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还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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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壮苏醒过来后，赶到的警察对其进行了检查，发现应该没什么大碍，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后被带回局里进行审讯。王天明和林雨欣是无法参与审讯的，而是被送去医院进行伤势检查。
兴奋劲过了的王天明现在动一下都疼，全身都是被打出来的淤青，陪同检查的林雨欣看到王天明身上的伤势，不由动容，对他的印象也有了很大的改观。
王天明需要住院观察两天，林雨欣在一旁陪护，王天明恨不得当时陈小壮下手再重一些更好。被持续撩骚了两天后，林雨欣对他刚刚建立起来的好感又消耗殆尽了。
期间赵天寒和吴检带着于秀莲分别来看过他，通过聊天，王天明也了解了现在警方掌握的大概情况。陈佩强在遗书中提到自己因为对李大山不赔偿陈大壮的医药费还殴打他和陈小壮心存不满，模仿付强的样子并装扮成快递工进入李大山的家中后将其一家杀害，随后伪装李铭悦被强奸的现场并留下提前准备好的付强精液，以栽赃嫁祸给付强，陈小壮对杀人过程并不知情，只是在案发前开车将陈佩强和摩托车送到付强家前，案发后再将其拉回来。陈佩强自感罪孽深重，长期受到良心谴责，于是决定自杀解脱。随后，警方在陈佩强遗书中留下的地点找到了作案用的凶器锤子，在上面提取到被害人李大山及黄琳琳的血液。陈小壮在警方讯问中，也表示事前并不知道陈佩强要杀李大山全家，只是按照陈佩强的安排接送他和摩托车，当时陈小壮虽然有疑问，但是陈佩强坚持不告诉他，他也就没再多问。直到案发后，感到事有蹊跷的陈小壮问了父亲，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虽然陈佩强承认了所有罪行，但是，这个案子的疑点却还是有很多。一个是陈佩强并没有提付强的电话卡是如何得到的，再就是除了凶器，李大山一家的手机、摄像头及其他丢失的财物和作案用的摩托车、衣服等证物都没有找到。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为什么会那么巧，刚好在公安机关查到案发现场监控的线索前删掉了服务器内的视频，且在刚要对他进行抓捕时就自杀了。其实，王天明心里很清楚，这个案子才刚刚揭开了一个角。
“接下来怎么办？”林雨欣问道。
“如果陈小壮真的不知情，那么就只有陈佩强接触过后面那个人，陈佩强一死，这条线就彻底断了，现在就看公安那边有没有什么新发现了。”王天明也没有了主意。
“吃个苹果。”林雨欣削好一个苹果递给王天明。
“哎呦，我胳膊好疼，抬不起来。雨欣，你喂我吧！”
“滚，爱吃不吃！”林雨欣早就适应了王天明的无耻，直接将苹果塞在了王天明嘴里。
后来案件的处理结果却大大出乎王天明他们的预料。公安机关对外宣布“七八抢劫强奸杀人案”已查明真相，系由个人矛盾引起，目前真凶已畏罪自杀，付强系被陷害，对其无罪释放，此案结案。王天明来到吴检办公室，质问道：“这个案子疑点重重，为什么要仓促结案？真凶肯定另有其人，我们难道任由其逍遥法外？难道是上面有什么你们不敢得罪的人在只手遮天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陈佩强已经认罪，作案凶器和行车记录仪的视频也能证明陈佩强的犯罪行为，将他认定为凶手有什么问题？你说凶手另有其人，你又有什么证据？而且，我们办案子也要考虑到社会舆情！原来确定的凶手突然被发现是冤枉的，网上舆论很沸腾，我们必须快速平息，以免造成不良影响！”
“你说证据？好，那你告诉我，这么周密的杀人计划是一个小学文化的人能想出来的吗？是谁给陈佩强通风报信销毁视频证据的？陈佩强用的付强的手机号是从哪里来的？案发现场的其他财物去了哪里？如果是销毁了，为什么又独独留下了凶器？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陈佩强在腿断了情况下真能一个人杀死三个成年人吗？而这些疑点，有些还是当初你们提出来的，难道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难道我们办出个冤假错案就不会有不良社会影响了？”
吴检被问的有点恼火，自己一个院领导被个新来的指着鼻子问，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但他看着王天明青那因为愤怒而涨红的青涩脸庞，似乎也回忆起自己年轻时的桀骜与纯真。
吴检想了一下，缓缓说道：“天明，将来有机会你到了我这个位置就会知道，有些事情我们也是身不由己。我们也是接到省里的要求，必须快速结案，给死者一个交待，给民众一个交待。你说的那些只能说是疑点，根本无法成为翻案的证据，如果想解释也都是能勉强说通的。但一切的一切，随着陈佩强的死亡，都无法证明了。这个案子由于开始的失误，我们真的很被动，着急结案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案子结了，不代表就不能继续查了。”
“吴检，您的意思是我可以自己查？”
“我可没这么说，你自己领会。提醒你一句，注意安全，另外，不要过线，有问题随时和我说，我还是能帮点忙的。”
王天明知道吴检也有自己的苦衷，今天这番话其实已经是吴检向王天明表明了一种态度，他也知道这个案子有问题，他不能查，但可以默许王天明继续查。
“吴检，背后的那个人，您有怀疑对象吗？”
“这个人不是公安的就是跟公安有很深的渊源，而且能量应该很大，很可能以我的级别都够不到。”
这么深么？王天明还以为哪怕不是傅先民也就是市里一级的人物，没想到连吴检都不够格看。也是，能从省里直接干预让这个案子这么快结案，这人的能量肯定不止在市里。
“我能见见陈小壮吗？我觉得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好，我可以安排，谁和你一起去？”
“我想和公安的赵天寒一起。”
“公安局的？就是抓住陈小壮那个？”
“对，就是协助我抓住陈小壮的那个警察。”王天明纠正了一下。
“可以。”
尹浩已经带人回来了，行动大获成功，主犯就跑了一个，其他十几名主犯从犯都已经落网，解救被拐卖儿童二十多名，整个办案组被公安部通报表扬。本来志得意满的尹浩没想到刚回来就被告知那个灭门案抓错了人，真凶已经畏罪自杀了，顿时头就大了。万幸的是没有酿成大错，要是发生了错判导致冤假错案杀错了人，自己这个队长基本也就干到头了。
当知道破案的是赵天寒时，尹浩反倒是有点无语了。本来这个拐卖儿童的案件没让赵天寒去，尹浩是有私心的。当时，这个案子的线索已基本明朗，破案只是时间问题，但犯罪嫌疑人却流窜各地，抓捕难度较大。同时，由于案情重大，省里决定成立专案组专门督办此案，而破案的主力就是河东市公安局刑侦一大队，尹浩知道，这可是个立功的绝好机会。于是，在选人的时候，尹浩将身边的老人都带上了，而将刚来的赵天寒留下来值班。而谁能想到，留下来的赵天寒却露了个大脸。但仔细看过卷宗的尹浩也发现了案中的问题，这个陈家父子毫无疑问肯定是参与了李家灭门案，但仅凭他们父子俩是不大可能做得这么专业和干净的。这个案子最后能破实在是有太多运气的成分在里面，而且其中的巧合也太多了，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意外。但是，尹浩却能感觉到在局里有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止深查此案，似乎是有人想让此案到陈家父子这就为止了。
看来，当初我的预感果然没错，这个案子还真是不简单啊！尹浩思索着，他到底应不应该继续查下去呢？
王天明是拉着赵天寒一起提审的陈小壮，一般来说，是没有公安和检察院一起提人的，但王天明实在是信不过其他人，就还是找了赵天寒。
在等陈小壮提出来的工夫，王天明和赵天寒在一起先讨论了起来。
“你觉得傅先民有没有问题？”王天明问道。
“那天他的处理没什么问题，和分管的张副局长和杜支队长讨论了大约两个多小时左右就批捕了，从发逮捕令到最后出动抓人更是用了不到20分钟，速度应该挺快的了。”
“你不觉得讨论的时间有点长了？”
“如果只是抓陈家父子是有点长，但当时主要是怕再有人泄密，所以为了万无一失，制定抓捕方案就用了不少时间。”
“如果没出问题，那没什么，可是现在的结果是陈佩强在最不应该死的时候不明不白的死了，还承担了所有的罪名，案子又结的糊里糊涂，你能说傅先民没问题？”
“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可如果问题出在他身上，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而且他当时就单独在屋里待了不到1分钟，张副局长和杜支队长就进去了，他能有时间安排好这一切？还有就是，遗书的笔迹经鉴定，确实是陈佩强的字迹，我看过也没什么问题，那么他是如何让陈佩强甘心情愿的承认所有罪名的？”
“从李家灭门一案中可以看出来，这个幕后主使思想缜密，计划基本上毫无破绽，咱们要不是运气好，拿到了行车记录仪内的录像也抓不到陈佩强的尾巴，而以这个幕后主使的作案风格来看，他很可能早就做好了陈家父子暴露的准备，而这也能解释傅先民是如何在很短的时间内安排好一切的。他只需将消息透露给帮凶让他按照之前的计划行动就可以了，至于如何让陈佩强就范的，陈佩强的弱点可是太多了，起码他的两个儿子就是他的死穴，稍微一威胁应该就可以了。就看看今天能不能从陈小壮这里得到有用的信息了。”
“但愿吧，这个陈小壮我们审的时候就挺不配合的，你这从来没审过人的，我看也够呛！”
“你知道什么是天选之子吧？就是无论干什么都比普通人干的好，比如说我。”
“你tm能不能别吹牛了？你这人要是不说话，还是挺会聊天的。”
“你还不信？待会儿你别吭声，看我的表演。”
“呵呵。”
这时，陈小壮被带了过来。他一看审他的，一个是被他揍的那个贱人，一个是揍他的那个狠人，冷笑了一下，先冲王天明说道：“怎么是你啊？还没给你揍明白么？”
“噗哧。”赵天寒到底是没忍住笑。
王天明瞪了赵天寒一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着陈小壮，强装严肃的说道：“陈小壮，你给我老实点，今天来是有些问题要问你，希望你好好配合。”
“我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充其量就是个包庇罪，你们也不用跟我废话了，怎么判我都认。”
“你爸对你们哥俩好吗？”王天明虽然喜欢吹牛，但在审问前确实是做了功课的，现在也按照他想好的思路问出第一个问题。
陈小壮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的三根手指，停顿了一会儿，才平静的说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爸计划的，我之前并不知情，之后我爸告诉我他杀了李家三口，我包庇了他。这就是我能说的全部。”
“你妈死的早，你爸含辛茹苦把你们哥俩养大，现在却死的不明不白，还要背上杀人犯的恶名，你对得起你爸吗？”
“你不用在这试探我，就是我爸杀的姓李的全家，李家人的死是他们罪有应得，就算我爸不杀他们，我也会杀了他们的！”陈小壮面目狰狞的说道。
“他们如果有罪，自然有法律制裁他们，你们有什么权利滥用私刑？而且，就算有错，也是李大山一个人的错，关他老婆孩子什么事？更何况，李大山也罪不至死。”
“哈哈，李大山罪不至死？我爸为了养活我们哥俩，你知道遭了多少罪吗？他那时候天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去装货送货，为了省点人工费，都是自己来回搬那些货，他的腰椎没有一节是不突出的，每天干完活，晚上在床上疼的都睡不着觉，就这样辛苦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把我哥带大，我哥也争气，承包了个在医院开救护车的活，谈了一个对象，都准备要结婚了，却被李大山和他的那个司机付强直接撞成了残废。因为是承包的活，医院根本不管我哥，李大山用保险赔了我哥一笔医药费后就没再掏一笔钱，可怜我爸刚熬出头就又要填我哥这个无底洞，白天挣钱，晚上还要照顾我哥。而我，本来学习挺好的，可以上个好点的大学，找个好点的工作，过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但就因为我哥要去康复中心长期治疗，我只能早早辍学帮我爸干活挣钱，挣的钱全给了那个康复中心，直到现在我连个对象都没谈过，人家一看我这情况，连个愿意见面的都没有。可是这么多年的付出，我哥还是躺在床上就只能动动手指头。李大山害我家这么惨，我们要他家破人亡过分吗？”
“可真的是你们干的吗？你爸能制定出这么周密的计划吗？你们为什么要替真凶背锅呢？你见过李大山的女儿吗？她本来今年也要上大学的，现在却在花一样的年龄突然凋零，不但失去人间的一切美好，死前还要被人凌辱，而这样禽兽不如的行径却要算在你那含辛茹苦一辈子的父亲头上，你这个做儿子的，良心能安吗？”
听到最后一句话，陈小壮的脸上出现了极其纠结的表情，看起来既愧疚又犹豫，仿佛要放下什么但又有顾虑。
看到有效果，王天明决定趁热打铁：“而且，你看看现在你的家，爸爸死了，你也被抓进来了，你哥哥在医院也没人管，那个让你们背锅的人不但害死了你父亲，自己还在逍遥法外，你难道不想替你父亲报仇，为他求一个公道么？”
听到王天明提到他在医院的哥哥时，陈小壮仿佛瞬间下了某种决心，沉声说道：“你不用再说了，我说了，都是我爸干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离开看守所，赵天寒幸灾乐祸的看着王天明：“我说我们的王青天，你不是说你是什么天选之子吗？你不是让我看你的表演吗？你表演的什么啊？审讯的错误示范么？”
“你没发现问题么？”王天明反问一句。
“问题？问题不就是你什么都没问出来么？”
“你也就会打个架了，脑子真不行。”王天明怎么会平白被赵天寒羞辱，赶紧找回场子。
“少故弄玄虚，你倒说说看，你有什么发现。”
“陈佩强死了是吧？陈小壮也进来了是吧？”
“对呀！就这还需要发现吗？”
“那陈大壮现在谁管着呢？”
“他有残联和社区啊，这个我们都联系好了，不会饿死他的。”
“公家最多只能保证他的温饱，以陈大壮的状态，没有专人悉心照料，应该是活不了多长时间的。而刚才最后陈小壮应该是想说什么的，但听我提到了他哥，就把话收了回去，我想应该是有人答应了他什么，让他不得不包庇这个人。”
“你的意思是有人以他哥为条件，要挟他？”
“很有这个可能，包括陈佩强的死，可能都和这个陈大壮有关。”
“那咱们查查？”
“我看行。”
“要不叫上雨欣一起？”赵天寒提议道。
“你要叫她林律师，你什么身份，和我叫的一样？”
“嗬，我这暴脾气，要不咱俩试试？”
“你能不能换换花样？就知道暴力，要不咱俩比比谁撒尿撒的远？”
“就你？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一眼看不到头。”
俩人正贫着，赵天寒接到了董浩飞的电话：“吴检让你快回来，你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