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狐假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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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姑姑说定了下午去拜访他们厂长的事情后我就带着表弟在院子里玩，少说话才能少漏破绽，说预感到什么事情或许会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可是和姑姑话说多了不经意的表现出不符合年龄的语言习惯才是最大的破绽。
三点多姑父就回来了，还拿了个比硬币大几圈的白珠子，炫耀的给我和表弟讲解说是个应该是清代时候官员帽顶上的珠子，只花了五块钱就买来了。我对这些事没一点兴趣，在表弟眼里估计也没有个玻璃弹珠吸引他。
姑姑见姑父回来了就跟他说了要去拜访厂长的事情，姑父开始还满脸不情愿的，也不知道姑姑说了啥他就同意了。姑父骑着摩托车载着姑姑表弟还有我就出门了，毕竟是大过年的去拜访总得带点礼物，就在供销社买了几样东西。
姑父骑着摩托车还问我：“一鸣，你姑说你有办法说通我们厂长让他给我分到管运输的部门去，你有啥办法给姑父说说看，大人们都办不成的事情你个12岁的孩子怎么能搞定。”
我回答道：“其实也没啥，就是借用爷爷的名头，爷爷自己不愿意拉下脸来求人，我去的话说不定能成，只要不告诉爷爷就没事，哪怕办不成也不影响啥。”
“行，那一会我和你姑就看看你怎么跟人家说。”姑父还是很怀疑我说的事情。
我一路旁敲侧击的问了些关于刘国强儿子结婚和他小舅子的事情，得知他小舅子并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后心里更加确信这次的事情没问题了。
看到快到后窑村了，又叮嘱了一句：“要不一会你和我姑看情况先走开下，我单独跟你们厂长提一下，省的人家当着你俩面不答应，双方面子都过不去，以后见面多尴尬。”其实我心里压根就没有打算用求着的态度办事。
姑父乐呵呵的说：“行没问题，只要这事你能给办成了，以后你放假了姑父就骑摩托车接你，你就不用骑自行车回家了。”
我现在上初中的地方距离柳乡二十里，距离姑姑她们单位有四五十里路呢，小学时候放假还经常去姑姑家里玩，但是上初中这半年就没去过，毕竟来回跑着不方便，放假还就一天半，时间都不够路上折腾的。
从老家出发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刘国强的村里，这个村子本身就不大，以前就是个大队，也就一百来户人家。由于以前没有来过，并不知道人家家里具体位置在哪，看到村口有个小卖部开着门我就下了摩托车去问路。
这会小卖部里并没有顾客，只有位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女人在柜台里坐着看电视，看我进门了就立马起身问我买啥东西。我不好意思直接问路就说买烟，看着竖着的柜台上竟然有希尔顿，便指着那边说：“姨，给我拿包希尔顿。”
女老板一听并没有第一时间给我拿烟，而是看了看我问道：“多大娃就抽烟？”
我赶紧解释：“不是我抽，给我家大人买，你看就在那边。”然后指了指外面还在摩托车上的姑父。
老板这才乐呵呵的给我拿了一包烟，我从兜里掏出崭新的压岁钱付账的时候顺便问道：“姨，咱村里那个在电厂当厂长的刘国强家怎么走？我姑他们就在电厂上班，过年了走动走动。”
老板指了个大概方向说：“从大巷一直往南走到底，东边那个巷子，他家在中间也不记得第几家了，不过人家当了厂长后新盖的房子，那个巷子里就他们家里房子最新，门口还停了小汽车。”
我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就说了声谢谢，然后拿着烟出了小卖部。顺手把买来的烟递给姑父然后说了路线后又上车一起往目的地奔了过去。
大路快走到底往右拐进巷子，不远处就看见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一户人家的门口。我们一行人到跟前在门口停好摩托车后姑姑就大声的询问道：“刘厂长在家么？”
这时候屋里的人听到动静一阵脚步声传来，就看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满面红光走了出来，应该就是那位刘厂长，刘国强。
“美心，永生你们这是回阳城回娘家啊。还有空来我家，稀客稀客。”刘国强热情的打着招呼，接过姑姑手里的东西带着我们进了屋子。还指了指我问道“这是你哥的娃吧。都这么大了。”
姑姑给了肯定的答复就让我和表弟喊爷爷，毕竟人家儿子都结婚了。
刘国强赶紧阻止道：“哪能喊爷爷，喊伯伯就行，我还给你家老爷子叫叔呢，让娃这么一喊就乱辈分了。”
我拉着表弟喊了声伯伯后他们三个人就刘哥，兄弟，妹子的一通热络的聊了起来。
经过半个来小时的热情寒暄和商业互吹后我偷偷拉了拉姑父的衣服给了个眼色。
“刘哥，咱家的厕所在哪？我带着娃去上个厕所去。”姑父站起身找个理由准备出房间。
“就在院里东南角，一出门就能看到。”刘国强手指了指方向给姑父说。
这会村里家家户户都是旱厕，基本都建在远离房屋的一个院角。
姑姑见到姑父带着表弟出去了也趁机说：“我去看看去，怕永生一个人弄不好娃。”说完也就去了院子里。
这会客厅就剩下我和刘国强还有他媳妇三个人，我便直接开口说：“刘伯伯，其实今天我让我姑他们带我过来是因为有事情才来的。”
“哦？啥事情？”刘国强并没有把我放在心上，随意的问了一句。
我一看这态度还是把我当小孩呀，决定先扔个雷“前几天有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领导来看我爷爷。他和爷爷说话的时候，我听见提到你几次，不过都不是啥好事。”
刘国强的表情没有了刚才的散漫，稍显正式的问道：“你听到说我啥了？”
看到引起了他的注意，我又继续说：“说你到厂里后又是盖房又是修路的，还给儿子在蒲县盖得房子，再就是还说你家亲戚在电厂也是一霸什么的。反正人家和我爷爷说话的时候我爷爷还气的大声说你贪污腐败。”
刘国强顿时脸色就变了，小心翼翼的问：“我叔，哦就是你爷爷。他让你过来的？”
“这倒没有，我是见我姑和姑父来你这就想起那天的事了，跟过来告诉你一声”我回答说。
他媳妇听到我们说话有点着急了“国强要不咱们去刘叔家里坐坐，把事情问清楚？”
刘国强起身后在客厅来回走了几步后阻止了他媳妇的想法：“咱叔啥人你还不知道，去了不被骂死就怪了。”
我也趁机说：“千万不能让我爷爷知道我告诉了你们什么，要不非揍死我不行。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爷爷还问了姑父你在厂子里的事情，不过也没说啥，就说他退休了也管不了事情了。我爸还说现在大环境就这样”
“国强，要不咱把钱退回去说明情况？”刘国强媳妇先坐不住了。
刘国强对着自己媳妇瞪了一眼说：“还不是你那个弟弟，给他安排那么好的工作不好好干一天光在外面惹事，这告状都告到刘叔那里去了，还不知道多少人都知道了。”
我继续火上浇油的说：“好像今年还要要严打。”96年严打社会犯罪团伙的事情我还是有印象的，因为打架斗殴被从重处罚的同学都有好几个。
一听说还要严打刘国强媳妇更是坐不住了，“国强你赶紧想想办法，这要是严打把我弟关进去了就麻烦了。好歹也是你小舅子，说不定还连累你。”
“别吵吵，我想想”刘国强也不转圈了，坐到沙发上手指按着额头。
我看见钩子已经完全咬实了，便决定慢慢收线了。“其实这些都不是啥大事，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帮我姑父争取个好的部门，你小舅子不是管着燃料运输么，把我姑父调过去随便干个啥，让你小舅子找个理由提前从厂里调走就没事了。”
刘国强忽然直视着我问道：“这些话都是谁教你说的?你爷爷还是你姑姑？”他是怀疑我说的这些是受人指使。
“谁都没让我说，我自己分析出来的。”我往沙发里面靠了靠，让自己后背靠在沙发靠背上继续说：“从我爷爷还有我姑父他们那里听说了你和你小舅子的事情，其实你自己在修房子修路收了点钱都没事，这钱肯定都不是你一个人收的，一拉出来肯定一大片，为了稳定也不会直接对你下手啥的，毕竟这些都是给厂子里职工谋福利了。可是听我姑父说你小舅子去年跟厂子跟前那个村里人因为运煤的事情干仗了，还把人打进医院了。严打这个事情要是沾上了可就不好说了。哦对了，还听说你儿子在蒲县的房子好像也不是你花的钱盖的。”
我说完这么一通话后张国强反而没有太大反应了，毕竟是管着一个几千人的厂子，不会因为我这个小孩几句话就做出什么决定或是给出什么承诺。
“把我姑父调到运煤那边是我自己的提议，我爷爷啥都不知道，我是觉得我姑姑他们两口子在厂子里这两年赚不到什么钱，正好刘伯伯你这边要明哲保身必须让你小舅子换地方，现在社会环境这么好出去干个啥都比上班赚得多。而且我姑还计划办了停薪留职准备下海呢。我爷爷才不会让我们家人走后门，所以这个事情千万不能让我爷爷知道。”我虽然嘴上说着啥事都和老爷子无关，但还是在用爷爷这张虎皮，老爷子虽然退休了，可是学生下属现在也都在各个部门，说出来就是把压力给到了刘国强。
或许是理解了我明里暗里表达的意思，又或许是接纳了我的提议，刘国强这会也放松了下来，再也不把我当成个小孩子了，“你爸说的没错，这现在社会风气都这样，有些人是硬给你塞钱，你不收还不行，不过房子和路的质量都是最好的，这是我划得硬杠杠，就是我这小舅子太不争气，严打是国家政策咱不能碰。你跟你姑父说下年后上班了我就把他安置到燃料车间去，至于你姑要下海也不用办停薪留职，先请个假，看看外面生意好干不。”
“其实你小舅子先歇一段时间，然后注册个公司专门给厂里送煤都能发大财，不用歪门邪道缺斤短两，正经的挣来的钱花起来才安心么。电厂这么大，只要不倒闭这就是个长久生意，不要自己太独总想着多挣钱，只要赚自己该拿的那一份肯定没问题的。”我还帮他出谋划策起来了，总不能光要好处吧，这样会把人得罪死的。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我这里的点子还有不少，刘伯伯你以后不用收别人的钱，只要让你儿子自己出去单干，保证你们一家不用为了经济方面的事情操心。最多半年你就知道该不该信我了。”
“你才多大就跟个小大人一样，到底是刘叔孙子就是不一样。”刘国强笑着说。
“发证无论如何这些事情都不能让我爷爷知道，要不然他老人家的脾气不光我们都挨批，你那些事被他揪着不放就麻烦了。”我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
看来还是没把我后面的建议当回事情。不过也无所谓了，我回头整理整理时间线稍微给他透露点先知的属性他肯定会乖乖的听我的话。“那刘伯伯，我们就回去了，我主要就是来告诉你这些个事的”于是我也起身出门招呼着姑姑姑父准备回家了。
这时候刘国强媳妇手上拿着包走到我和表弟跟前每人发了一张带着四伟人头像的崭新百元大钞当压岁钱，姑姑一阵拒绝后没有推辞掉，这个时候姑姑的工资都才五六百，人家发了两百块压岁钱算是一份大礼了。我则是心安理得的装到了兜里，带着弟弟就往大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