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山神大人轻点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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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小白随着杨唯之到了山下的楞严观，刚进门她就收到了来自道观中所有弟子的注视，此时她才知道为何杨唯之满脸为难样了。
楞严观里清一色的糙汉子，没有任何女子的身影，她一个女娃来这里确实挺为难的。
杨唯之抱着她到了大殿那边，将山上的事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楞严观的主持道清真人。
道清真人是个年约六十的老头，白发白眉，身形清瘦，一身紫色道袍在他身上很显威严。
“既然那位大人让你将功赎过，你便收在座下好生教导吧，切勿出了差错。”
道清真人抚着胡须无奈叹气，道观里从没收过女子，这突然来个女娃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众人看向闯祸的小破孩—伛争，他从山中开始就一直没敢说话，自家师尊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知道是自己的错误，他垂着头在大殿上等着被责罚。
等了许久伛争也没有等到一句责骂，反而是桃小白敬了茶行了拜师礼后，给他递上了一杯白水。
“师兄喝茶。”
软软糯糯的声音在殿中无比清晰，众人的心都被她那句师兄叫软了。
或许，观中有个女孩子是件不错的事？！
桃小白给每个人都递了茶，她人乖巧再加上声音甜甜，很快就和观中所有人打好了关系。这也是那人曾经告诉她的道理，没有能力的时候就和有能力的人结交，等自己有能力的时候该收拾谁就收拾谁。
褚巳独自回了洞府，突然地少了个吵闹的声音，他觉得这山中变得寂静了些，洞中的温度也似乎降了几度。
招来苍鹰护卫，让它每日报告桃小白在道观的情况。
夜晚，褚巳独自蜷在大大的树叶床上毫无睡意，总觉得这床太大太空了些，怎么睡都不舒服。他又叫来豆十娘将床整理缩小。
豆十娘叫来了儿子孙子一家三十余口齐动手。
等待铺床的时间有些漫长，褚巳身形一晃去了楞严观，想看看小丫头有没有不适应。
楞严观中，桃小白早已收拾好睡下了，新房间新床铺，就连被褥都是新做的，柔软又温暖。
她抱着一团被角将它当做褚巳的尾巴那样，恬静的脸上小嘴微微嘟起，睡得十分香甜。
“你倒是在哪都能睡着。”
褚巳用尾巴给她掖了掖被子。
桃小白翻了个身习惯性地抱住一团冰凉，她闻到了熟悉的草木香迷迷瞪瞪睁开眼，黑暗中一团白色站在床前异常醒目，她手中抱着的不是柔软被角，而是褚巳冰凉的尾尖。
桃小白眨了眨迷蒙的眼睛，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睡了过去。
睡着前她在心里腹诽一句：还真是个粘人的妖精。
等桃小白睡沉了褚巳才回到洞中，看着石洞角落边鬼迷日眼的一团树叶，他深深地闭上了眼。
叶子边上还堆了一堆的果子和野菜，这是让他晚上饿了可以嚼两口？
褚巳眉头轻动，大尾巴一甩用力地拍在树叶堆上，将堆成山的叶子打散飘得到处都是。
褚巳手撑着头侧躺在原来的石头上，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般，只是心中老想起那个吵闹的声音。
桃小白从杨唯之那得知，桃花村在她被丢上山之后没多久就爆发了瘟疫，所有的人都死光了，遂宁县令下令让人火烧了桃花村，杜绝瘟疫传出去。
桃小白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被扔进了山里，连这具身体的亲生父母都没见过，对于桃花村的覆灭并没有太大感触，反倒是杨唯之心情沉重的安慰着让她别难过。
自从进了道观修习，伛争便总是跟在桃小白身后小师妹长小师妹短的。
桃小白嫌他烦，想方设法地躲着他。
“小师妹，你怎么老躲我啊？”
“你太烦了。”
“师傅让我多照顾你。”
桃小白一头黑线，她不需要一个小屁孩来照顾。可是她忘了，她现在也是个比伛争还要小的小屁孩。
伛争会抢着帮着她打饭，帮她搬东西之类的。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习惯，不论她要做什么，他都要主动来帮忙。
桃小白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人家帮了忙，她就把自己最好的东西作为礼物送给帮忙的人，她把褚巳给她带的人参豆和鸟蛋分给他。
褚巳原本是想让小姑娘多补补长身体的，结果发现她把这些分给了别人，担心伛争会对桃小白起歪心思，于是他找来了山猫妖阿吉去暗中监视伛争。
阿吉是山猫妖中的年轻翘楚，刚成年的它正处在谈媳妇的时期，为了不耽误自己的终身大事，它叫上了自己的媳妇阿卜一起前去。而阿卜想和好闺蜜一起玩，于是叫上了闺蜜阿芝阿莲阿花阿白，而闺蜜们也在热恋中，又叫上了自己的伴侣……
伛争睡梦中觉得自己被千斤重石压得喘不过气，睁开朦胧的睡眼想查看怎么回事，却对上了黑暗中数百双闪着幽光的眼睛，他两眼一翻被吓晕了过去。
“耶？这男娃咋个了？”
“不晓得，好像是被吓晕了。”
“吓晕了？不会哟？楞个不经吓？”
山猫妖们蹲在床上柜子上桌子上将房间挤了个满满当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耸肩表示伛争太胆小了。
伛争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山猫妖已经撤离，他以为自己半夜做的噩梦。
直到某日杨唯之察觉到了伛争脸色不对，在他房里布置了一个锁妖阵才知道，每晚伛争都被一百零五只山猫妖趴在身上死死地盯着。
杨唯之从山猫妖口中知道了是褚巳派来监视伛争的，捏着太阳穴放了它们，上山跟褚巳商量后只留了阿吉在观中监督着。
桃小白在杨唯之的教导下是一点就通，杨唯之让她记口诀一遍就会，写字也是没几天就写出了漂亮的小篆。
道观里的师叔师兄都围着她夸奖，说她是正一派收到的最小的天才弟子。
顶着四岁身体的桃小白一阵羞愧，她也不好跟这些人说自己本来就会，只得笑着打哈哈。
“都是师父师兄们教得好！”
马屁拍的是pia pia的，夸了师父师兄，还顺带给自己蒙混过关了。
六岁的时候桃小白开始学符咒，杨唯之慢慢画着符咒一个一个解说着教，桃小白依旧是只一遍就学会了，然后天天拿伛争练手。
“雷电，来！”
夸嚓一个落雷劈中伛争，十二岁的少年放开捂着脸的手，两个醒目的白色掌印在黢黑的脸上。
伛争欲哭无泪：“小师妹，咱不练了可以吗？我觉得你练得已经很熟练了，真的！”
桃小白给他一个白眼：“师傅说让你多帮我练练。”
紧接着桃小白快速掏出火符结手印：“火来！”
一道猛烈的火焰迅速从地而起，给伛争身上烧了个精光，伛争愣在当场都忘记了捂住重要部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听到阿吉笑得在地上打滚了，赶紧地捂住某处闪身逃离。
桃小白笑得前仰后合，忽然一只带着草木香的冰凉大手捂上她的眼睛。
“别看，脏。”
熟悉的低沉声音在头顶响起，桃小白迅速转身抱住了来人的尾巴，娇小的她仰着头也才到他的腰际。
“褚巳，褚巳，你刚刚看到了吗，我会召唤五行了！”
“嗯，看到了。”
褚巳俯视着女孩明亮的双眼，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将背在背后的手拿出来递到桃小白面前，他手上正握着一只粉中带红的大桃子。
“山上的桃子熟了，你吃吗？”
桃小白摇头，她从来都不喜欢吃桃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吃就觉得恶心想吐，就像是吃自己的头发一样。
“褚巳大人喜欢桃子？”
“嗯，很喜欢。”
桃小白疑惑，以前从没听他说过喜欢吃桃子，也从没见他吃过桃子，只知道他吃素，不喜肉。
褚巳将桃子放在了石桌上，他一直凝视着桃小白的眼睛。
“吾很久以前种了一棵桃树，因开的花是白色的，吾为她起名为白。”
桃小白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说起种桃树的事，她坐到了石桌边认真听他说。
“有一日她修道成精有了自己的意识，吾祝她修成了人形，结果她不见了……”
桃小白被他凝视得有些别扭，总觉得他好像是在说她。
“然后呢，你找回那棵桃树了吗？”
褚巳直直地看了她许久，她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就连眼里的懵懂无知都是最纯净的，他有些失落地收回了目光。
“没。”
桃小白见他情绪低落，安慰道：“也许它只是贪玩想出去看看呢，玩够了就会回来的！”
褚巳回去了百蛇山，桃小白独自一人坐在石桌边看着桃子，她拿起桃子试着咬了一口，明明是清脆多汁的口感，却令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呸呸呸，还是好恶心……”
赶紧吐掉了口中的桃子肉，将咬了一口的桃子放回了石桌。
换好衣服的伛争回来了，见桌子上有个桃子，兴高采烈地拿起来。
“诶，算你有良心，知道拿我最喜欢的桃子来哄我。”
“诶，别……”
桃小白想阻止伛争，那是她咬过的。
可伛争明明看到了被咬的地方，还是想也不想地一口咬在了缺口边上。
桃小白嫌弃地往后缩了缩：“那是我吃过的。”
“没事，我不嫌弃。”
伛争咧嘴一笑，随后又是一口下去咬了一大半。
“我嫌弃。”
桃小白扔下一个白眼转身回去房间，她今天练够了，累了。
伛争嘴角抽搐几下，继续啃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