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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离间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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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佯攻的目的是什么呢?

安心向宫锐伸出自己的一双手,“你也知道我就两个本事,一个是救人,一个是杀人。如若哈喇人中只有黑鹰部落的兵出现问题了,那他们会怎么想?”

她的话吸引到宫锐,他耐心地听她说完。

安心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这个盒子宫锐是见过的,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记得它吗?”

她将盒子打开,里面正是那只冰蚕。

宫锐点点头。

“我这冰蚕是剧毒之物,多年前咬你,你无事是因为你体内有火砂毒,中和掉了它的毒性,我可以用它的毒调出一种毒物,中毒之人就似得了时疫一般皮肤溃烂,瘙痒难耐。我刚刚在你这儿看到,黑鹰部落的人盔甲双肩都会佩有羽毛,那我们晚上去叫战,我给这些配有羽毛的哈喇人下毒,如果只有黑鹰部落的人得了时疫,他们中间必定会猜忌更甚的。”

然后安心又有些心虚地望了他一眼,“我…我这虽然是雕虫小技,但是我认为或许也是个破局之法,我认真想过了,所以才让你晚上去,晚上大家都看不清,可以遮掩我下毒,而且双方在夜色中也不敢拼命打,这样不会让将士轻易丢掉性命,你……”

“我信你。”

宫锐出声打断她的话,她这虽然是雕虫小技,但却也是个周密的计划,可以为之。

“心心,尽管放手去做,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也要答应我,不要让自己受伤。”

安心看他答应了,她面露笑颜,用力点点头,然后扑到他怀里:“阿锐,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呀?我感觉我想做什么你都会依着我。”

宫锐揉了揉她的脑袋,“是我的心心有本事,并不是对你好就会依着你,将士的命不能拿来儿戏,你的计策也算是个良策,我才答应你的。”

两人又商讨了一番,然后把其中遗漏之处完善了一遍,才洗漱睡去。

次日寅时,两人早早起身,随即分头行动。

宫锐去安排部署,而安心去调配毒药。

在宫锐的斡旋下,众将领虽然认为这样的做法有些冒险,但是主帅的军令他们不得不听,随即各自忙碌了一整日做准备。

今日哈喇果然也没来,那便依计行事。

日落之后,安静了一整日的梁军,突然以极快的速度集合兵马,向哈喇人军营冲过去。

由于是在夜里快速集合的,而且哈喇人也没想到梁兵竟然会主动出击,在今年这天气下,他们认为梁兵是要避战的,便只想着进攻,防守部署漏洞重重;所以当哈喇的探子将消息传到军营之时,梁兵已经不远了。

哈喇人快速反应,立即集合上马,将士脸上布满肃杀之气,他们都没去找梁兵,这梁兵竟然敢来?

可也正如安心所说的那样,梁兵竟然敢来,并且在这夜色下,难道有诈?

虽然将士杀心十足,可各个部落的主帅都怕有诈,下令应敌,且不可妄动,避免中计。

安心装扮成了一个轻骑兵混在梁兵中,夜间光线昏暗,双方都安排了不少火把,有些士兵甚至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挥着兵器杀敌。

安心是习武之人,夜视能力比这些士兵好太多,她冲在人群中,她的马上挂有兵器,可手里并未持剑,而是拿着两只水袋,那水袋里就是她调好的毒药。

温热的液体向哈喇士兵扫去,正在酣战的士兵不会在意自己脸上是被溅到血还是水。

安心一边躲避着敌人的攻击,一边手法利落地下毒,不过半个时辰,安心的水袋已经空了,她与宫锐约定的是三刻撤军,眼下还有时间,她便拔出剑杀敌。

可是她没注意到的是,她一心搜寻黑鹰部落的人,冲刺太过,已经深入了黑鹰士兵的深处,她的周边现在全是黑鹰部落的人。

昏暗光线下,黑鹰的将士也没注意到自己后方竟然跑进来一个梁国兵,直到她开始拿剑杀敌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了这个孤军作战的小兵。

他们的弯刀立即向她挥去,从四面八方包围住她。

安心也才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她呼吸一滞,可还没给她惊慌的时间,他们的刀已经挥来。

虽然哈喇人多,可安心身法卓绝,他们一时半会儿都没能伤到她,安心一面对抗,一面想往后方撤。

黑鹰兵也看出她的意图,更加死死围住她。

她并不擅长马上作战,何况马上就要鸣金收兵了,她再不回到梁兵那边去,那她要么被这群人杀了,要么是被逼到力竭,然后被俘虏。

被俘虏的惨状安心可以想到,她才不想沦落到那地步,要快点破局才行!

安心飞身而起,弃掉马匹,踩在高大的哈喇人肩上向远处的梁兵飞身跳去。

她的这边的动静引来了周遭更多哈喇士兵的围堵,可她太过油滑,哈喇人被她彻底激怒,都过来追她,他们这处反而被她搅得混乱,马匹堆堵在一块,安心趁机几个飞身,脱离了他们的包围。

哈喇人的话她是听不懂的,周边响起许多哈喇语言的怒吼,安心游刃有余地跳跃着,将他们耍的团团转。

她还没玩弄他们一会儿,哈喇军中突然有人向她飞身而来,与此同时,一把飞刀也向她甩来,好在安心没有得意忘形,她一个翻身,躲过那把尖利的飞刀,然后又快速用剑挡住那人的奋力一击。

那人力量强劲,安心被他霸道的力道逼退了几步,若是平常安心肯定是不服气的,可现在她没时间与那人纠缠,她又快速跃起,踩着哈喇兵的肩头,翻过他们,向梁军飞去。

可那人却不依不饶,他驾着马追在后边,然后拉起弓向安心射出箭矢,在这样的夜色里,用弓箭是不明智的,弓箭极其容易误伤,那些箭矢无一例外被安心躲开,有些掉在地上,有些误伤了哈喇兵,可他却毫不在乎。

安心见状,咬了咬牙,她不跑了,而是转身向射箭的那人跃去。

她的身份犹如鬼魅,一瞬,她就已经靠近,他来不及拔出弯刀,只能用手里弓挡住安心那一击。

可下一击随之而来,他手里的弓已经被砍成两半,在第三击的时候,利剑刺向了他的颈部,瞬间,血液喷洒了安心一身。

杀掉这个讨厌的哈喇人后,周边哈喇人突然间喧闹不已,更加奋力的围堵起安心。

安心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马上要鸣金了,她动作更快,翻身几个跳跃,跳到一个梁国士兵的马后,接着,本是挥刀的哈喇人,这时却全部用起了弓!

随着一阵阵箭雨飞来,梁国这边鸣金收兵的号角也响起,梁国士兵举起盾牌阵挡住箭矢,有序地掩护骑兵撤退。

安心也被那个士兵安全地驮回了白头山军营。

“呼~”安心翻身下马,双手叉着腰呼了长长一口气,打仗果然很累人!

尤其是在这冰天雪地里,她不过是去了一个时辰,回来后的感觉像是练了半日剑一般累。

她这边才落马,宫锐那边就已经寻来了,他看安心一身血污,急忙靠近问道:“你还好吗?可有受伤?”

安心对他摇了摇头,然后舔了下唇,叹了句:“打仗真累呀。”

宫锐看她没事,就放心地冲她笑了笑,不做多言,“我还有事,你先回帐去等我可好?”

安心乖顺地应了好。

可她也没有多作休息,回到帐内换了身衣服就去了伤兵大帐。

安心不知今日伤亡多少,可毕竟是用了安心的计策出兵的,她还是略微担心,不过到了大帐情况还算好,重伤的不多,安心与军医一同将士兵的伤口处理好,等回到宫锐帐中时已经是丑时了,刚好遇上这时回来的宫锐。

看她也是这时才回帐,宫锐转身对帐前兵说道:“去备热水和些食物来。”

然后牵起安心的手一同进帐,柔声问道:“心心今日是不是累坏了?”

安心抿嘴笑了笑:“这点累算什么,你当我是千金大小姐吗?”

宫锐闻言心想不愧是周家的后人。

他们并未多聊其他,两人吃过宵夜,简单地梳洗干净便先休息下了。

今日这计如何,暂时还未可知,他们今日的做法如果能成,那必将引起哈喇军中的动乱,如若失败了,那无疑是挑衅,会大大激怒哈喇人,之后的战事也会更艰难。

宫锐已经将防守战策部署得更加周密,以防哈喇人也学他们夜间突袭。

次日,便传来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消息,赤羽部落的哈斯小将军在昨夜战中被杀。

哈斯是塔尔汗一母同胞的幼弟,为人年轻且张狂好斗,却深受塔尔汗喜爱,将他封为小将军,这次是头次随军出征,这样一个人被杀,想必会彻底激怒哈喇人。

哈喇人不会善罢甘休,那哈喇人何时会攻来?

这消息在个在骑风营中激起轩然大波,一是:战中取敌方将领首级那是赫赫战功,可昨日没有人提及此事,那哈斯小将军被杀是何人所为?二是:接下来如何应对哈喇人盛怒下地进攻?

可自那晚后,过了两天了,哈喇人也没来,而探子又有消息传来说,哈喇军中像是起了瘟疫。

也是这日,安心头一次被宫锐拉着去与将领商讨军务。

安心双眼左右乱瞟,被眼前一众端正严肃的将领盯着有些不知所措。

作为主帅的宫锐对安心严声问道:“我们在军中查了两日,也没人承认杀了哈斯,倒是那日军中有人见你从敌军中飞身而出,哈斯是你杀的吗?”

“啊?”

杀将领不是军功吗?怎么今天叫她来像是问罪?

宫锐又道:“心心不必惊慌,你只要说出那晚发生何事即可。”

安心倒是没有惊慌,只是她听不懂哈喇人的话,不确定那夜的那人是哈斯,所以她就一直没出来承认,现在这般,显然她那夜杀的人就是哈斯。

在众人的目光中,她将那夜的事一五一十说出。

说完反倒是一众端正严肃的将领睁圆了双目。

“好!安公子果然是少年英才啊!”杨修听完立即拍手叫好,又佩服了她几分,不由地开口赞叹。

她能说服檀岂让她一个女子随军出征,又能奉献计策扰乱哈喇内部,现在还杀了敌方这么重要的将领,短短几日就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可不是不简单嘛!

一班将领最初都以为安心只是宫锐的医者,现在一看她非同凡响呀,岂会只是个医者,说是将才都不为过!众人纷纷开口夸她,大帐内人声嘹亮。

安心被他们一顿夸,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耳根发红望向宫锐,希望他赶紧出声制止他们。

宫锐对她亦是赞誉有加,淡笑了下接下她的求饶,随即便开口说道,“好了,眼下我们这边计策已经起效,这场大战不可能再有回旋之地,之后如何,不知各位将军有何良策?”

被宫锐的话题引开,各个将军终于放过安心,开始对战事各抒己见。

此事之后,两人晚上都默契的提前回到帐中。

安心想问宫锐之后如何应对,宫锐则是想抽空与她温存一会儿。

“阿锐,我们是要立即出击,还是等哈喇的时疫继续蔓延再出手?”

宫锐一进帐,就被安心拉过来,开始问他战事。

可他只是甜蜜地望着她,然后将她拥入怀中,“我的心心怎么这么厉害呀?”

被心爱的人夸奖,安心没有不好意思了,反而甜蜜又得意:“可不是,你要不要也给我安排个军职,我没准也能成个将军。”

还在瞒他?

宫锐心里叹了口气,没关系了,若这场战胜了,那她将军府后人的身份反而是阻扰,她不愿承认也罢。

“好呀,那你可要给我先献个策,你想接下来如何做?”

“当然是先等一等,现在并不是全力进攻的时机,哈喇人正在盛怒之下,却没有出兵,显然他们自己内部有了很大矛盾;且时疫才发生,他们不光会内部怀疑,也会对我们有所怀疑;因此我们不能毫无动作,我们可以趁着新月夜晚继续佯攻,挑衅他们,让他们摸不清我们是何策略,等他们懈怠之际,再发起强攻。”

宫锐听罢展露笑颜,捏着她的鼻子再次夸道:“夫人果然深得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