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要啃硬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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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九原郡后，大雪才逐渐停下来，只是秦平却停下了脚步。
大家明白他在想什么，自然没有人去打扰他。
九原郡可以说是大秦最穷、问题最多、最复杂的郡了。
郡内门阀世家众多，每个后台都很硬，向来不太买京城的账。
这也导致了此地的民风彪悍，是大秦主要的兵源地之一。
以往的话，这也没什么，只是最近二十多年来，郡内不是大旱就是洪涝灾害，再加上官府的不作为，以及世家门阀的贪婪，老百姓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苦。
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来都不够交税，更别谈吃饱了。
每年都有大批百姓饿死、逃离九原郡，甚至于落草为寇。
这直接导致了九原郡从兵源地变成了土匪地，朝廷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派兵来剿匪。
京城那边也不是没想过法子，可是钱花了不少，效果倒是不理想，每次都是治标不治本，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很多官员都将九原郡的情况归结为天气原因，闭口不谈其他，整天的督促朝廷拨款、拨粮等，渐渐的它成了大秦的一个无底洞。
秦平记得九原郡二十多年前在册人口足有一亿多人口，如今在册只有七千万人了，这还是基于官府没有造假的前提下，实际上恐怕更少。
良久之后，秦平对着孙玉阶道：“孙大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九原郡的问题非一朝一夕所能解决。
想必你也听说苍目城的事情了，按照大秦如今这个情况，由不得我们慢慢解决了。”
孙玉阶面色肃然道：“殿下想怎么做？”
“所谓蛇打七寸，拳击要害，巡察九原郡，我们就要按照这个来。”
孙玉阶面色一变道：“殿下是想去齐州城？”
“没错，齐州是九原郡最为彪悍之地，也是现在整个九原郡最乱之地，拿下它，这次巡察才会有效果。”
“殿下，我在朝中也了解过齐州城的情况，那里的情况太复杂了，可谓是困难重重。
我建议从枫谷城着手，这里阻力会小点，也…”
秦平打断了孙玉阶的话，直接说道：“若都是挑简单的来，那我巡察的意义是什么？
困难重重？老子就要看看它有多困难。”
秦平的这番训斥并没有让孙玉阶恼怒，嘴角反而露出了笑容，然后躬身行礼道：“殿下但有吩咐，臣必将竭尽全力。”
很显然孙玉阶刚才的那番话是在试探，但秦平并不在意，因为他现在真的没有私心，也不敢有私心。
紧接着，秦平一声令下，一行人直接转道齐州城。
当听说秦平去了齐州城的时候，正在枫谷城外准备迎接的九原郡郡守孙旭等一众官员都大吃一惊。
孙旭是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者，九原郡本地人，出身于行伍，命境九重修为，今年六十余岁，多年前做过秦义的武道老师。
所以，他一直不太喜欢秦平，只是碍于这次秦平是代替天子巡察，所以他才早早的过来迎接。
没想到被秦平摆了一道，孙旭有些生气，对着身后的一众官员大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通知齐州城的县令，我们在齐州城下等殿下。”
闻言，下面的官员赶紧去安排了。
枫谷城县令费满空大大的松了口气，秦平只要不来这里就好。
不过，他心里还是暗骂秦平愚蠢，枫谷城这边，他多少准备了些礼物，若是去齐州城那边，能捞个屁的好处。
到现在，这些官员还以为秦平是来捞金的，真的是够悲哀。
几日之后，秦平一行人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到了齐州城下。
这一路，秦平可算是见识到了齐州城的惨状。
雪地上到处都躺着冻死的老百姓，赤身裸体，衣服都被扒了个精光。
这些尸体无一不是瘦骨嶙峋，更是有很多被砍去了四肢，至于用来做什么，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秦平来之前特意让大家准备了很多粮食，包括荆棘、谢扶摇他们的储物戒指里都塞满了。
可一路上的难民实在太多了，这些粮食根本不够分。
同时这一路也不太平，居然有人敢半路拦截他们。
可看着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土匪，秦平实在不忍心下手，只能给些粮食打发了。
当然也有些土匪膀大腰圆，油光满面，秦平便不再客气了，全都命人杀了。
总之，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哪怕是谢扶摇也少了很多话语。
孙旭和秦平在京城打过照面，可看到秦平如今的样子，他差一点都不敢认。
其实也不怪他，主要是半个多月来秦平和士兵们同吃同住、风餐露宿，再加上遇到齐州城这么糟心的事，其现在的样子可想而知。
简单的和孙旭寒暄了下，秦平便说道：“孙大人，接风宴就算了，直接带我们去休息的驿站吧，大家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都很累。”
孙旭愣了一下，但随即笑着说道：“好的殿下，饭什么时候吃都不晚，大家休息最重要。
薛大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在前带路。”
孙旭说完后，一个年约三十余岁，仪表堂堂的男子直接站出来对着秦平恭敬的说道：“殿下，诸位大人，请随我来。”
此人便是齐州城的县令薛瑞安，十几年前毕业于书院文阁。
上半年，齐州城的县令因病去世后，孙旭便向朝廷推荐了他，如今做得还算不错，当然这是其他人认为的。
薛瑞安在旁引路，秦平带领着众人大踏步的进入了齐州城的大门。
经过门前时，秦平不由瞥了一眼，心里暗自想到，这门、这墙真的够高大啊，就是不知是来防谁的了。
安顿好之后，秦平便对着孙旭道：“孙大人，您是九原郡守，事务繁多，就不要在此陪我了，明天我直接找薛大人就行了。”
孙旭呵呵一笑道：“好的殿下，这里自然是薛大人更加合适。
薛大人，从明天起，你可要陪好殿下，若是出了问题，我拿你是问。”
薛瑞安神色一正道：“大人放心，我自然全力配合殿下。”
待二人离去之后，秦平又洗了个澡，随意的吃了些东西。
然后一双玉手轻轻放在秦平的肩膀，元气自然释放，帮助他放松和治疗身体，秦平舒服的闭上了眼，甚至发出了鼾声。
身后的花可儿面露心疼之色，这一路她可是时刻关注着秦平，知道他操了太多心了。
花可儿本想让他多睡会，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秦平就睁开眼，拍了拍花可儿的手道：“好了可儿，我们去外面吧，大家都在等我们。”
花可儿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客厅内，除了秦徒言外，大家都到齐了。胖子主要是这一路太累了，直接病倒了，现在根本爬不起来。
不过还好，花可儿检查过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这始终是个麻烦，秦平估计九原郡这边的事情一时半会好不了，所以他决定不去南湖郡了，就在九原郡治疗胖子的病症。
现在，他就等着来人了。
秦平扫视一圈道：“齐州城这边的情况，大家这一路也看到了，都说说看吧，准备从哪边入手？”
孙玉阶身为副使，率先开口道：“民以食为天，我认为解决吃饭问题乃是一等一的大事。
齐州城缺粮吗？实话实说，确实缺粮，毕竟郡内这么多年天灾不断，粮食的收成确实不好。
为此，朝廷多次减免齐州城的税赋，每年还有海量的粮食、银两拨下来。
有了朝廷的支持，按照道理来说，齐州城百姓的日子虽然不好过，但也不至于太难看。
可事实上呢，大批百姓饿死、易子而食甚至是落草为寇。
去年齐州城大焊，若不是治粟内史府拿出老本赈灾，齐州城不知道会饿死多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