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皇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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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赟养伤半月期间傅老侯爷也下葬了，当日仁宗帝也来了，他伤没好也就没去参加葬礼。‘妖鬼’一案是七月结案，驸马一族八月被斩首，现在已是九月了，傅轩也守完了孝，不日将回归锦衣卫。
他现在的锻炼日程也提了上来，寅时起床长跑、扎马步、练习拳脚功夫，上值后在锦衣卫也有锻炼，主要练习刀法。
文詹在这三个月内适应了锦衣卫的日常练习，至少不会挥刀将自己割伤，更不会累晕倒地。刚练刀时将自己手臂划出一道小口，惊得吱哇乱叫，休养了半月，现在都是锦衣卫内的笑谈。至于杨之谦，此人比文詹还‘废’，手腕骨折休养了一个月才好，来锦衣卫锻炼也是时常弄得大伤小伤不断，休养得又久，袁大人差点想将人调去偏远的地方呆着，留在眼皮子底下太过碍眼。
宋赟回锦衣卫时没见到周峰，吴远中也不清楚周峰的去向，好似锦衣卫中从未出现过此人。他伤好以后，周峰也未再翻过窗户。
林香儿原本在八月举行的赏花会，因‘妖鬼’一案斩杀了上百人，将镐京的牛鬼蛇神都给震住了，并且傅老侯爷又去世了，赏花会着实不好办，推迟到了九月。
姜文的商业计划会倒是如期在醉香楼举行，他当时伤还没有好，本想蹭宋少筠的帖子一起去，没想到周峰也有，便和周峰一起去了。
邀请的人很多，世家纨绔公子，镐京富商，无实权的名门贵族都有，来的人也很多。醉香楼被改造了一番，二楼包间全部敞开，过道上也设有座位，一楼大厅全部摆满椅子，最前方设置了一个台子。但此人也极其抠门，去的所有人都没有喝上过一口茶，当然也顾不上喝茶。
周峰拿的帖子层次还挺高，是有包间的。姜文将人划分了三六九等，有实权有财的坐包间，有权的坐二楼过道，只有财的坐一楼大厅。
宋少筠坐的是二楼过道，虽然祖父是一品大员，但宋少筠本身只能算个纨绔官二代，还不够资格坐包间。宋赟还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林香儿。
林香儿的赏花会虽然延期了，但一点不妨碍牙膏牙刷的大卖，现在镐京的大街小巷都有卖牙膏牙刷的，别说死猪了，就是活猪身上的毛都被薅干净了。
虽说商场如战场，但镐京的商战真没有传说中的那样恐怖，背后都有世家大族或者皇亲国戚撑着，真刀真枪的干伤和气，只能小打小闹一番，不外乎挖秘方，挖人脉，破坏对手风水树，背地里买小人诅咒，山寨对手产品……杀不死你也得恶心你。
牙膏牙刷推出没过三天，镐京其他铺子就有新品了。牙刷也推陈出新了十多种刷柄，乌木的、梨花木的、金丝楠的、镶金镶玉的……都有。牙膏也换了好多配方，其中济民堂的蓉大夫紧跟风尚，推出一款清新口气的牙膏，里面添加了薄荷叶成分，一下就将所有的牙膏给挤下去了，济民堂的牙膏最好卖，许多货郎都在济民堂进货贩卖到镐京周边的郡县。各地走商来镐京也慕名囤积许多牙膏牙刷带走，听说利润可观。
荣国公府气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不能为了一点利益与整个山寨牙膏牙刷的商家为敌，谁知道富商背后的影子是谁？济民堂小打小闹还未看在眼里，也是山寨的人多，荣国公府追究不过来。
宋赟内心佩服不已，估计林香儿也是心中万头‘草泥马’狂奔不止。
以为是独一无二的穿越者，结果上天搞了个大批发，偌大一个镐京城抬头就碰见仨。
如宋赟、林香儿这种还能知道点北周大的方向，毕竟有自称‘玩家’的‘借宿者’在身，虽然有很大的弊端，但也能知道更多消息。姜文、傅茵、蓉大夫这一类穿越者就全靠自己感觉行事了，没有大的背景，银子都不敢多赚，就怕被人连锅端了。
姜文还好，有身为户部尚书的外祖，自己亲爹也是地方大员。林香儿第一时间倒向了荣国公府，蓉大夫靠医术闻名。
蓉大夫完全可以靠牙膏这一项成立个小作坊，专门生产牙膏。一是由于薄荷叶不多，现在栽种也来不及；二则是济民堂没有大的背景，只是一个太医院御医开办的，若是太医院院使开办的还有几分薄面。一个小御医，贵族子弟门梁上掉下的砖头都能将其砸死，赚的银子多了容易让人眼红，因此只是浅浅的小试牛刀，捞一把就撤，已经把配方卖出去了。
说回如今，姜文的招商会很直接，时间一到，准时上台演讲。
“诸位，想赚银子吗？想赚大把大把的银子吗？”
二楼趴在栏杆上的官二代笑道：“银子岂是那么好赚？还不如当官。”
“这难道不是相通的吗？”姜文直接扯开豪商的遮羞布，“在开这个招商会时我做了市场调研，士农工商，商为最末，家中子弟不能入仕，你看我给你们安排的座位，阶级层次就是这么明显。在这一楼坐着的各位，想必不是让家中女儿携巨额财富嫁入官家为妻为妾，便是资助寒门子弟入仕途。但这两种方法都有利弊，嫁入官家，若官家犯事了喃？资助寒门子弟，寒门子弟迟迟考不上，再者若是白眼狼又该如何？阶级不对等，求助无门。”
一楼众人凝神静听，不过二楼上的人多是不屑一顾。
“想必二楼上在座的各位，都知道吏目传家，何谓吏目传家，通俗点讲‘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比如我，外祖户部尚书，爹是苏州知府，本人虽然身为纨绔子弟，但想要踏足官场还是很容易，捐官一途只为世家子弟开放，吏目可传承一代接一代。虽然每年有科举，但商人子弟科举一途也是断了的。”
众人心神都被抓住了，男扮女装的林香儿起身，道：“商人子弟虽断了阶级之路，但亦可通过捐银获得认可。”
一楼众人纷纷起身，看向二楼的清秀‘男子’，问道：“可否详细道来？”
一时之间，宋赟仿佛看见姜文和林香儿之间激烈的火花，姜文磨了磨牙，抢先道：“正如这位姑娘所说，在下已经皇商等级写下来，外祖父昨日已经上奏此事，只要陛下批示下来，皇商一事便大有可为啊。”
众人不知是该惊讶清秀‘男子’是女儿身，还是该惊讶姜文行动迅速，而皇商一词也是被第一次被提及。以往或许也有人想过做皇家的生意，但这个生意着实不稳定，没有背景也不是那么好做的。现在姜文所说的皇商，并不只是单纯的做皇家生意，皇商跟锦衣卫一样，另立一套官职体系，一旦被批示下来，皇商的职责可不单纯是商人了。
皇商有稳定国家经济的职责，并且每年必须捐赠一定数额的银两，否则皇商官职便会被收回。
姜文这一招真狠，直接来个釜底抽薪。毕竟好多世家贵族并不一定都能富裕，世家贵族人口众多，仆人成群，紧靠一点俸禄无法维持生活。仁宗帝心狠，凡是贪污者万两者诛三族，平时也只敢小打小闹贪点。但因为有了权，吸引各地豪商争相嫁女，做妾也甘愿，携带巨额嫁妆，每年还贴补很多这些外嫁女，无非是想攀上关系，背靠大树好乘凉。
若是把这钱财拿给帝王买官做，谁还肯贴补外嫁女？自己当个官不好吗？
豪商每年都捐赠才能维持官位，国库也充裕了，所有人都好，只有世家贵族受伤。
宋赟心想幸亏姜文不蠢，先让外祖上奏了此事，在已成定局的情况下再高谈阔论。若是率先提及，恐怕走不出这道门就被人给打死了。
林香儿负气坐下，对着姜文翻了个白眼，坐在她对面的男子笑道：“怎么与人置气上了？”
“看着不顺眼。”林香儿虽然也知道穿越者多，但也没想过这么早就碰上。
男子便是荣国公府的嫡长孙，赵括。风度翩翩，颇有些文采，也是镐京有名的贵公子，今年也要下场考乡试。
姜文的请帖是发给赵括的庶弟赵烁，赵烁此人爱炫耀，林香儿知道后便闹着要来参加，赵括便拿了请帖带着林香儿过来。
幽对宋赟道：【林香儿现在的日子过得不错，牙膏牙刷大卖证明了她自己确实有赚钱的能力，荣国公府给的待遇都是按照嫡女的待遇来的。】
【你不是说林香儿看中赵括了吗？】
【确实看中了，但荣国公府可不会娶一个商女。就是不知道被姜文这样一搅和，会不会高看商女两眼？】
宋赟眉眼都是笑意，这些老乡也太能折腾了，能折腾还是好，过得好才有能力折腾起风浪，过得不好想折腾也折腾不起来。他还是盼着这些老乡过得好，不说守望相助，至少心里不孤单。
周峰伸指点了点他的眼角，问道：“笑什么？”
“看到赵括和那女子没有？两人应该有点情谊在，赵括还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门当户对。现在被姜文这一闹，你说这赵括是娶青梅，还是娶天降红颜？”宋赟悄声道。
“两者皆娶，一妻一妾。”周峰思考都未思考，镐京贵族最常见的做法就是都娶，位高者为妻，位低者为妾或者贵妾。
宋赟抿嘴偷乐，“你等着以后看好戏吧！”
林香儿就不是捏着鼻子做妾的人，能坑了土匪一道的狠人儿，岂是那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