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霸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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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将近一个月的极致减重，赵之余终于在不进食的状态下达到了孤森华的要求，时隔一月再进棚，场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唯独没拆除的，只有依旧耸立着的钟楼。
片场的演员也换了一些，大多是赵之余之前在荧幕上就看过的熟面孔，当然，也不乏万琳的熟人。
“哟，阿琳姐，这重减完又重新进棚了啊？那会儿你跟导演吵得那么硬气，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硬气到底，一直胖着呢！怎么最后还是回去减肥了啊？啧啧啧，这一个月下来，成绩也不怎么喜人嘛，我看你也没怎么瘦啊！”
艾潼早就知道万琳今天要进棚，一早就画好了妆在棚里候着她，刚一见面就阴阳怪气，赵之余不在意的笑了笑，“你高兴就好。”
赵之余不想和艾潼起冲突，自打知道这个剧组里或许有人在针对她，她就防备得很，以万琳的咖位，演这个角色确实是高攀了，她如果半路还被赶出剧组，营销号再在网上带带节奏，万琳的娱乐生涯，大概率是要毁掉了。
她真的不想自己活了两辈子都挣不到二十万。
艾潼不懂赵之余心里所想，只觉得万琳那副嘴脸高高在上，她嗤笑一声，满是不屑，“一个被导演以体重问题赶出摄影棚的演员，你究竟是在高贵什么？”
艾潼的不依不饶让赵之余有点头疼，她满脑子都是今天要拍的戏，钟楼里拢共只有三幕戏，一幕囚禁，一幕强暴，另一幕是被父亲看见被强暴，这些内容对她来说太多了，她得静下心来好好记，好在晓冉来了，礼貌的和艾潼打了声招呼，拉着赵之余就走。
“你是不是又跟她吵起来了？”
“我没……”
“不能吵啊！她是沐如芸的什么远房亲戚，靠背景进组的，听说她本来要的是你这个角色，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拿了E角，你再别给导演机会把你开除了，行吗？”
晓冉担忧的说，赵之余没再辩解，心里不免感叹原来在网上吃的瓜竟然都是真的，这剧组里，处处都是勾心斗角。
犹豫了几秒钟，她轻声开口，“导演怎么说？我们的戏排在第几场啊？”
“第一场，场务正准备着呢！导演什么都没说，就说让你候场。”
晓冉如实答，赵之余点点头，看向场地中央的钟楼，深呼吸了几口，试图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
不多时，片场里的工作人员都各就各位，赵之余原本以为孤森华会在开拍之前对她说些什么，可场务只让她直接进场开拍，她也没有多想，如同上次一样进了钟楼，上了二楼的房间。
她自然也不知道，今天导演组监视器面前的椅子上，多了一个人的身影。
依旧还是之前的房间，依旧没有近景摄像机，随着“Action”的打板之后，监视器上的赵之余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她的表演比第一天更松弛，依旧是不惶恐也不孤独的神态与目光，在逼仄凌乱的房间里，形成了极致的寥落感。
站在监视器后方的林亿安露出赞赏的微笑，她比那天夜里走戏时发挥得要好得多，对于下一幕戏她要怎么演，他可谓是万分期待了。
“cut掉下一条吗，导演？”
助理导演也很为赵之余今天的表演惊艳，在导演旁边轻声问，孤森华专注的看着屏幕，“不cut，一条走。”
助理导演懵了一瞬，不过他对于孤导的随性也早有准备，赶紧唤过场务交代让下一幕的演员进场，众人继续待在监视器面前，看着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待在钟楼房间的赵之余始终没有听见“cut”声，她也不敢停，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对，她低下头不敢看高处的摄影机，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在情绪里保持专注也越来越难，正当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房间老旧的木门，忽然“吱呀”的被推开了。
进来一个中年男子，满脸化妆化得通红，看起来就像个醉汉，看见缩在角落的她，猥琐的笑了起来。
赵之余立时就想起林亿安说过，导演的拍摄进程全凭感觉，想必，这就是下一幕戏，导演没喊cut，大概是要接着拍。
她让自己重新保持在专注里，看着那个醉汉，突如其来的，兴奋的笑了起来。
“绝……她怎么会有这种演技啊……”
监视器面前的助理导演惊讶得喃喃自语，孤森华双眸间也浮起惊艳的神色，孤独症患者常常都有突发情绪，突发的淡漠或突发的兴奋，但一个被囚禁已久的人忽然看到陌生人，情绪是很难不兴奋的，她把那种无法自控的兴奋演得淋漓尽致。
这段时间她私下里做的功课，他很满意。
监视器里，醉汉轻轻的掩上了房门，赵之余依旧看着他兴奋而夸张的笑，她本以为他会有一些动作的表达，譬如迫不及待的脱裤子之类的镜头语言，可醉汉却毫不犹豫的朝着她一扑而上。
鼻尖传来难闻的酒精味，赵之余到了这会儿才知道，他根本不是化妆成了醉汉，而是真的喝了酒。
可导演没喊“cut”，就代表一直在拍，她只能按照自己之前的设计，尽可能的演着。
孤独症是一种精神发育障碍性疾病，这就代表患者对于外界的感知是缓慢的，迟钝的，即便她此刻正在受到侵犯，她也不可能立刻就认知得到，所以即便她心里抵触，也尽量表现得不明所以，直至……
男人的手，突如其来的抚上了她的胸。
结结实实，严丝合缝。
完全不像那天夜里的林亿安，有技巧的避开身体重要部位接触，情绪点到即止！
她惊讶得微微瞪眼，低下头看向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她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很陌生的男演员究竟是演技太好还是太投入，他看她的目光，猥琐得让她恶心！
“导演之所以没有写台词和内容，要的就是当下情景里真实的情感反应，只要没喊cut，表演就不能停。”
她想起那天夜里和林亿安聊的话，咬了几次牙，攥紧了手才强忍住了把男人推开的冲动，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厌恶和抵触，所有情绪，都写在了她脸上。
“4号，给近景！慢慢拉近，从上往下！”
监视器面前的孤森华显得很兴奋，拿着对讲机讲话的语速也比平时快了很多，众人看着监视器上的画面都忍不住在心里为万琳点赞，她毫不掩饰的抵触与痛苦，难受到众人心里去了。
就连艾潼在一旁看着也目瞪口呆，唯有一人轻声开了口，“导演，下一条吧，这条过吧？”
是今天早晨刚进组，坐在孤森华旁边的靳亦宸。
之前因为档期排不过来，他昨天深夜才抵达拍摄基地，原本今天一早只想简单来和孤森华打个招呼，没想到孤森华却硬要拉他坐下来，看见了监视器上这一幕。
这个男演员，是故意的。
根本不是演戏，他就是借着戏，故意占女演员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