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连锁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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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明愤怒的来到孙正东面前，指着对方的鼻子说道：“是谁让你过来的？你们早干什么去了？抓人的时候看不到你们，人刚抓到你们就出来了？怎么？你真觉着你们可以一手遮天，为所欲为吗？”
孙正东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表情狰狞、一身血迹的王天明，愠怒道：“你是谁？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王天明冷笑一声，说道：“我是河东市检察院的王天明，我的名字你听过吧？”
孙正东稍微一思索，顿时了然道：“你就是那个因为窝藏罪被抓起来的那个检察院的小子？”
“你知道我就好，那你知道要带走的这个人是谁吗？”王天明指着被关在警车里的大福说道，“我有充分的证据怀疑这个人跟董菲菲被杀案有关，他参与了谋杀董菲菲并嫁祸给赵天寒的整个过程，而这个大福是一个叫林永辉的人的搜下马仔，而林永辉的背后很可能就是市中区公安局的局长王志强！”
孙正东听到这里，后背惊出一身冷汗。他今天晚上在市局值班，临时接到省里一位大领导的电话，让他立刻带人赶到码头将几个被河东市公安局扣住的人带回来，其他的就不用他管了。
孙正东问了一下这几个人是因为什么事被扣住的，领导告诉他是因为牵扯到黄赌毒，如果交给外地警察办怕对省城造成不好的影响，孙正东觉着这不算什么事，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可没想到来到这以后，竟然发现现场死了人，不过来都来了，他只好坚持着把事办完，可现在听王天明说到这事竟然跟赵天寒有关，顿时有种自己被坑了的感觉。
其实当时赵天寒的案子在任何一名有经验的警察眼中都知道很可能是有问题的，而且后期的办案过程进展实在是太迅速了，难免会让人浮想联翩。后来赵天寒竟然被人劫走了，更是成了轰动全省的大事，孙正东当时还跟自己的几个亲信私底下讨论过这个案子，没想到今天自己竟然牵扯了进来。
而更可怕的是，王天明是点名道姓点出的王志强，也就是说，王天明手里肯定是掌握了切实的证据的，自己这贸然掺和进来，很容易惹一身骚。
孙正东和王志强虽是上下级，但关系并不是很亲近，两人的关系也不是一条线，自己实在是没必要为他扛这个雷，可是给自己打电话的这个领导，自己也同样得罪不起，眼下对孙正东来说似乎成了一个死局。
所有这些念头在孙正东的脑海里只是一瞬的事情，他也很快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只见孙正东义正言辞的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猜测，而我们办案是需要真凭实据的，即使你手里掌握了一些证据，也要经过我们的甄别和分析，然后结合其他证据得出真相。你说这个人和董菲菲被杀案有关，那这个案子正是市中区分局办理的，那按照程序就应该由他们来对这人进行审讯，如果你有证据证明王志强跟此案有关，那可以让他回避或者由市局将此案移送给其他分局管辖，但不管怎样，这起案子毕竟发生在省城辖区内，怎么也轮不到你们河东市公安局来越俎代庖吧？”
尹浩这时站出来说道：“赵天寒是我们局里的同事，他在省城无故被人冤枉，差点因此丢了性命，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些线索，我们实在是不放心交给你们。”
“他是不是冤枉的现在还不好说，而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省城的警察就没有好人了吗？你们想把人带走？行啊，你让厅里给我打电话，说把这个案子移给你们了，我就让你们把人带走。”
尹浩知道孙正东并不是无理取闹，相反对方是占着理的，而自己最多只能拿王天明父母家遇袭来说事，可抓住的那几个人只咬出了林永辉，并没有提大福，自己想带大福走也是有些站不住脚的。于是，尹浩就把电话打给了傅先民，希望对方能帮忙运作这件事。
傅先民一直等在局里听消息，接到尹浩的电话后他立刻找到了厅里的领导，但现在时间这么晚了，厅里也没法给出正式的意见，最后只好给出了折中的方案，那就是人还是由省城市局带回去，但尹浩的人也跟着一起去，并参与到整个审讯过程中。
王天明作为证人也被带回了省城市局，王天明向警方详细陈述了自己是如何查到大福并顺藤摸瓜找到风雅轩的，并将如何意外遇到了赵天寒并得到了硬盘，以及跟赵天寒得到了大福在码头的消息并赶往码头的过程都讲了一遍，唯一撒谎的地方就是他上次从治安大队出来后是如何找到赵天寒的。他跟警方说的是当时是赵天寒在治安大队外面等的他，看到他出来后偷偷跟着自己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现身找的自己，当时自己正要劝他自首，就接到了孙子豪的电话，于是就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王天明之所以要这么说，实在是怕有人又要借题发挥，再给自己套个窝藏的罪名，再就是他并没有说出杨世斌和童易书，只是含糊说是通过一个线人进的风雅轩，而对方的身份需要保密。警方将王天明折腾了一宿，问了好几遍口供后才把他放了出来。
王天明本来想找尹浩问问那边的情况，可是省城市局的警察却直接拦住了他。理由则是王天明在此案中是证人，为了防止他从其他渠道得知案情从而对他产生影响，以至于出现错误的记忆并作出错误的证言，所以王天明在此案中必须回避。
“你的证词在本案中很关键，如果因为你的错误决定造成你的证言不可信，那可就后悔莫及了。”阻拦他的警察一片好意的劝说道。
王天明不甘心的看着走廊深处的审讯室，但知道对方说的都是实话，于是他只好长叹一口气，转身走出了警局。
而由于风雅轩被查封，省城上层圈子内掀起了一个不小的风暴。杨世斌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惊讶的半天合不拢嘴，他虽然知道王天明去风雅轩肯定没好事，但没想到王天明竟然就用了一晚上就让背景深不可测的风雅轩倒台了，要是让人知道王天明是自己找人安排进去的，不知道自己会为此无缘无故得罪多少人。不过好在自己刚才打电话探了探童易书的口风，对方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跟王天明有关，对方还关切的问王天明昨晚跑出来没有。
王天明手里那块硬盘的内容也被破解了出来，在里面有二十多个人与风雅轩女性工作人员的实战视频，而这二十多个人的身份也是五花八门，有ZF官员，有知名企业家，有商圈大佬，还有大学教授和某领域的专家等等，但无一不是在省城有一定影响力的人物。而市公安局也在第一时间传唤了这些人，在证据面前，这些人都对自己的违法行为供认不讳，但也仅限于此了。这种事，顶了天就是给个行政处罚，最多是有公职的人丢了饭碗，谁也不会傻呵呵的再去说些不能说的秘密。
王志强忐忑不安的等了一晚上后得知硬盘里并没有自己的私料，而王天明也没有拿出更多的硬盘来，心里总算稍稍有了点底。只要剩下的硬盘没有落到官方手里，那就还有操作的空间，可是王天明为什么不把剩下的硬盘交出来呢？冯作才同样得知了这些消息，昨晚经过他的一番极限操作，总算是把局面控制住了，最起码能够第一时间得知案情进展，并可以尽快的作出反应。但同样的，为此他惊动了最上层的关系并挨了顿臭骂。
王志强在一处停车场内的车上见到了冯作才，冯作才脸色阴沉的看着王志强，呵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干这种事！”
王志强一脸惶恐的回答道：“我是真不知情啊，都是小辉他背着我干的，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冯作才冷哼一声，说道：“不管你知不知情，小辉也都是你的人，无论怎样，你也得担个失察之责。”
“是，是我用人不明，您之前就说过小辉胆子太大，让我好好管管他，是我太相信他了。”
冯作才摆了摆手，说道：“现在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说过这件事要如何收场吗？”
王志强咬了咬牙，说道：“首先，小辉绝对不能落入警察手里，我会让他躲的远远的，这个请您放心。第二，我会继续查剩下的硬盘，确保它们不会落到官方的手上。第三，我会去纪委自首，说我是受林永辉的蒙蔽才去找的王天明。”
冯作才闭着眼睛想了一下，说道：“你觉着纪委会相信你吗？”
“不信也没法，他们找不到其他的证据的。我的银行账户和名下的资产根本查不出任何问题，而且，就算查出问题来，我也会把所有事都扛下来，绝对不会牵连任何人。”
“嗯，只要你什么都不说，你的那份钱，我会转给你的家人的。”
“谢谢。”
“不过，”冯作才话音一转，继续说道：“小辉知道的太多了，一旦他落到警察手里，那我们就全都完蛋了，而且这次的事也全是因他而起，他要不为此付出代价，那其他人会怎么看？”
“您的意思是？”王志强有些不忍心的问道。
“你听不懂吗？”冯作才冷声斥道，“还有，那个对董菲菲下手的人也不要留着了。”
“可是，警察还没查到他，我觉得没有必要……”
“你觉得？你觉得我们还有容错的余地了吗？我们现在必须快刀斩乱麻，丢车保帅，懂吗？”冯作才粗暴的打断道。
王志强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安排人去做。”
“这件事你要自己做，决不能让别人知道！”冯作才厉声说道。
王志强愕然的看向冯作才，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让自己动手。
看到王志强的表情，冯作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缓和一下语气说道：“这次的祸是你这边闯出来的，所以，只能由你来解决，你明白吗？”
“嗯，我明白，我会做好的。”王志强虽有一百个不乐意，但也只能答应下来，他知道自己在这副棋中，何尝不也是个“车”呢？
“我会给你争取两天的时间，两天内不会有人找你，你把事情办完后来找我，我告诉你接下来怎么做。”冯作才说完后，叹了口气，又拍了拍冯作才的肩膀，说道：“你放心，过了这次的槛，组织上不会忘了你的。”
渡子腾在出租屋内听完那人的汇报后，愣神了很长时间， 才不可置信的问道：“王天明也查到风雅轩了？而且在里面找到了偷录的硬盘？他们还把陷害赵天寒的人也抓到了？”
对方点点头，说道：“王天明还说风雅轩背后的保护伞就是王志强，但公安局这边还没有对王志强采取什么措施。”
渡子腾啧啧道：“这个王天明还真是厉害啊！看来我爸死他手里倒不算冤！”
对方附和道：“确实是，我这里刚查到那，还没开始深挖，就被王天明给连锅端了，真是没想到啊！”
渡子腾貌似不经意的问道：“现在看来，这个风雅轩在省城经营了挺长时间了，省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很多都去过那，你好歹也是省城的市政法委书记，怎么以前没听说过呢？”
对方一愣，说道：“这种地方都是有利益关系的人社交的场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像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没听说过很正常。”
渡子腾嗯了一声，说道：“老顾，你别多想，我就随口一问。现在既然王天明都把坑挖这么大了，咱么也帮着掀把土……”
江南集团内，鲍浩凡将头从一堆文件中抬起来，听着苏正安的讲述，紧紧的皱着眉头，沉默良久后，问道：“苏哥，你是什么意思？”
苏正安扶了扶眼镜，说道：“鲍少，王志强和他上面的人是咱们集团最牢靠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咱们是不是要帮帮忙？”
“帮忙？怎么帮？出钱吗？这事是用钱能解决的吗？”
苏正安沉吟了一下，说道：“那个赵天寒，是不是你救的？”
鲍浩凡倒没有隐瞒，直接承认道：“是，但那又怎么样呢？救他是因为我欠他条命，现在我俩只是两清了，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去找他，而且我也找不到他。”
“那江南集团很可能会受到牵连的，你也不管吗？”
“江南集团是我爸毕生的心血，我不会让它在我手里因为经营不善而败落下去，但要是因为它以前欠下的债而受到报应，那我也不会一错再错下去。真要有那一天，江南集团倒下了，那也是它的命！”
苏正安皱着眉头看着鲍浩凡，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