。
“禀报将军，寅大人，昨日隐栖在绥阳城洼谷中的数十万大军开拔，朝宿宁城方向而来，预计明日便可抵达！”
斥候再报：“禀将军，小人还看清这数十万大军军甲各异，打的旗号有巫、摩洛、商华，似是三国联军！”
寅辰道：“昨日的三国联军开拔，那么这会儿距我们稍近点的宛国、雪国大军也应该动身了！”
宁无双干笑一声，爽道：“来的好！来的好啊！明日我们就守着宿宁城，我倒要看看这些蛮猴子能掀起些什么风浪！”
宁无双再一指宿宁城城头，侧首说道：“昊儿，若是昨夜寅辰没有将你带回军中，那么现在你就会被推上城头要挟我不得破城，等到明日三十万北境大军到来，他们里应外合，倒时你爹我可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震鼓擂擂，一声怒号宛如龙吟，无数宁兵吼喝着与冲锋的号角争声，新一轮的攻城战就此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