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以便独独观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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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感的少女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书架前偶尔向自己投来视线的男人呢。
叶清蕴本想无视，奈何沈俞白的目光由刚开始的暗自为之逐渐变得直白坦然，这让叶清蕴就算是有心想要忽视也完全不可能做到。
在忍无可忍之后，叶清蕴终于从资料里抬起头来，清透分明的眸子如一汪永不起波澜的湖水般缓缓朝视线来源处看过去。
高大的书架前，沈俞白随意抽了本书，此时正一手拿书，性感劲瘦的后腰慵懒抵靠身后的书架。
见叶清蕴向自己看过来，沈俞白不仅完全没有偷看女孩子被抓包的尴尬窘迫，反而格外从容。
从容得仿佛刚才堪称直勾勾盯着叶清蕴看的人不是他一般。
他甚至还抬眼，坦然对上叶清蕴透亮中因感到被冒犯而隐隐泛起些些不悦的眼。
男人修长的手指懒洋洋捏着书页，锋利浓郁的眉眼间此刻氤氲盈盈笑意。
“有什么事吗，叶小姐？”
这话问得叶清蕴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少女秀气的细柳眉微微轻蹙，犹豫片刻，淡启红唇：“沈先生，你似乎一直在看我，请问是我有哪里不妥吗？”
面对少女直白的问询，沈俞白不慌不忙站直了身，修长的手指无节奏敲了敲掌间摊开的书页。
“啊……这个嘛，”男人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回答叶清蕴的疑惑，“刚才在书上看到一首诗，觉得很有意思，想到叶小姐是文学系的学生，就想跟你分享分享，但看你工作那么认真又怕打扰到你，所以才……”
叶清蕴闻言了然点头，打消了心里的那点疑惑和不悦。
同时她也对沈俞白说的那首有意思的诗起了兴趣。
“原来是这样啊。不知道沈先生说的哪首诗，我能看看吗？”
沈俞白莞尔，欣然点头：“当然。”
他就知道叶清蕴会感兴趣。
叶清蕴喜爱文学。
上一世她虽然从来不正眼看他，对他这个人视若空气，对他送的那些昂贵珍宝，大牌服饰嗤之以鼻，但偶尔会翻一翻他费尽辛苦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孤本书籍。
如果没记错的，叶清蕴那时候的梦想，是想成为像艾米莉·勃朗特那样伟大的女性作家。
可他……
亲手折了她的羽翼，禁锢了她的梦想，将她变成了一只只能困于他掌心的金丝雀。
骄傲自大、唯我独尊的沈俞白自然不觉得自己那时候做错了。
他想要的，是叶清蕴这个人，是她能像菟丝花一样依附于他。
是她的世界里只能有他，任何人事物，在她心里都不能比他更重要。
如今他主动提及叶清蕴感兴趣的领域，也仅仅只是因为想要以此来拉近与她的距离。
男人拿着手中的书径直走向叶清蕴。
来到书桌后她的身旁，沈俞白将手中摊开的诗集放到她眼前，指尖慢慢从一排排文字下面轻滑而过。
“我的心中只有一个爱情，太阳只有一个瞳孔。
阴影只是一条裹尸布。
我想要永恒之夜的千只眼睛，
以便独独观赏你。”
男人弯腰垂首，一字一句缓慢吟诵，声线低沉而温软。
悦耳的嗓音在叶清蕴的耳畔徐徐响起。
少女想这个男人应该是个深情而又多情的人，否则怎么只是念个诗而已，她竟然从中听出了深沉的、浓烈的情愫。
简直像是要借此向她告白似的。
叶清蕴忽然感觉极为不自在，有种被匍匐在阴暗角落的兽盯上的毛骨悚然感。
少女悄无声息的咽了咽唾沫，下意识偏头看向身边的沈俞白。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沈俞白弯腰站在她身旁，一只手在她眼前指着书页上的文字，另一只手臂竟是绕过她身后，撑在她身侧的书桌边沿。
此时此刻，她整个人几乎是虚虚被沈俞白半拢在怀里的状态。
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肢体接触，但这样半抱的姿势太过亲昵，叶清蕴感到极为别扭不适。
少女不轻不重咳了一声，手肘看似无意实则提醒般轻轻碰了下沈俞白撑在自己身边的手臂。
“不好意思沈先生，不小心碰到你了。”
这么明显的提醒沈俞白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的小妻子真是太可爱了，好想亲亲抱抱狠狠做，让她哭得停不下来。
男人暗暗勾唇，从容自若的收回撑在她身侧的手臂。
大概是觉得尴尬，叶清蕴抿了抿唇，转移话题：“这首诗我很早之前读过，很喜欢。”
男人假装没发现她的小心思，顺着她的话勾唇浅笑：“叶小姐喜欢？那还真巧，我也喜欢。”
不知是不是叶清蕴的错觉，她似乎从沈俞白的那句“喜欢”里听出了些刻意加重的情绪。
叶清蕴暗自摇头，将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诸脑后。
“适可而止”这四个字沈俞白还是懂的。
于是男人不再继续，而是主动聊起了别的事。
“上午慕慕做了一张试卷？”
听他问起慕慕的事，叶清蕴明显自然了很多。
少女点点头：“嗯，我已经改完了，沈先生要看看吗？”
“好。”
叶清蕴从资料夹里找出慕慕早上写的那张语文试卷递给沈俞白。
沈俞白随手拉过一把空椅坐下，低眼仔细看起了慕慕写的那张试卷。
越看，男人脸色越发沉。
一直暗中观察沈俞白表情的叶清蕴见状，心知这位家长怕是要发火了。
慕慕这试卷写得实在差劲，错题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她改试卷的时候眉毛就没舒展过，心里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
她这个外人尚且如此，更别提身为慕慕家长的沈俞白得有多恼火。
果然，看完慕慕那张鸡抓狗爬的试卷后，沈俞白脸色黑得宛如锅底。
要不是怕吓到叶清蕴，沈俞白这会儿早就一巴掌把这张试卷拍桌上了。
他抬手重重揉了揉眉心，克制着情绪。
叶清蕴见此，犹豫着安慰道：“这才刚开始，沈先生不用太在意。慕慕很聪明，相信不久之后会有进步的。”
沈俞白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画满大红叉的试卷，听着叶清蕴的安慰，好一会儿才平复情绪。
男人抬眼看她，以一副拜托的口吻道：“慕慕的程度太差，叶小姐任重道远，以后还麻烦你多多费心了。”
“沈先生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