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收拾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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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当天，江家老宅，宾客汇聚，喜气洋洋。
江庚礼在江窈的房间，里面放着两件婚纱，一件从湖里捞上来的镶钻拖尾婚纱，一件是红色的金丝古法旗袍。
他一遍遍地抚摸着那件红色旗袍，眼里充满深情。
霍皎进门，穿着正是同款的红色旗袍，“江总，订婚宴要开始了，老太太让我过来找您。”
他头都没有抬，“我在等窈窈。”
一通电话打了进来，他眼里闪过一丝欣喜，急切地问，“她来了吗？”
“额，江总，还没有，只是订婚宴开始了，我们还要接着盯吗？”
他嘴角落下，又升起，带着期待的笑意，“知道了，继续盯着，她会来的。”
霍皎上前抚摸那件旗袍，心里了然，“这是窈窈的尺码。”
“窈窈一来，换上旗袍，成为我的未婚妻，当然，如果她想穿那件镶钻婚纱也是可以的，她不喜欢旗袍这么素净的款式，当然，她想按她的心意重新办个订婚宴也可以。”
“江总，就算她穿上了，你也未必会当众宣布娶她，就像突然在酒会上宣布订婚宴一样，都只是一时冲动。”
“我会，就算是一时冲动，也会！”
一想到江窈会和许澄耳鬓厮磨，他就再也没有办法保持理智，也权衡不了利弊得失，江家的清誉名声也被他抛掷脑后。
“她被江总伤得那么深，还会来订婚宴？”
江庚礼心里刺痛，“会的，窈窈从来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霍皎转身开了门，门外锣鼓喧天的声音传进房间，她在门口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嘲讽，“江总就连悔过都是一副施舍的模样，窈窈不见得会接受。”
他当作没听见，只是重复，“她会来的。”
他怀着希冀接了一个又一个电话，最后失望放下，无一例外都是让他去前厅参加订婚宴，没有一个是江窈出现的电话。
他打了个电话，“她还没有出现？”
“江江总，还没有。”
他系上扣子，决定先去前厅推迟订婚宴，直到江窈的出现。
“江总，恭喜恭喜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江总江夫人好一对璧人啊，江家的第一个曾孙肯定也惊为天人。”
“粉雕玉琢的女娃娃也不错啊！”
江庚乐顾盼乐同样出席，向霍皎举起杯子，“弟妹，前几个月胎儿一定要很小心！很容易流的。”
霍皎淡淡碰杯，礼貌微笑，“谢谢嫂嫂的提醒，宝宝很乖。”
江老太太板着脸，“庚礼，怎么才来，让长辈等好久！”
江庚礼举起酒杯向众人致意，还没开口说话，便看到在人群里的江窈，她戴着假发，化了浓妆，还戴了口罩，只露出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
就在几个月前，江窈也是这样，从人群里跳出来，质问他是不是真的要娶顾盼乐。
他等着她再度从人群里跳出来，他会立刻牵起她的手，告诉所有人，她才是新娘。
江窈静静地看了他两秒，转身就走。
他拨开人群，追了上去，留下一脸懵的众人。
“江窈！”
他碰到她的手腕，她像碰到洪水猛兽似的把他甩开，他往前走两步，她便往后退两步。
在秋风下，她的身子显得很孱弱，在轻微发抖，好像随时会碎掉一样。
他伸出手，往前走了两步，想抱住她，“窈窈，你来了。”
江窈肩膀一抖，“别过来！”
下一秒，许澄从旁边走过来，脱下大衣，搭到江窈身上，搂着她的肩膀，她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身子也停止了抖动。
江庚礼看在眼里，心里满是苦涩。
许澄道：“江先生，我们不是来见证你的幸福的。”
江窈拿出一张卡，往前迈一步，放到石桌上，又往后退一步，“这是你给我的副卡，现在还给你。”
江庚礼压住涌上喉头的酸涩，“给你的就是你的，不用还。”
江窈摇摇头，“我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我在季家的户口上，但我已经在准备转户口了，转到灵翘姐姐和阿沙哥哥的户口上。”
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干燥的空气让她声音更加沙哑，“以后我会去英国留学，再也不会来骚扰您，您可以放心过您的生活。”
江庚礼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以前是我不懂事，给您造成了很多的困扰，”江窈向他九十度鞠躬，“在这里我想向您道歉。”
江窈保持着鞠躬的姿势，没有起来。
江庚礼轻笑一声，拿出宾客给的烟，对许澄道：“借个火。”
许澄把打火机放到前面的石桌上。
江庚礼很少抽烟，抽的也都是醇香的雪茄烟丝，而宾客给的烟，浓烈呛人，几乎要把他的肺给烧着。
他吐出烟圈，浓烟挡住视线，也挡住了湿润的眼睛。
江家富可敌国，但树大招风，主心骨也就他一人，所有的难关他都咬牙挺过来了，唯独碰上江窈，再咬牙，眼泪总是忍不住。
“你是想跟我划清界限？”
江窈抬头，没有犹豫，“是，划清界限。”
“江家养你十二年，你划得清吗？”
许澄，“江庚礼，我不是死的，窈窈欠江家多少钱，我来还。”
江庚礼眼皮一掀，沉声道：“我缺你那三瓜俩枣？再说，你和她是什么关系，轮得着你替她还？”
许澄转头看向江窈，希望江窈能向江庚礼承认他，他就能名正言顺地负担她的一切。
江庚礼也看向江窈，也希望她能向他服个软，一切就可以既往不咎。
江窈扑通向江庚礼跪下，连磕三个响头，“江先生，我知道我亏欠了江家很多，但我目前只是个大学生，无力偿还，希望江家能宽限我些时日，待我有工作能力后，一分不少，全都还给江家。”
江庚礼拿拇指摁灭烟头，强烈的灼烧感挑动着他的痛感神经，“呵，江窈，真是长本事了。”
江窈抬头，“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江庚礼喉头滚了滚，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一句话，“可我现在后悔了”，但说出口时，却变成了，“是啊，这是我一直想要的。”
江窈垂眸，遮住落寞的情绪。
他转身，“江窈，回你房间，把东西收拾了。”
那件婚纱，就放着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