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剖心剖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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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沉默了很久。
商凝月不知道商彻听到刚刚她说的话内心是怎么想的。但是她既然说了出来，也知道这是在他面前表达自己的怨。
是啊，怎么能不怨恨呢？
明明是他们把自己找回来的，明明自己才是亲生的，明明自己本来的生活就很好……
有那么多的明明……
可是，偏偏，偏偏他们找到了她，他们把她带回来了，他们又从不在意她，仿佛她是只小猫小狗，只要不饿不冷就行了。
可惜她不是，她是活生生的人，会期待，会失落，会难过，会怨恨……
她想表达得更加豁达一些，毕竟不在意，就会少一些难过。
可是为什么，当有人站在她这边，她就觉得无比的委屈涌上了心头。你们凭什么不知道我过得辛苦。
就算你现在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醒悟了？或者是后悔了？觉得应该对我好，但是有些事情，总不能那么容易淡忘吧？这个世界，不是挨了一巴掌，给一颗枣就能扯平的。
商彻抹了把脸，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直面这个问题：“月月，对不起。哥哥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不知道你承受了这么多。我不知道你信不信我，我真的想，我想对你好，从前是我糊涂，是我傻……我对你不闻不问，我甚至……”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甚至，帮着商念月欺负你，我知道我这么做很混蛋，但是做了就是做了，我没办法让时光倒流。
我在这里只能诚恳地跟你道歉，然后好好弥补你。我不奢求你立刻原谅我，或者你不愿意原谅我，这些我都能接受。
只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是真的知错，我没有其他什么阴谋，我是真的想以一个哥哥的身份，对你好，而不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去对你好。”
商彻这辈子都没有说过这么煽情的话，他讲得脸色通红，红得仿佛要滴血，停顿了半晌，又说道：“今天带你去商场，是想让你开心，没有别的想法。
如果你不喜欢去逛商场，你可以和我说，你喜欢去做什么，我都陪你，只要你不赶我走。
所以，月月，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对你来说，过去我是个不合格的哥哥，但是未来，我想做一个满分的能让你感受到幸福的哥哥。”
说完后，商彻低垂着头，不敢看商凝月的脸，他也怕，妹妹不愿意接受自己的道歉，毕竟当初自己做的事情确实太混蛋了。
对商凝月来说，说不震撼是假的。
只是震撼之余，又有一些感动，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记仇的人，相反的，她最受不住的就是别人剖心剖腹地和她说。
她所有的怀疑，所有的顾虑，所有的不安。
商彻刚刚都跟她解释清楚了，她甚至没什么还想去质询他的。
虽然好奇商彻的转变是因为什么，但是真心和虚伪，她还是可以分得清楚的。
而且她这个三哥，也算是叛逆期还没过的那种中二少年，如今让他说这么一大段话，已经是他最大的诚意了。
商凝月也没有想到，商彻能这么豁出去，就这么赤条条地把自己的心剖出来，跟她坦诚相待。
说实话，相比较其他两个哥哥，商彻反而是最好懂的那个，因为他的爱憎分明，因为他的坦率……
而她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些品质，吃了不少苦头。
毕竟，被人指着鼻子冤枉不管放在谁的身上都是让人难过的。
可是，面对商彻的赤诚相见，她压根就没办法去恶语相对，她在小城里长大，那里的人淳朴，见人三分笑，不会给人难堪。
她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自然也是那样的性子，刚才那样不给面子给商凝月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所以，面对说出了这番话的商彻，商凝月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可是她刚刚被勾起的满腔委屈，却又让她无处可藏，不知道应该把这些委屈藏到心里的那个角落才能让自己更加好受一些。
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鼻头一酸。
忍不住落下了泪。
商凝月哭，不是那种号啕大哭，也不是商念月那种像是挤出来的眼泪的那种哭法。
她哭，是真的难过了，伤心了。她哭得无声无息，只是豆大的泪珠从脸上滑落，她低着头，看着泪花散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她那样安静地，委屈地哭着，以至于商彻差点没发现她在哭泣。
只是沉默的时间太长了。
商彻惴惴不安地抬头，想看看妹妹的脸色，这才发现，妹妹哭了……
商彻的心都要碎掉了，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让妹妹这么难过。
他着急地站了起来，想要靠近商凝月，却不敢靠近，只能站在距离她两步的地方，伸出手又收回来。
商彻半蹲下来，看着妹妹沉默的眼泪，心痛到无可复加，原来，他们给妹妹带来的伤害远比他们以为的还要多，还要伤。
商彻苦涩地开口：“月月，对不起……是哥哥不好，你别哭……别哭，你要是不开心了，你打我，打到你开心为止，你这么难过，我的心都要碎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商凝月本来还沉浸在难过的情绪里，听到商彻语无伦次的话，瞬间又觉得有点好笑，反而不是那么想哭了。
她带着鼻音娇嗔道：“我打你做什么？我又不是暴力狂……”
商彻：“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了……”
见商凝月愿意搭理自己，商彻又厚着脸皮坐到了她旁边：“月月，不难过了，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我以后一定都改，只要你不哭，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商凝月摇了摇头：“我没什么要你做的，反正，当初你冤枉我的事情，我还记着呢，我当时可难过了，你那时候还那么凶。”
商彻讪讪地闭上了嘴，他知道自己罪大恶极，当初不知道怎么就昏了头，这么对自己的妹妹。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暗暗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