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朝死夕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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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后，凌凡睁开眼，天已暮，一轮斜月挂枝头，枝头下，白发人伏地，没有了呼吸，彻底陨落。
他本就是一个活死人，肉体腐烂了很快，几乎是数十个呼吸之间，便化作了一堆尘土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啊！啊！啊……我得头好痛！”
醒来的一刹那，凌凡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头，痛得在地上打滚。
在此过程中，脑海里海量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纷至沓来，这是白发人元神陨落之后，自己吸收了他的意识本源。
这团意识本源之中是他遗留下来的记忆。
此人的记忆很庞杂，凌凡不可能一一阅览，而是选择了一些重要的记忆观看了一番。
在这些意识记忆里，凌凡搞清楚了白发人的身份，此人名为王知远，在千年前的唐朝曾拜一代大宗师首阳山虚谷子为师。
在武则天时代，曾经做过一任国师，一身修为通天彻地，后来因为太平公主参与谋反一案被牵连，为一代大修士袁天罡所诛，只剩一缕元神遁出，千年来一直靠着元神夺舍的邪道法门，苟延残喘至今。
王知远昔日听其师虚谷子说起过，首阳山拥有一处造化地，承载着此山千万年的气运，拥有觉醒道种的力量，便一直在此蛰伏以求仙缘。
直到遇到了凌凡，发现此人意外得到了首阳山气运加持，不但起死回生，反而觉醒体内道种，成为了挣脱天道命运的异数存在，这才突然出手妄图截胡夺取造化，却没有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最终陨落在此。
在王知远的记忆长河之中除了个人经历之外，还收集有数百门强大的修仙法门，如佛门的《金刚普渡真诀》，妖族的《牛魔混沌大锤》，道家的《太乙清心诀》，《真武两仪录》等等。其中在王知远的记忆里，对于其师尊虚谷子传承的《八极天罡真诀》更是推崇有加，认为一旦将《八极天罡真诀》修炼到第四层以上，便算是陆地真仙，人间无敌了。
王知远自己当年便是将这《八极天罡真诀》修炼到了第三重，化道境，就已经在当时罕遇敌手了。
凌凡在这些修仙典籍之中选择了《八极天罡真诀》作为日后的主修功法。
《八极天罡真诀》一共分为又分为八层，分别对应八大境界
只有修为到达相应的境界，才能明悟相应境界修炼功法。
凌凡目前能够修炼感悟的自然是《八极天罡真诀》第一层地极篇，对应的是修仙者的第一重境界明道境。
所谓明道境，便是觉醒了体内的道种，明悟日后的道。
根据王知远的记忆，想要成为修仙者，第一步便是觉醒体内的道种。
在修仙界，体内无法觉醒道种者便无法修炼踏入修仙之门，比如王知远当年肉体被毁之后，想要元神夺舍，可惜一千年来，夺舍的鼎炉体内俱是没有觉醒道种，也因此他一直无法肉身修行，苟延残喘至今。
道种是修仙者的大道根基所在，人生而不同，因此每个人对于大道的感悟不同，道种的形态也是千变万化。
有的人体内的道种可能是一粒沙，也有可能是一片海，一棵树，甚至是一头神祗。
“所谓的修仙，便是采补天地元气用以浇灌体内道种，使得道种壮大，从而萌芽，开枝散叶以至开花结果。”
凌凡看到《八极天罡真诀》之中对于修仙的讲解，瞬间便揣摩出了一些真意。
“按照《八极天罡真诀》中的说法，我体内觉醒的道种，应该就是丹田之中这方诡异的黑白磨盘了，我来试试，能不能沟通这个道种。”
凌凡一下子来了精神，当即盘膝坐下，按照《八极天罡真诀》之中的修行法门，自己分出一道意念打入丹田气海之中的黑白磨盘之中。
随后凌凡就感觉到自己的意念与丹田气海之中的黑白磨盘融为一体不分彼此，意念一动，这黑白磨盘的运转速度便加快了三分，随后外界的天地元气便被吸入体内丹田，用以浇灌道种磨盘。
黑白磨盘每转动一圈，便会摄入大量的天地元气，用以壮大自身，这是周而复始的过程。
“疾！”
凌凡默念了一个“疾”字，体内黑白磨盘的运转速度达到了极限，此时，通过内视就能够看到，磨盘之中涌出大量的黑白二气进入凌凡的体内。
凌凡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层薄薄的黑白二气所笼罩。
他并不停留，意念驱使着这股黑白之气笼罩周身，同时在识海之中观想出了一座山岳真形。
那是一座黑色的大山，立于西北，就好像是一支高高的天柱，支撑着天之一角。
凌凡脑海之中观想出这座不周山真形的同时，周身流转的黑白元气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演化出了一道山岳虚影将他的身体笼罩其中。
这道山岳虚影虽然看不真切，气势却有无比的磅礴，在意境上就算当世之昆仑都无法与之媲美，就好像是天之支柱，指天插地，冥冥之中似乎是沟通了一缕来自不周山的力量。
凌凡睁开眼口中喃喃：“这就是《八极天罡真诀》第一层地极篇中记载的‘不周山极护体真罡’了？”
“这不周山极护体真罡是《八极天罡真诀》之中地极篇的核心，地极篇之中的一切神通术法都是以不周山极护体真罡为基。可以说领悟出这不周山极护体真罡，我才算是真正的登堂入室，一脚踏入修仙者的门槛。”
凌凡观察着周身的变化，感受着不周山极护体真罡的力量，这时月光洒下枝头，化作星星点点映照在他的身上，他的心境随之一动，口中默念了一个“撞”字。
下一刻，周身笼罩的那座不周山虚影就好像是一座被撞碎的琉璃，亦或者是回到了洪荒时代共工头撞不周山时的惨烈情景，强大如不周山虚影竟然寸寸龟裂，最后轰然瓦解开来，化作了星星点点的黑白二子。
与此同时，他的脚下出现了一道棋盘虚影，漫天的黑白二子落入棋盘之中，似是以天地为棋局，众生为棋子。
这些黑白二子在进入棋盘之中的刹那之间消散于无形，只在天元的位置上落有一黑一白二子而已。
凌凡意念一动，其中的一枚白子在他的控制就好像是挣脱了棋局束缚，被他拈在手中。
“去！”
凌凡单手一弹，这枚白子朝着十五米外那布满了青苔的崖壁射去。
扑哧！白子一点，悄无声息地没入崖壁之内，似是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下一个呼吸，整面崖壁以白子没入的位置为核心开始崩裂瓦解，被硬生生地炸开了一个直径三米的大洞。
这是以“不周山极护体真罡”为基础演化的一门攻伐神通，名为“珍珑大罗天！”
其意境高深，以天地为棋局，众生为棋子，自己为掌握天地众生命运的棋手。
“珍珑棋局七十二子，我对于这门珍珑大罗天的领悟也不过是初窥门径罢了，勉强能够用法力勾勒出天元位置的一黑一白二子而已，真正的强者甚至能够完美的演化珍珑棋局七十二子的运转轨迹释放出珍珑领域来，这门珍珑大罗天乃是八极天罡真诀之中最为高深的秘法之一，传闻修炼到了极致可以易天改命！”
凌凡意念再次一动，将脚下珍珑棋局之中天元位置的另一枚黑子摄出。
一黑一白二子围绕着他的身形旋转开来，就好像是行星围绕着太阳一样。
根据《八极天罡真诀》地极篇中的记载，这不周山极护体真罡攻防一体，能够以此为基础，施展种种精妙变化，凌凡施展出的这门“珍珑大罗天”也仅仅只是其冰山一角。
“人们常说‘朝闻道，夕可死。’我这是朝死，夕闻道。我的经历告诉我，这世上确有长生术，清慧的闺蜜毛晓灵难道当初对我说的确有其事？清慧当初真的是为了求长生术救我，才委身于林家那个二世祖？”
凌凡一想到那个女子，想到她的音容笑貌，不知为何自己的心脏竟然有一种被割裂的感觉。
这是心痛的感觉，即使自己成为了修仙者，还是无法做到绝情忘性！
修仙者也是人！
“若毛晓灵所说为真，我定要去林家一趟问清慧要个说法！”
茂密的丛林里，枝头上的一点月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凌凡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这月光一点，却是隐隐在手中嗅到一缕女子幽香……
收起这些复杂情绪，凌凡抬头看天，认准了北极星的方向，一路向北，在他的记忆里，自己的临时居住的乡下小院位于首阳山之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