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大智若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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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许玖玥两口子‘通风报信儿’-知会亲家长辈即将到位的,是姜兵,这是他出发前从他九妹夫那领的小任务——
开车进了小区再‘叮’徐郅恒,俩人掐着点儿下地库就成。
不然这零下二十度的室外环境,地库也至少零下十几度,徐郅恒怕俩人早早下楼等着、再冻着他们家小祖宗和肚子里的小小小祖宗。
当时姜兵还笑着跟他九妹夫打杈(chǎ),说他未免太瞧不起东北丫头了:“小九可比你禁冻!按段位说就跟峨眉山的猴子差不多,打雪仗都不戴帽子!急眼了还抓雪吃!呵哈哈!”
众所周知,峨眉山的猴儿名声极差,许玖玥一听这话,自然是对着她嘴欠的二哥一通捶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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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库属实冷,阴冷,冷不丁一下车,感觉比外头还冷。
但齐大军被徐郅恒这妥帖知礼的晚辈态度烘的心里挺热乎,主动提出要尽地主之谊:“诶呀小九这孩子有福啊,瞅瞅这小大老板,才三十就这么棒!全方位棒!哈哈哈!内什么,这边儿天短、晚上黑的早,小九,你跟郅恒你们俩看看中午有没有空,叔安排,叔请你们吃饭!哈哈!”
“欸叔、我都听徐郅恒哒,你们定、你们定、蛤~!”许玖玥原本正和齐妙凑在一起说小话儿,告诉她来这边儿是要找找奚望提过的-家暴受害人的正事儿呢,这突然被点卯啥也没听清,无心接应的一句,倒是在娘家地界儿给足了自家男人面子。
齐爸视线保持在八点钟方向,顺势问了问自家闺女:“妙妙,那你和小徐??有啥计划没?中午能行不?”
齐妙照猫画虎:“我都听徐凯的,你们定~”
话落,她看向小徐,小徐又看向老徐,老徐收回看向他们家小祖宗的视线,回看小徐……就这么她看他、他看他、她他他她各种互看,这一家两对小年轻-互相尊重的和谐画面,让齐大军甚慰其心。
“哈哈哈……”
小年轻们短暂眼神交流一回合结束,众人相视一笑,齐大军心情更加豁亮。
他一想到闺女嫁过去不会被电视剧里那种有钱人家的婆婆为难,姐妹俩以前怎么处、以后不仅能接着好好处,面对家里的大事小情、还能互相帮衬,他这颗老父亲的心,总算是悄悄装回了肋巴扇儿里。
齐爸不松手,徐郅恒就一直跟他握着手增进感情:“那成、齐叔叔,中午也行,不过不用您费心张罗,阳城我现在也挺熟,我找地儿、我们请,您要是没什么忌口,我就跟徐凯看着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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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秀苑,是阳城近年来最炙手可热的全新大型城市功能区『长百岛』内、居住品质最高的洋房小区之一。
三年前,徐郅恒为让他的宝贝媳妇儿想回娘家时随时就能回来、无需麻烦长辈费心拾掇招待,住的地儿既能离长辈近、一家人又能住着舒坦,不仅将许玖玥此前给舅舅买的房-贷款给清了,还拿下了舅舅家对面同等面积的另一套大house。
他们的房在A6,姜兵家和齐妙的大复式在A7,都是小区楼王。
既已说定了两家人仅是简单吃个‘见面饭’,徐家作为男方,为表重视,徐郅恒提出要带他大侄子回他那儿好好商量一下,待定好了时间地点、再上门叨扰邀请,反正住的近。
齐爸表面大大咧咧,实际心思细腻得很,他当然知道徐郅恒这是在给他和闺女留时间商量,最基本的,这顿饭他们女方都请谁来吃,总不能当着男方家的面儿定夺。
再一个,俩人还没结婚呢,男孩子要是在这头有落脚的地儿,肯定就用不着再跟进他这乖乖的闺女家嘞,俩人在燕城咋住他管不着,在眼巴前儿他可见不得没结婚就住一块儿,这大徐今晚最好把小徐看住喽,可别让这小子偷跑出来,不然他还得坐客厅当一宿守门员,他这岁数,不开玩笑,真怕一个熬不住厥过去!
综上两点,嘿~,别看这小二叔岁数不大,考虑的还真周全,齐大军可太得意这家人了,跟有钱没钱无关。
看破不说破,齐爸贯彻大智若愚,满口答应。
热情寒暄过后,徐徐许三人送另外三人进了电梯,才转身往A6电梯间去。
说起来,买房这事儿也是门学问。
最先看出这地儿有升值空间的是许玖玥没错,但几人此后都能入手这小区的楼王盘,尤其姜兵,能同时拿下同单元两户带院儿的抢手洋房,还是要多亏了徐郅恒认识开发商。
远舟不做住宅盘,这江山秀苑的资本结构跟徐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但徐郅恒在地产圈人脉很广,这些老牌地产大亨愿意给他一个商业后起之秀面子,虽是得益于徐董打江山的同时、也凭着过硬的人品为徐家积攒了好口碑为主,但徐郅恒在守江山的逐次战役中,同样也付出了常人无法匹敌的努力。
类似需要他出面刷脸的事还有很多、太多,比如徐凯公司那栋小楼,业主原本只租不卖,科技公司里,员工的心态和高精的设备同等重要,徐郅恒怕他大侄子日后被资本要挟到处搬家,为让这孩子能踏实带领团队搞科研,找了一圈人,正面刷、侧面刷,各种刷,终于大笔一唰唰,就把小楼给徐凯买了下来。
自打就任远舟集团执行总裁,再到去年升任总裁,徐郅恒在商界的江湖地位——除了在与国内外各集团、财团或对决过招,或强强联合的层峦叠嶂中越坐越稳外,各家族各派系年轻一辈之间的各类有效社交-也始终为平衡维稳,穿插在这帮人连接传动的齿扣之间,他平日里很多看似玩乐的应酬,实则蕴藏着生意经和策略转机,所以徐郅恒近些年才呈现出肉眼可见的奔波劳碌,真的很像被资本挟持。
纵使地产是远舟的根基,远舟国际和远舟广场是远舟的王牌产品,只要用心,就能交出好成绩,但徐郅恒其实对这份事业并没有多少热爱,他比较乐于在投资金融领域施展拳脚,可集团业务的发展方向容不得他发表个人意愿,徐董老了,徐郅恒是徐家年轻一辈唯一的扛把子,他只能端正心态站在船头掌舵领航,往大了说是延续父辈的宏伟蓝图、完成经济建设的百年大计,往小了说,对他们徐家而言,就是徐凯的爸爸不在了,他不接班不行。
而许玖玥根正苗红的红色出身、她做的那些公益项目,以及她那些小生意,也逐渐被这个圈层关注,她越忙,越发显得她做的事对徐家、对远舟有帮助。
而徐凯,则拥有可以自主选择事业发展方向的权利,相比他二叔,就显得很轻松、挺幸运。
且与其并肩作战、升级打怪的小伙伴们也没啥弯弯绕,大部分都是从学生时代就积累的同窗情,他平日里需要处理的社交圈,基本也都是清爽又干净……
别了姜兵,齐妙仅用进门洗手、安置行李的工夫,就向齐爸将徐家的家风、家庭成员架构、集团的社会影响力等情况简单介绍完毕。
关于徐凯创业全是靠家里这一点,她丝毫没觉着有啥不好意思提。
徐家有一个徐郅恒就够了,徐凯能有这样好的家人支持他做自己,是他们两个共同拥有的好运气。
同样,徐家只需一个许玖玥就够了,齐妙从不向往那些名门阔太的生活,她不想那么累,也不喜社交。
如无必要,她更愿意站在徐凯背后,以自己的方式,温柔支持。
当然,若是长辈们需要他们帮忙,她也一定会支持徐凯、竭尽全力,但,她希望未来的几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诚挚期望徐家和远舟,顺风顺水。
自打听了徐郅恒叫他叔叔后,齐大军这唇角就一直没落下去,在家待了会儿暖和过来,人一舒心,更是如沐春风。
他与女儿的想法出奇一致,再次发挥大智若愚,完全听得懂女儿跟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但并未一本正经点评。
齐大军一边给女儿煮驱寒姜汤,一边东一句西一句地瞎扯,他笑着打马虎眼总结:“诶呀我听懂叻,就是小徐跟他二叔,没有那些个电视剧里的豪门争斗、九子夺嫡啥的,对不?不错、真不错,没有那些个闹心事儿。”
齐妙倏然笑了:“什么九子夺嫡啊,他们又不是兄弟,他们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
齐大军一副说书人的表情:“欸~~!我知道!小徐是他们家大孙子嘛,可叔侄相争的也有啊,就比如朱棣和朱允炆,朱棣想当皇帝,不就把刚继承皇位一年的皇长孙给烧死了~!历史上最有名儿嘀!”
随着比划,齐大军原本卷起的袖口粗溜下来,齐妙撂下刚掏出来的巧克力盒,替她爸重新挽了挽袖子,笑容恬淡的闲聊:“朱允炆是在朱棣破城的时候自己放了一把大火,他究竟是自焚还是趁乱逃跑,历史学家们都没研究出个名堂,你倒是讲的挺热闹……”
她一边闲适说了些野史,一边掀开巧克力盒盖,轻轻捏出一颗递向正忙活着切姜丝的老爸。
见老爸指尖上沾着些许姜末,齐妙很自然地微微探身,将巧克力搭在她爸唇边,更自然地发出小孩子般的夹子音:“爸,快尝尝好不好吃,这是我亲手做哒,用的是咱滇南的黑松露,绝对的国货之光~!双旦快乐咉、爸!祝你身体健康~!”
这样亲切自然的父女互动,是齐大军近二十年来做梦都不敢奢求的,沾着粉末的巧克力还没入口,他只觉喉头一梗,瞬时冒出五味杂陈。
眼皮垂落,齐大军睨着巧克力盒,眼前浮现出女儿穿着厨师服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他没亲眼见过,只在视频里刷到过烘焙大赛的现场实况转播。
视频里,所有厨师都戴着帽子口罩,可他却总能一眼看准他闺女。
他的乖女儿总是安安静静的,干活儿很利落,却在一群人中最瘦弱。
不,妙妙只是瘦,并不软弱,是个很有想法、有本事、有主意的大人。
小女孩儿早就长大了,只可惜这成长的过程他作为父亲,全然错过了。
吞了吞口水,齐大军将前尘惋叹咽下,咬住巧克力囫囵入口,爽朗一咧嘴:“真甜!好吃!小徐那机器人儿肯定做不出来这味儿,我闺女手真巧,哈哈哈!”
齐妙笑着剜老爸一眼:“胡说,你都没含化呢,顶多是刚尝着可可粉和黑松露,这款是纯黑巧夹心,巧克力部分香醇不甜,只有中间一丢丢榛子酱是甜的,欸爸,这榛子酱也是国货哦,就出自咱隔壁市、宇宙的尽头——龙城~”
齐大军听到这是个夹心巧克力,心里带着一丝期盼、猛嚼:“没胡说,爸吃着就是甜嘀,嘎嘎甜,哈哈!”
果然,浓郁的黑苦被戳破,这矛盾而丰富的滋味交织在口中,很快溢出令人醉心的甜蜜,醇香、不腻。
这样的好东西他绝对是第一次吃,爱不爱吃也得找词儿夸,以后他要多出去长长见识,好能跟闺女聊到一块儿去。
哈!他这辈子就这样了,可他闺女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甜,就像这夹心儿巧克力,只要融掉苦涩的外衣,快乐的密码即被开启,如愿收获苦尽甘来,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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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皇长孙被冻的走路直打摆子,活像个八九月份的帝企鹅,若是面前能有一团火,他恨不得整个人扑过去,先把自己烤个三成熟再说。
徐郅恒见徐凯进了电梯还缩着脖子、嘶嘶哈哈直嗦啰,伸手揪了下他的条绒休闲裤,问话声比空气还冷:“里边儿啥都没穿?”
徐凯牙齿打颤,摇摇头:“穿了。”
徐郅恒抬腿扫了他一脚,位置差不多就在他大腿根儿下三五寸,哼了一声:“就穿了一条吧?是不是脱了裤子就能直接去冬泳了?你也太不尊重东北的气候了,零下二十度不穿秋裤,不给你动哭,都对不起克罗狄斯划分的纬度。”
许玖玥秒懂:“哈哈哈!他可能南北半球颠倒了,要么就是把零下二十度当成了正数~”
上行两层,电梯嗖一下就到了,许玖玥乐呵着迈出,悠哉将左手大拇哥覆上门锁,继续挤兑徐凯:“小伙儿睡凉炕,全凭火力壮,徐凯还年轻,冻冻更健康~~……唷,我这指纹好像有点儿冻模糊了,好像都无法识别了呢~”
说罢,她装模作样地对着大拇指哈了哈气,又试了试,门还是没开。
大厅里虽然比地库强点儿,但也很冷,徐凯望着家门而不能入,哆嗦的气儿都喘不匀了,催着她快点儿:“姐~~!实在不行、你输、密码……吧、行嘛?”
许玖玥一拍手:“呀!我脑子里想象着是让你二叔开门,他是左撇子,我又不是左撇子……等着啊,来看我神奇的右手,竭诚为您提供开门服务~”
她重音落在‘他’和‘我’上,又对着自己右手大拇指哈了哈气,徐凯心想,你们两口子加一块儿1600个心眼儿,我信你个鬼,暂且认输,是因为我嘴唇冻的发木。
‘嘀啦~’
门总算开了,徐凯丝毫不顾及什么长幼有序,唰一下就闪进了屋里。
他蹭掉鞋、揪掉袜子,傻狍子似的在地砖上连蹦带跳,终于找到一块地方地暖烧的特旺,腿一软,直接趴伏在此处,尽情吸收热乎气。
“唔,要是有团火就好了,前年圣诞节我偷着去英国看妙妙的时候,住在一个老爷爷家里,他家里有壁炉,每次从外面一进屋,老爷爷都喊我过去跟他一块儿烤火,特舒服……”徐凯闭眼趴在地上,兀自喟叹。
许玖玥差人给他放了热水,找了徐郅恒的衣服给他,里里外外,又暖又帅。
她捧着衣服踢了徐凯一脚:“敢装壁炉,物业一来,立马拆除!赶紧起来,一猛子扎浴缸里,保证舒服!”
不多时,徐凯洗完热水澡出来,恢复了清爽状态。
徐郅恒眺了眼门口堆放的礼品,知会徐凯-得跟他一块儿正式登门拜访齐爸一趟去,主意告知对方吃饭地点,正式致电邀请大姨,如果大表哥不一起,那就他们当小辈儿的过去接一趟去。
送叔侄俩出门,许玖玥语气肯定:“大表哥肯定不能去,他跟妙妙关系特一般,他肯定躲还来不及~”
果然,这顿饭最终就是他们五人加上大姨大姨夫一起。
大姨夫是拍客忠实用户,接收新鲜事物又快又多,知道远舟姓徐,见了这叔侄俩就像见到明星,毫不掩饰开心。
大姨心事重,一见齐妙就忍不住心疼,明明日子眼瞧着越过越好,她还是忍不住想起孩子过去受过的那些苦,虽没在饭桌上说些扫兴的话,但一聊到俩孩子打算定下来,就少不了嘱咐,一嘱咐就少不了抹眼泪。
四个男人喝白酒,大姨夫不满大姨在这好日子里总是凄凄艾艾的,提杯活跃气氛:“诶呀俩孩子多好,你瞅你,昨天看视频还说人要想长寿得保持好心情?,这又瞎愁上了~”
他对上几个孩子:“欸我跟你们说奥,你们大姨,现在快成了伊丽莎白斯图尔特转世了奥,每天都能发现一种致癌物质,这不让吃那不让吃,我那点儿快乐全被她给剥夺叻。
前阵子,咱不道她听哪个专家说嘀,说地瓜抗癌,那家伙,俺家溜溜吃了俩礼拜地瓜,诶呀,吃的我是面黄肌瘦啊!
要不是中间我闺女,就是妙妙她表姐给我买几回熟食,我吃鸡架都得把骨头嗦啰成化石!
可这吃着吃着,你们大姨又听说地瓜吃多了不好,消化不良容易得胃癌,她一听,诶嘛这不完了嘛,说咱俩不能干等着得癌啊,得赶紧找解药去啊!
为这事儿你大姨差点儿去医院做胃镜,结果等一礼拜没啥事儿,又盯上吃白菜嘞,说专家说叻,在咱东北吃一冬天白菜,保证把血管儿都吃干净!
我说过去物资匮乏,没啥可吃嘀,冬天就是顿顿白菜土豆子、萝卜粉条子,现在条件好了,还让我这么吃,这不活回去了嘛,那咱这些年承上启下这通奋斗,图一啥啊?!哈哈哈!”
真要感谢大姨夫起了个好头儿,众人很快绕过俩孩子的终身大事,就唠咱国家现如今大好的经济形势。
饭局就起头有点女儿出嫁时、娘家普遍都会冒出的小伤感,后面全程氛围都很好,一整个家和万事兴。
饭后拜别长辈,齐爸主打的就是个严防死守,彻底剥夺了徐凯跟齐妙回家的权益——
“晚上也不用过来了奥小徐,直接去姜兵他奶那吃饺子,你有啥东西搁妙妙那就给她发微信,她晚上吃饭给你带过去!”
徐凯眼巴巴望着妙妙的倩影没入电梯,垂头丧气地重返他二叔二婶儿在阳城的临时小家里。
屋里一暖,酒精上头,徐凯跟刚从舅姥爷家回来的尼克弟弟玩儿了一会儿,拉着尼克软乎乎的小手,很快迷糊睡着了。
另一边,奚望和一一上午吃饱饭没啥事儿也补觉来着。
下午不知几点,奚望被‘当当当’的剁馅儿声吵醒,她以为秦妈妈要包饺子,赶紧起来漱了漱口、囫撸一把脸打算过去添……啊,应该是帮忙才对。
秦妈妈果然在包饺子,可剁馅声不是她制造出来的,奚望越发觉得她这个婆婆真的很适合跟年轻人生活在一起,因为她早就用上了各种现代化厨具电器,和馅儿都用绞馅机。(hu?)
上午那顿饭由于大虎在,又是奚望头回登门的第一餐,战线拉的比较长,几乎是吃到了中午才吃完,故而秦妈妈就把晚饭提前了,她动作麻利,拒绝任何人帮忙,不到四点就开饭了。
饭后也不给奚望机会刷碗,因为秦妈妈有洗碗机。
简单归置,一一跟爷爷下跳棋,秦妈妈哼着小曲儿站在厨房把剩下的馅儿包完,奚望无事可做,就开始参观秦乾的房间。
他房间保持的很干净,看得出,秦妈妈一定经常、甚至每天都会打扫。
许是离家早,秦乾一个三十多的老爷们儿,在父母家的房间还保持着初高中生、半大小子的气息。
墙上的灌篮高手画报、抽屉里张信哲的磁带、贴了很多标记的地球仪……这林林种种,奚望通过每一个物件儿,几乎都能看出秦乾曾经是个好孩子。
他可真正,爱好简单又健康。
大概是由于他不常回来,房里的衣柜很小,而旁边一个玻璃展示柜看起来是近些年的款式,应该是秦妈妈新布置的。
玻璃柜里,摆满了秦乾的奖杯奖状和证书,很多学生时代的竞赛奖状都已经褪色了,却一点折痕都没有,温和地展现着那些、被父母引以为傲的好成绩。
他可真乖,正事儿没耽误,还那么会、那么猛。
咦?一个看起来很贵的望远镜引起了奚望的注意,她打开柜门取出,随意对着窗外瞎看,想着这个点儿天刚暗下来,应该不会看见啥辣眼睛的东西,她单纯就是想测测这望远镜的倍数。
老小区入住率高,对面楼亮灯率可达七成左右,奚望随意扫过,看到有个胖妈妈在揍她的胖儿子,声势浩大,下手却很轻,实在不配‘家暴’两个字。
唇角弯弯,奚望继续探险。
嚯~~!秦乾这望远镜好像是军用或者警用的,看的真远、真清晰,奚望连某家电视上的字幕都能看清。
镜头一转,电视里的演员正在接吻,直接给她个厚脸皮看的一热。
不能看了,这行为有点猥琐。
奚望刚要撤回,就见画面里突然跑进来一个女人,她头发披散,上衣凌乱,下半身……没穿裤子!
那腿上的青紫和血迹……如果不是家暴,那就是入室强暴!
不等她疑惑,仅两三秒的工夫,女人就被突然追过来的男人薅着头发拖拽出了画面。
男人提溜着裤腰,显然是进行到一半,满脸败兴,动作暴戾!
不容分说,奚望赶紧喊来秦妈妈,说看到对面楼有人入室抢劫,让她给数数那是几单元几门,自己已经拨通了110。
秦妈妈作为警属,遇上这类事儿也很有章法,她随手抓过秦乾一个记事本,在上面清晰写下奚望给她比划的门牌号,那边奚望跟报警中心说着话,秦妈妈也打给了秦乾在这边干刑警的一哥们儿王涛,都邻里街坊的,如果真出了事儿,要是能快点过来救人最好。
王涛直接给附近公安局的铁瓷打了电话,没耽搁,也就十几分钟,一波便衣就赶到了。
奚望是见过这些脏事儿的,她既然碰上了,就不可能置身事外,打算以报案人身份全力配合,警察刚到,她也火急火燎跑到出事单元楼下。
简单沟通,奚望主动提出要跟着一起,因为很可能受害女性衣衫不整。
几人噔噔飞上楼,却见受害人家开着门。
便衣掏枪打头阵,奚望被夹在中间亦步亦趋靠近。
只听警察暴喝一声闪立在门口,旋即又本能错愕退后半步。
奚望没绷住急切的心情,大跨一步一看,原来女人正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下半身光着,双腿分开,上衣推至脖领,胸前全是血道子,那样子,实在是触目惊心。
“你、欸……”奚望试着呼喊两声,喉咙梗住。
后赶上来的老刑警相对镇定,他护着奚望一块儿进屋,翻出一块黑色塑料布叫奚望帮忙给受害人遮一下,同时指派手下检查房屋内情况。
女人皮肤不算很白,但光滑细腻,看起来真的很可怜,尤其她脸部线条很柔和,虽双目紧闭死气沉沉,可奚望觉得她应该是个很温柔文静的人,就像齐妙一样,骂人都不会,更别提勇斗歹徒。
同为女性,奚望与她素不相识,却也心疼的不行,她想,刚刚那个男人最好是匪徒,若是女人的丈夫或是男朋友,那死男人必须死刑,永世不得超生。
塑料布盖下去,女人睫毛忽闪了下,奚望原本有些怕她的尸……怕她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忽见此状,立即扑跪在她身旁,压低头凑近了喊她“姐妹、亲爱的、你听得见吗……”
那边警察拨了120,奚望努力与神志不清的女人沟通着,大声说自己姓奚、就住对面楼,问女人的名字,提醒她别睡,尽量保持清醒。
奚望急急问:“什么?你说你叫什么?”
女人微弱发声:“孙禾禾……我、姓……孙……禾苗的禾……没用的……他、他是……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