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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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也只有物质了。
在秦桑婕的记忆里，她没有从这个家庭里，感受过一丝一毫的幸福。
或者说，这具身体父母的爱，全都给了另一个人——她的姐姐。
小时候，她会争、会抢，会嫉妒得歇斯底里。
可后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的心里，只剩下漠然。
曾经无比渴望的爱，到后来只让她觉得恶心。如果这就是亲情，她一点也不想要了。
在原主为数不多的记忆里，这种厌恶的情绪占了大多数。
可见原主的恨意有多大，哪怕灵魂不在了，还有那么深重的怨恨流淌在这具身体里。
走进卧室，秦桑婕仰面倒在床上，顺手拿起了旁边的手机。
突然门被推开。
秦桑婕并未听到声响，只是目光无意间一瞥，发现床边立了一道人影。
“草。”秦桑婕心里骂了一句，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心脏都不会跳动了。
她噌地从床上坐起来，心脏还如擂鼓咚咚地跳着，面上却不显。
“你谁？进我房间不知道敲门？”秦桑婕皱着眉，天知道她有多想骂人，恨不得给这个人一巴掌。
因为房间没开灯所以一开始她并未看清来人，可眼睛渐渐适应黑暗后，她大概看出了这人的轮廓，模糊间认出这可能是原主的姐姐。
“小婕，怎么不开灯？”柔软温柔的声音响起。
秦桑婕：？我半夜睡觉不喜欢开灯不行？而且她的问题她是一个也没回答。突然闯进她房间反而还在怪她？
秦桑婕懒得跟她掰扯，甚至多看她一眼都烦，这种感觉，大概是这具身体本能的生理反应。
“没事滚，别在这碍眼。”秦桑婕手掌覆在眼皮上，又仰倒在床上。
“小婕，你怎么这么和姐姐说话呢？爸妈从小教育我们要知书达礼，看到你这样，他们会多失望啊。”说着眼眶通红，好像真的被她气到，无比失望一样。
特么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大半夜不声不响进她房间，一通乱吠，好像她多十恶不赦一样。大姐，你在这pUA谁呢啊。
秦桑婕差点被气笑了，但她还是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面上似笑非笑，“这么失望，不如去撞墙，别担心骨灰没人收，我会帮你们找个坑埋了的。”
“秦桑婕！你……”秦桑婳手指着她，仿佛被她气到浑身颤抖，眼泪大颗大颗落下，不知道的以为秦桑婕挖了她祖坟又杀了她全家。
秦桑婕从一开始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厌恶排斥对方，到现在已经被她压制住大半，心里波澜不惊。
演，我就静静看着你演。秦桑婕眯起眼睛。
秦桑婳看着床上的人目视前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她了解这个妹妹，按照往常，她早就被她逼得歇斯底里了，说不定还会动手，一步一步掉进她早已布好的陷阱里。
可她现在的反应却在她意料之外。
她收住了眼泪，“我不哭了，哭有什么用呢。”说完吸了吸鼻子，眼睛一直盯着她。
秦桑婕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那眼神里，有不满、失望、隐忍、委屈……
哦天，秦桑婕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恶灵退退退……
一时间原主的反应和她自己的意识交织，她只觉愈加心烦意乱。
“滚。”她只说了一个字。
秦桑婳此刻很平静，她就喜欢看她这个妹妹被她逼得忍无可忍、怒不可遏的样子，她只不过是她能随时捏死的一样玩物罢了。
秦桑婳抬头，眼睛看着窗外，说出的话语气仿佛伤心到了极致，“你不要再回来这么晚了，爸妈会担心。”
她爸妈？一年都不会打电话问她一句的爸妈？只怕是都想不起还有她这个人存在。会因为她回来得晚，担心？
如果此刻有第三个人在场，怕是会信了秦桑婳的话。毕竟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可秦桑婕是当事人，所以秦桑婳的话在事实的印证下便显得格外虚伪不堪。
这个姐姐，真是很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对她进行道德绑架。
要是原主从小到大都活在这样的精神压迫下，也怪不得心理出问题去自尽了。
“看不惯就去死，别来烦我。”秦桑婕余光斜了她一眼，“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就动手了。”
秦桑婳仿佛被她吓到，后退一步，眼眶又变得通红，随即低下头，就像受了委屈还在极力隐忍，“我走……我走……”
伴随着一声重重的关门声，秦桑婕感觉自己又能呼吸了，不像刚刚，压抑、沉重、窒息。
闭了闭眼，突然身旁的手机开始振动。
秦桑婕看到上面显示：沐沐。
努力回想，只隐约记得好像是原主的闺蜜。
接通电话，那边的声音无比嘈杂，还有沐沐含糊不清却带着哭腔的声音：“阿……阿婕，我分……分手了……哈哈，那个渣男……他要和我分手……呜呜……”
“你在哪？”
“我……我在……聚……聚散啊”
聚散是她家附近的酒吧，好在离得不远。
“别喝了，我去找你。”那边电话突然挂断，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一股莫名的担忧涌出，大概是原主残留的情绪。
打开门，刚下楼，便听见有人叫住了她。
“秦桑婕。”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阴魂不散？这位姐一天到晚不睡觉不休息24小时盯着原主的吗？
秦桑婳站在二楼走廊，直勾勾盯着她，眉心微蹙。
秦桑婕背影顿了顿，停住，没有转身。
“你不是答应姐姐会听话的吗，这么晚你去哪？”
自己什么时候答应她了，这人怕不是有臆想症，天天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样子，可知道事实真相的秦桑婕只觉作呕。
“滚。”不大不小的声音足够对方听见，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后，秦桑婳的脸上，满是阴毒和算计，像一条刚从地底深处爬出的毒蛇。
为了抄近路，秦桑婕经过了一条小巷，本来已经走过的她却隐约听到巷子里有些异样的声音传来。
声音很小，断断续续的，像是——女人的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