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有什么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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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父这话一出，直播间炸开了锅：
【我的天！张蓉真是他亲生女儿吗？张蓉好心找弟弟，他不仅不高兴，还又是打又是骂的，现在还要把张蓉赶出去？！】
【我看她爸就是个重男轻女的懦夫，她弟走丢时，她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好吧，她爸竟然把责任推到她头上，真不是个东西！一点父亲的担当都没有。】
【这男人什么心态啊？有被害妄想症吧，张蓉，走就走，等找到弟弟，狠狠打他的脸。】
【楼上的，理性吃瓜，我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搞不好还会有反转！】
【什么反转？呵呵，总不会是张蓉故意把她弟弟丢了吧？】
【……】
此时的张蓉早已忘了自己还在连麦，只知道自己从小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又一次裂开了。
“爸……”
这一声唤，带着说不出的复杂。
“从小你和妈就嫌弃我是个女孩，不能为张家传宗接代，一心想再生个男孩，就连我的小名都是招娣、招娣的叫，等张浩出生后，你们更是完全遗忘我的存在，多少次我饿着肚子从学校回家，却连一口吃的都没有？”
“没有吃的就算了，还要帮着你们照顾张浩，做家务活，就连他尿湿的脏裤子，都是我放学回家洗的。”
“我知道你一个人上班辛苦，妈在家带张浩也累，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也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我也需要被照顾！”
“他打个喷嚏，你们就心疼得不得了，嘘寒问暖，可我呢？”
说到这时，早就发誓不在父母面前流泪的张蓉，眼角一颗晶莹的泪珠滑下，嗓音里更是带着几分心酸的哽咽：
“下着暴雨，你们却没有一个人去学校接我，我淋着雨跑回家，你们却在家哄他吃饭，还责备我太傻了，不会找人借伞……”
她顿住，嘴角溢出丝丝苦笑：
“晚上，我高烧不舒服，想让妈陪陪我，可张浩闹脾气不肯睡，你和妈只顾着哄他，满脸不耐烦地嫌我麻烦，说……就会给你们找事，甚至……连药都懒得给我弄，让我自己多喝点热水，出出汗就好了。”
“再大一点，或许是看我干活勤快，你们带张浩出去玩，终于有了我的份，他吃剩的零食也会分给我。可他每一年过生日，有生日蛋糕、有礼物，而我呢？你们连我跟他是同一天生日都忘了。”
“这么多年，我一毕业就留在外地拼命工作，每个月工资留下房租和一点生活费后，就全部交给家里给妈治病，可不管我做什么，为这个家付出多少，你们都觉得是我别有用心。”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直视默不作声的张父，轻声问了一句：
“爸，我又有什么错呢？”
难道就因为她是女孩吗？！
张父整个人僵住，莫名心虚地避开她的视线。
“浩……浩，我的浩浩呢？”
忽地，一直站在一旁的张母，不知何时在房间里四处找寻起来。
张父赶忙上前扶住她。
而张蓉缓了缓失控的情绪后，擦掉眼泪，走到角落架起的手机前，笑得勉强：
“抱歉，让大家看笑话了，今天真是谢谢你了，陶仙人，我明天就出发去找张浩，也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想到那一刻，她心头一松，脸上的笑容纯净而洒脱。
直播间众人还沉浸在她酸楚的回忆中，猝不及防听到她最后一句时，又是一愣。
下一秒，连麦切断，众人半晌才回过神来，纷纷保持沉默。
就连自诩冷心冷情的陶蛮蛮，心中都不禁泛起丝丝涟漪。
唉，人类的情感果然是最复杂的。
【姐妹情深：陶仙人，张蓉不会有事吧？】
其实，到了这时候，很多人都已经明白了什么，情绪难免有些复杂，当然，也有着对张蓉的担心。
“没有危及生命的事，那都不叫有事。”
陶蛮蛮耸耸肩，很是云淡风轻。
“放心吧，她以后的生活会很平静。心结一了，就是赎罪。”
此时直播间众人还不明白她说的话，直到几天后，张蓉再次连线，说她找到弟弟了。
张浩的情况也确实如陶蛮蛮所说，断了一条腿，现在跟他一起生活的，只有一个长年瘫痪在床上的养父，和一只大黑狗。
或许是多年艰苦生活磋磨，张浩的性格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怕生，完全没有了儿时的调皮霸道。
张蓉看着这样的弟弟，强烈的愧疚感包裹着她，将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一点点揭开。
原来，当年在游乐园时，被人贩子最先锁定目标的，是被父母遗忘在身后的她。
只是她机灵，在人贩子朝她下手时躲开了，并因嫉恨张浩，一时鬼迷心窍，主动提供机会让人贩子将张浩带走。
年幼的她，想象不到张浩被带走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满心想的是，只要没有了弟弟，父母就会注意到她，也会对她好。
可谁知至此之后，她却一直活在悔恨交加的痛苦中。
一方面对张浩心生愧疚，一方面又懦弱地不敢说出事实真相。
看着父母痛苦、母亲生病，后悔是有的，但内心深处却又隐隐带着丝扭曲的报复快感。
现在终于找到张浩，禁锢她多年的枷锁似乎瞬间解开了。
在通知了张父后，她便静静等待家人对她的宣判，也准备之后去警局自首。
可最终，事情有些出乎她意料之外。
张浩四岁被拐，对家人哪还有什么印象，自然也谈不上感情。
知道自己记事以后所遭受的痛苦是张蓉造成的后，似乎也没有太大反应，整个人很麻木。
他不愿意跟张父回去，坚持留下来照顾瘫痪的养父，张父沉默半晌后竟然妥协了。
而张父对张蓉的态度，依然冷淡，却在听到她说要去自首后，淡淡说了句：
“你有什么错呢？”
张蓉当即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最终决定辞掉工作，留在张浩身边照顾他，并帮他一起照顾养父。
毕竟，当初是这个男人从人贩子手上买下了张浩，让他免受了像牲口一样被人倒卖，甚至被卖器官的厄运。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暂且不表，回到当下。
“好了，张蓉这一卦算是真正结束了，接下来开始今天的三卦吧。”
陶蛮蛮出声，将大家的情绪拉了回来。
就在众人紧盯着屏幕，准备拼手速时，却被陶蛮蛮下一句话弄得泄了气。
“啊，差点忘了说，从今天起，算一卦三千喔，如果需要其他帮助的，按照事情难易程度，收费另算。”
【呃，我刚准备花个三百算一卦，算了，是我不配。】
【握草！主播也太不厚道了啊，昨天还是随意给，今天就三千，这是要抢钱啊！】
【宝宝一个月工资才五千，让我花三千算命，宝宝肉疼啊！】
【陶仙人算命超神，三千也值了！比起那些漫天要价，又没本事的神棍强多了！】
【就是啊，想想看，要是真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花个三千算一卦，或许又能迎刃而解了呢。】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根据自己经济情况来定不就得了？有钱你就算，没钱你就当看个聊斋，这不挺好的吗？！】
【……】
一时间，直播间里各抒己见，说什么的都有，而陶蛮蛮却不慌不忙地又吃起了薯片，气定神闲地等待着。
没吃两口，第一个连麦的身影出现。
那是一个长相粗犷，蓄着些许络腮胡的男人，看着三十来岁的模样。
男人长着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一开口却显得有些憨憨的：
“嘿嘿嘿，陶仙人，俺是第一个，俺叫强哥，俺想算个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