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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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云城城南的一处院子，熙熙攘攘地挤满了好几十号人，他们有男有女年龄各异，境界各异，却不不约而同的在这个简陋的学堂开课的日子，早早的挤在了这里。
林悦赶到的时候，台上那位头发花白的老道人已经开始了他今日的课程。
老道人慢悠悠地在台上来回踱步，声音并不算大，言语中还有些中气不足，可是在台下数十双眼睛的注视下，他眉眼上扬，微微带笑，看起来心情十分的愉悦。
他是真的很热爱他的这份工作啊！
今天讲的是一份全新的内容：如何高效地使用灵气修炼。
这样的课题让林悦眼前一亮，一直以来对于她来说，使用灵气修炼的最大障碍，就是资质差带来的灵气运转效率不够的问题，如果这个问题能得到解决，那么，往后不管任何资质的修士修炼都不会有太大的差别了。
老道人讲的很慢也很仔细，林悦也听地很认真。
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是一个林悦之前从没有听说过的领域：利用自身的灵力不断冲撞吸收入丹田的灵气，将会产生更多的灵气。
这些灵气不同于通过呼吸吸收入体的那些灵气，在丹田中产生的那些灵气是可以直接被丹田所吸收同化的，也是能被真正利用的灵气。
在这个过程中，因为自身的灵力不断地被使用消耗，也会帮助修炼者不断强化经脉的韧性和强度，使自身的经脉有更大更强吸收包容灵力的度量。
这样的理念和方法让林悦内心忍不住一阵澎湃，难怪筑基期和金丹期的修士愿意来听这样一个不过练气十层的老道人的课！
这样的课值得任何一个境界的修士去听！这分明是一个崭新的领域！至少她在东临的三年里从未听说过，也从未听有人这样修炼过！
这让林悦想起自己去丹药房买聚灵丹那会儿的疑惑和不解：为何这里的聚灵丹似乎不那么畅销？
如果大家都是用这样的方法，却是可以不用使用聚灵丹的补给了。那么贵的丹药，寻常人想靠它修炼，基本是要掏空所有的家底的，自己不就是这么过来的么。
她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那个她追寻已久的答案。
当天赋不再成问题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前方的路又便地宽广了！这种感觉真好！
林悦就是这样怀着激动和雀跃的心情听完了一整节课。
老道人做了个简单的收尾，随后，便拿起讲桌上那本泛黄的手稿慢悠悠地朝外走。
虽然这节课似乎让悬在林悦心头已久的那个问题得到了解决，但是她还是想和老道人亲自确认一边。
她快步走上前来，拦住了老道人的去路：“夫子！请留步！晚辈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夫子！”
老道人看向眼前这个年轻地姑娘，缓缓停下了脚步，笑呵呵地问道：“哦，好，你问。”
“您刚刚在课堂上所讲的修炼方法便是资质普通的普通人克服修炼效率低的答案么？”
“资质普通的人确实可以通过这种方法省一些丹药钱。纯粹靠灵丹去补给灵力空缺对散修来说，确实太难了。”
只是...省一些丹药钱么？
林悦诧异地看向老道人，这明显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
“那...您上次问的，普通人克服天赋阻碍的办法...是？”
“天赋天注定，有些人就是天生比别人更适合修炼一些，这也是没办法的。单纯靠资源和丹药堆积起来的修为，比起那真正的天才么，还是差很多的。”老道人淡淡地说道。
林悦一整个呆住，她想听到的绝不是这样的答案，绝不是。
“您...上次那样问，一定是有办法的...对么？”她几乎是有些颤抖地问出了这句话。
老道人也明显感受到了对面这个年轻姑娘的执着，他自然知道他是为何而紧张，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道：“除了资质，灵根上的天赋，悟性也是。有人能通过天赋于修炼一途畅通无阻，亦有人能因为悟性步步青云。可这悟性何尝不是一种天赋呢！”
说完他话锋又一转：“不过比起天赐的资质，悟性却可以经后天滋养而成。这也许可以成为你的答案。”
悟性？那是什么？她又应该怎么做？
林悦疑惑地看向老道人：“夫子，我不明白。”
“修仙问道，求的是仙，问的是道。既然问的是道，那么，对道的领悟能力便是所谓悟性了。”
“道是什么？”
老道人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抬头望向天边，若有所思的开口道：“道啊，是这天地的规则，是一切的起源。它看不见摸不着似不被一切所感知，却又无所不在无所不至，大到浩渺宇宙，小到微末尘埃，皆有它的身影，只是没有悟性之的凡夫俗子们看不到罢了...”
林悦这会彻底懵逼了，她每一个字都听清楚了，却每一个字都不明白，她就完全不知道老道人在说什么。
“夫子，我不明白...”
“不明白很正常，我也不明白...”老道人有些伤感地低下头，又开口道：“待你沉寂在打坐修炼的每一周的呼吸间，每一个境界的突破之时，待你走遍东极四境，历经人世酸甜，你若有心，会发现的。这世间的道法就是如此无处不在，就是如此简单易得，只不过我们这些人缺少了一双看得见的眼睛罢了。”
林悦听天书一般听完夫子的一通感慨，内心同样感慨，觉得自己这辈子完了，不管这道是什么，悟性又是什么，反正自己这辈子是和它们都没什么缘分了...
老道人神情落寞地沉默了片刻后，又转向林悦温和地说道：“东极洲，整个东极洲，已经有数万年没有出过化身修士了吧...天赋异禀者常有，可是他们为什么都没能成功化神？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林悦不知道为啥话题突然跳到这里了，茫然地摇头道：“晚辈不知。”
“那修道者为何能通过灵气增进修为呢？”老道人继续发问。
“因为灵气的本质是一种能量？有灵根者皆可利用其对自身进行修炼改造？”林悦试探性地回答。
“对！很好！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古以来修炼者层出不穷，为何灵气没有枯竭？或者说灵气到底是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这...”林悦一下子被问倒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对于修道者而言，道才是一切之根本啊！”老道人这句话说地更外的铿锵有力，也让林悦心头一震，随后，他又继续道：
“得道者最终能以道取代灵气，成为新的能量支撑，而他们本身的道韵亦可以反哺滋养这世间的灵脉。如此往往复复，这整个修仙大陆的灵气才能够源源不断地得以长存。”
“这也是修道者能够存活于世的根本，这世上就没有可以一味索取的存在，天地万物皆是相生相克相互依存，修道者也一样。只是如今这世道，似乎本末倒置了...”
说完，老道人从怀中摸出那本泛黄的手稿递给林悦道：“这本手稿是老夫的毕生之作，送给你了。希望能帮助你寻到你想要的答案。”
“这...”林悦摸着这烫手的手稿，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收，她自知资质愚钝，老道人跟她讲的这一大通话，她是一点儿也没明白，这真要伸手那了人家的毕生之作，那也只有埋没了的结果。
“夫子，晚辈自知愚钝，怕是会埋没了您的成果...”
老道人一下子被林悦这诚惶诚恐的模样逗笑了：“你这孩子也还真是实诚呢！你且收着吧！我还没死呢！怎么可能只有这一本！凡有意钻研追求道途者，皆与我王某人为同道中人，也皆可继承我毕生之衣钵。希望你们最终都能悟得大道，为这方天地带来更多的生机。”
***
那是一本有些泛黄泛旧的手稿，每一笔都认真工整，透露着写稿人的用心。林悦翻开第一页，龙飞凤舞的几个字：朝闻道夕死可矣，落款是王某人。竟然连真实的姓名也没有透露。
老夫子本名是叫什么，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果这本手稿真的可以帮助修士悟道化神，那么，在整个修仙界都是天材地宝一般的存在，王老夫子也必定会流芳百世，被世人所铭记。可是他竟然毫不在意，只以王某人代称。
再翻看后面的正文内容时，林悦就完全没心思感慨王老夫子淡泊名利高风亮节了。无他，只因，她每一个字都认识，但是每一句话都看不懂。
林悦头都快抓秃了，也没读出个所以然出来。
人生有三重境界。第一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重：看山亦是山，看水亦是水。
此时的林悦，不过是堪堪停留在第一重罢了，她心中的真理简单明了，她眼里的世界非黑即白。
她可以简单地直言美丑，直言好恶，却不明白这个世界的轮回交替。
美的可以是丑的，丑的也可以变为美的。好的可以成为坏的，坏的亦可成为好的。生可以赴死，死亦可以复生。万物缤纷多彩，形色各异，为有别，但亦可无别，它们可以相互成就，亦可以相互转换。
道即是一，道亦是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