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宝塔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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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时调节了自己的情绪，带着满脸的笑容，将两个咸鸡蛋递给了杨氏，作为对她耽搁时间的微薄谢礼。
杨氏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很是复杂。
顾雨就坐在门口，聆听着他们的对话，却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忙完早上这一餐，顾建安两口子就回村去了。
顾雨实在想吃东大街那家的糕点，琢磨着这时候王贺娘俩应该回去了吧！
索性起身往另外一条路去买糕点，她还没走出铺子，看到了一对衣衫褴褛的兄妹。
男孩朝她家方向看了看停步拐弯到门口问：“东家，请问您这里收野菜吗？”
顾雨打量了两个小孩一眼，只见男孩大约十一二岁，女孩三四岁的样子，他们看上去瘦骨如柴，蓬头垢面。男孩的嘴边有一丝血迹，而女孩的手上也有一些擦伤。
瞥了眼男孩左手拎着的粗麻袋子，道：“收，给我看看你们挖的野菜。”
佟唯闻言暂时松开佟丽丽的手，拿出装在袋子里的野菜道：“这些都是我和妹妹在山上挖的，不知东家可收？”
这些野菜没人吃过，他也是家中无粮，饿狠了，带妹妹去山上寻吃的，不经意看到这野草的根部甚是好看，挖了回来煮来吃，才得知这玩意儿可以吃。
他想着这样的吃食新鲜，市面上没出现过，说不定有门路，就挖了些来卖。
可惜他年纪小，加上野菜又是新品种，尽管他说可以说，餐馆和酒楼还是不收。
好说话的酒楼不收，人家会让他们兄妹俩离开，不好说话的还推搡他们兄妹俩，甚至有那看人下菜的人，骂他们叫花子，还出手打他们。
经过顾家食铺，其实他没想着进来的，但是见到顾雨的瞬间，心里有一道声音让他来问问，不然真的快要饿死了。
顾雨见到野菜的时候眼睛一亮，弯腰拿起一个长的像蚕宝宝呈有螺纹，白白胖胖的宝塔菜道：“一文一斤，袋子里的我都收了。”
“一文一斤？”佟唯不可置信，瞪大眼睛道。
粗麻布袋子里的野菜粗略估算，有十来斤，眼前这个长的像仙女一样的东家收的话，也就是说今天他们兄妹俩能赚十来文银钱，可以去买两三斤粗粮回去填饱肚子。
“嗯，一文一斤。”顾雨之前一直想着如何出来做生意，光明正大拿银钱出来用。一直没去注意长在在水边、湿地、田边、荒地等边的野菜野草。
宝塔菜洗干净泡制出来，与泡竹笋一样是道下饭菜。
这些野菜不值几个钱，村里人除非日子过不下去，才会有人天天去挖野菜回来吃。
日子过得去的人，家里都种有蔬果。
半山村的村民日子虽也是难过，但家里还过的去，不至于饿到天天吃野菜的地步。只能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这也导致，山上的野菜大多数烂在山里给大地做肥料。
有人挖来卖，可以买下来泡些出来，出摊的时候送一小碟子给客户们吃，以此来笼络客人心。
带兄妹二人进屋称重，袋子里的宝塔菜差五两有十二斤，顾雨算了十二斤的重量道：“野菜有十二斤，十二文钱你收好。”又道：“如果还挖到，可以送来我这里，还有像其他的野菜，都可以送来。”
打父母去世后，只有他们兄妹俩相依为命。两年来，由于他们年纪小、力气不足。耕种不了田地，也抢不过大人。
家中两亩地被叔伯租去种去了。
一年给他们兄妹俩五十斤粮，今年的粮食还没收上来，缸里已经见底。
如今野菜能卖到银钱，小小的佟唯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但是刚才秤上明明是十一斤半，东家却说是十二斤道：“东家，应该是十一斤半，不是十二斤。”
“我说是十二斤，就是十二斤，快收好银钱，赶快离开我的铺子。”被佟唯指出来自己称错了，心想这孩子小小年纪既然能看懂秤，还直言出来。
看着他那双亮晶晶的眸子，赞道：此子目光清澈；品性端正。
佟唯心思灵敏，哪里听不出来顾雨话中意思，眼泪出现一道雾气。
想起父亲临终的告诫，死死压制住眼中的泪水道：“东家的意思是，什么野菜都收吗？”
“你挖来的我都收。”顾雨不清楚佟唯兄妹俩家中之事，见他们可怜模样，心里有种直觉。
两个小家伙家中，也许出了事。不然有父母的孩子哪会过的这个邋遢样。
面对可怜的孩子，她可以发发善心，收佟唯挖来的野菜。
至于其他大人，半山村有那么多为生活奔波的村民，要帮首选也是自己村的村民，而不是外人。
佟唯虽然年纪小，但经历了家中的变故后，看穿了很多人心。
顾雨后面的话不用他去琢磨是何意，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拉着佟丽丽深深鞠了一躬，感激地说道：“谢谢东家对我们兄妹俩的厚爱。”
又接着报出自己的名字道：“我叫佟唯，旁边的是我妹妹佟丽丽，我们住在红石村，东家需要野菜，赶明儿我就给东家挖来。”
“红石村。”这村名她熟啊！跟两个小家伙约好后天送野菜来，去糕点铺子买回五斤糕点吃的津津有味。
中午徐惜来上工问道：“小惜，你们村有没有两个小孩，男娃叫佟唯，女孩叫佟丽丽的。”
刚来上工就被叫住的徐惜听闻思索片刻，想起来顾雨指的是谁道：“雨姑，你说的这两个孩子，应该是狗剩叔家的两个娃。”
“哦！”顾雨告诉徐惜她跟兄妹俩收野菜一事。
徐惜刚到顾雨这里干活的时候，瘦瘦小小的。
过去的这段时日，铺子里吃的好，睡的好，长高了不少，脸上也有了不少肉。
缓缓说起佟唯兄妹俩的事道：“佟家像我们族一样都是村里的大族。佟唯母亲在生丽丽的时候难产落下病根，没两年就去了。”
“狗剩叔，两年前去山上砍柴火，不小心掉山崖人也没了。我还在村里的时候，知道他家有两亩地是他大伯家耕种，每年给他们兄妹俩五十斤粮食，后面的事我出来就不清楚了。”
打来铺子里干活，她就没回去过。
只有父母偶尔来县城赶集市的时候，来看望她。村里的事，她现在不清楚是怎么样的。
顾雨又问了佟唯大伯的为人，徐惜一言难尽道：“他大伯还行，但他大伯娘，雨姑也知道人心难测，何况有的人已逝，活着的人做事难免会有些偏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