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雨中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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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传来。

“应该是来躲雨的人吧”墨北赶忙起身开门。

进来躲雨的同为少年。他身着和服，和服上的紫与白相互映衬着，显的端庄而典雅，一根金羽垂在胸前，头上披着一段半透明的长纱。少年的眼睛如紫色宝石般清澈而纯洁，再加以朱砂绘制的眼影勾勒在少年的眼尾，清纯时又多了一丝妖媚。

“您好，”少年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着，“请问我能进来躲雨吗？”

墨北都看呆了，他是天使吗？！

“当，当然可以！”

得到允许后的少年将装着晶化骨髓的竹篓放在屋外，轻轻地进屋。两人寒暄了几句，清冷的屋子这才有了一线生机。

“那么，你的家人呢？”少年关切的问道。墨北愣住了。他下意识地缩了缩：“我…没…”墨北心里乱糟糟的，前世与今生在他身边的人都…

空气沉闷起来，厚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少年意识到不对劲，赶忙向他道歉：“对不起……”见墨北没有动静，少年拥住了他，

“欸？……”墨北感受到自己被柔软包裹，他下意识往少年怀中靠了靠。

“丹羽告诉过我，不开心的时候可以拥抱。所以，请你不要难过。”

好在墨北很快缓过神来：“都忘了你淋了雨，很冷吧。我去烧柴火。”说罢，在孩童的一番动作下一堆火苗升起。

两人坐在火边，墨北看了看一旁的少年。他拿起下午采摘的勿忘我，用几根细枝条编起了花环。而少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这是我的父亲在小时候教我的。”

墨北起身，欲将花环戴在对方的头上。少年低头，将花环稳稳地戴好。小小的蓝色勿忘我衬托起了少年的美貌。

“谢谢，是很棒的礼物。”少年站起来，笑了，如同春风般让人心旷神怡。

墨北抬头，呆呆地仰望着少年。恍惚间，他似乎的的确确看到了从画卷里走出来的天使。

“既然天使愿意来见我，那我，那我一定…一定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墨北想着，苦涩与憧憬一同萦绕在心头。那一刻，他好像想到了很多很多。总归为一点：救赎。

是的，他渴望得到救赎。就像挣扎的落水者，把一根垂在水面的稻草看作希望。

即使眼中还含着泪水，墨北依旧像孩童那样笑着。他询问少年的名字。

“名字么？大家称呼我为倾奇者。”倾奇者还不忘蹲下身子为墨北擦去眼泪。

“很好听的名字！我叫墨北，”墨北揉了揉眼睛，“既然我们已经交换名字了，那我可以成为你的朋友吗？”

“朋友?”倾奇者有些疑惑，丹羽并没有和他提起过“朋友”这个词，“那是什么？”

倾奇者的疑惑并没有打消墨北的热情：“是指关系好的意思，但是没有家人那般亲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似乎是不想浇灭墨北的热情，倾奇者笑着答应了他。墨北激动得都要跳起来了！

见墨北如此兴奋，倾奇者从腰侧抽出一支长笛：“你的第一个朋友想要为你吹奏一曲。”他闭上眼，吹响笛子。笛声悠扬，绵软如丝绸，从指尖轻轻划过。

墨北两眼放光：“笛子么？我也会一点点。

在满是期待的目光中，笛子被交到墨北手上。

孩童小心翼翼地接过长笛，用衣角轻轻擦拭。

夏季多蝉鸣，踏鞴砂也不例外。那些隐藏于树叶的小家伙们见雨前的闷热终于散去，高兴起来。它们鼓动自己的翅膀，发出惬意的鸣叫。而这，又让墨北想起了父亲于夜晚带他探秘屋后竹林的情景。父亲总是喜欢在夜晚的竹林里吹笛子，也总是喜欢吹那一首。

“森林狂想曲。”墨北抬起脑袋，“倾奇者，可以允许我吹自己的曲子吗？”

“当然。”倾奇者一手托起自己的侧脸，静静等候着。

当第一声被吹起，倾奇者就发现了这首曲子的不一样。正常的笛声是悠扬的，音调也不会相差过多。而眼前孩子的吹奏，他的音调会更加悦动。倾奇者想到了清晨的鸟鸣，是那样的欢快和自由。所以，人类的孩子都是这样吗？

墨北见倾奇者一直盯着自己，突然紧张起来。以至于，他不小心吹错了一个音符。

倾奇者：“怎么了？”

“不，没事，没什么。”墨北干脆把笛子擦拭干净，还给倾奇者，“不知道这首曲子合不合你的胃口。”

“是从来没有听过的曲子。很好听，我喜欢。”

“嗯嗯，”墨北注意到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下来，虽然很不舍，但他也知道倾奇者还有属于他的事情要完成，“倾奇者，雨停了。你可以回家了。”

“真的停了。”倾奇者走到门口背起竹篓，又回头看了一眼墨北。孩子天蓝的瞳孔是如此纯净，此刻正因为自己可以回家而感到欣喜。可倾奇者也看出来，孩子因为自己的离去而感到落寞。

他没有家人，就和之前的自己一样。

一只失去了父母庇护的幼鸟，他是多么孤独。

他想帮他，就像桂木和丹羽。自己是人偶，就是再多做一些也无妨。

倾奇者蹲下身子，揉了揉墨北的脑袋：“我还会来找你的。”

墨北开心地应了一声：“那我在这里等你。”

最后的最后，倾奇者背着竹篓，在尚未散去的水雾中渐渐隐去了身形。墨北呆呆地望着倾奇者离开的方向，想到了神秘的仙灵。

“难道他真的是天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