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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生辰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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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景得到了魏梓焕离开帝都的消息,原想趁着他赶来之前把李文杰带走。只要李文杰的罪名成立,身为他上司的魏梓焕也难逃责任,届时他再想干预新任太守就不容易了。

但他没想到魏梓焕来的这么快。在北夜皇病倒之后,魏梓焕一直在暗中和皇后对抗,才让他们发现魏梓焕深藏的实力,却又远远不止。

融景退了几步,挡在李文杰身前,“亲王殿下,皇后娘娘极其重视百姓的生活质量,现如今李大人出了这种事,娘娘着急也是想早点给百姓一个交代。”

融景做出一定要带走李文杰的架势,魏梓焕挥挥手,他带来的人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从玉阳到帝都,也需要几日的路程。既然皇后娘娘这么急着得到一个结果,本王倒有一个办法。”

他笑着,眼睛弯成月牙状,给融景心里不好的预感。

“东楼,让我们的人也进去搜一遍,然后本王,亲自审判李文杰。”

融景猛地抬头,“这!亲王殿下,您执掌玉阳城印,恐怕…”

东楼不顾他是否同意,已经带人进去开始搜查。

魏梓焕嘴角渐渐放下,双目犀利,“容景大人,您身为皇后的亲信,从旁监督,这样的效率不是更快吗?本王当场就能给玉阳城百姓一个交代。还是说,玉阳城印的拥有者,在大人这里形同虚设?”

融景知道,今日铁定带不走李文杰了,魏梓焕的态度强硬,若是他一直搬出皇后,传了出去,反倒让人觉得他们藐视皇权。

毕竟现在安陵谨并不是将大权全部握在手里,依然还有人反对她。

东楼出门的时候,故意撞了下融景,一个踉跄,回头说道,“哎呀,不好意思融景大人,我这几天容易头晕站不稳。”

连李文杰都顺带被他撞了一下,押着他的两个人被迫松开,让人瞧清他被绑成死结的手。

吴铭看见,从魏梓焕身后探出个头,说道,“融景大人呐!你们什么证据都没搜到,两手空空,直接把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绑成这样,真到了帝都那手都怕是脱臼了?”

魏梓焕挑挑眉,盯着融景。融景深呼吸着,对身后的人说,“给李大人松绑。”

李文杰双手解脱,哼了一声,甩甩发麻的手臂。

魏梓焕,“东楼,把你们搜到的东西拿出来。”

融景一皱眉,“亲王殿下,你要在这儿?”

周围的百姓早就听到他们的动静,现在已经围了过来看热闹。

魏梓焕却不在意,甚至就是要这个效果,“皇后娘娘爱民心切,本王也想早点给她一个答复。”

当着百姓的眼皮子底下,他们再想动什么心思都不可能。

融景还想劝他换个地方,但魏梓焕不容拒绝,直接让他们把搜到的东西放在地上。

几本封面无字的书册,一个上锁的盒子,还有个被布层层包裹的东西。

吴铭揉揉鼻子,走过去,先打开那几本书,拧着眉看了几下,大声念了出来。

“目豆令人重,榆令人瞑;合欢触忿,萱草忘忧,愚智所其知也…”

魏梓焕,“别念了,养生论。下一本。”

“辨太阳病脉证并治,太阳之为病,脉浮…”

魏梓焕,“伤寒论,下一本。”

吴铭一本本翻过去,“哎呀,都是什么药啊养生啊,不念了。”

魏梓焕点点头,随手抽出东楼的剑,劈向盒子上的铁锁,“啪”的一声,盒子开锁。

东楼过去把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一个风干的海参。

魏梓焕问道,“李大人,这是?”

李文杰羞涩的低下头,“殿下,那根海参,补肾益精,效果最好。”

魏梓焕,“…”

东楼默默放了回去,把箱子关上,轻轻的放到一边。

众人把目光放到最后的布团上,李文杰犹豫道,“殿下,那个东西,真要打开吗?”

魏梓焕点点头,“为了让皇后娘娘放心,必须的。”

上百双眼睛下,那布被一层层掀开,直到全部摊平,露出一撮弯曲的毛发。

众人,“…”

李文杰,“我出生的时候我娘留下来的,一直带在身边,保平安。”

魏梓焕无言片刻,对着融景说道,“融景大人可看清了?还有什么漏掉的吗?本王觉得李大人的那个海参应该不至于贵到贪赃的地步。”

融景脸黑了一片,他怀疑东楼故意找了这么些东西拖延时间。但安陵谨还没跟魏梓焕撕破脸,明面上不能做的太绝对。

周围的百姓也明白了现场的情况,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什么?原来这么多人这几天都围在这就是因为这个?”

“那个海参我也有一根,不贵啊?这都要被抓吗?”

“李大人平日多好一个人,大家伙都瞧见了,指定被冤枉了!”

民声四起,融景根本压不住,情况往坏的那一边倒。

融景当即向李文杰鞠躬道歉,“李大人,此事我会去向娘娘禀明,这几日多有得罪,在下先回去复命了。”

李文杰撇过头,大袖一挥,敷衍的点点头。融景立马带着人走了,待他们走远,百姓也散去,李文杰跑到魏梓焕跟前。

“殿下!多亏您来的及时,不然臣真要被押走了!”

魏梓焕摆摆手,“你平日作风在百姓心中甚好,你也聪明,将那些文书都送到本王府里。进去说。”

李文杰府里被翻的很乱,他快速清理出一片空位给魏梓焕。

东楼把那个海参的盒子郑重地放在桌上。

“殿下,那融景这几日变着法子套话想让我认罪,看来也是真的急着将臣拉下马。”

魏梓焕示意他放松,“皇后这次没得手,还会再找机会。本王很快要回帝都,若是成功,一年之后会回来住一段时间,这期间你多注意城中动向,别让人钻了空子。”

李文杰认真的点点头,魏梓焕交代他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回了老王府。

老王府是魏老亲王和亲王妃还在世时的住所,他们去世后魏梓焕被北夜皇接去了帝都。他每年都会抽空回来,在老王府里住几天。

老王府里的管家早得到魏梓焕到玉阳的消息,在门口等着。吴铭跟在他身边,看着熟悉的布局,感慨道,“这么久了,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还是和亲王妃去世前一模一样,花盆都未挪过半分。

魏梓焕一言不发,往祠堂的方向去。吴铭想跟上去,老管家一把拉住他,“吴公子,让殿下自己待会吧。您若是想祭拜老亲王和亲王妃,晚一点去也不迟。”

即使这府里常年没有主子,管家依旧命下人将每一处都打扫的仔细。祠堂的木门重新刷过漆,里面白烛通明,魏梓焕点上香,跪在地上郑重磕了三个头。

这两个灵位牌都是魏梓焕亲手刻的,他跪着没动,垂眸静默。

他不孝,那十年间都没回来过,或许冰室里的身躯已经没了气息,再没人每年都来祭拜他们。

魏梓焕跪到腿发麻,总觉得母亲的灵位前少了点什么。想了想,起身出门,去到园中。

园里的桔梗许多都已经枯萎了,魏梓焕找了许久,才找到一支还开着的。他小心翼翼的折下,抬眼的时候却觉得这园子他怀念得很,不只是因为母亲,还有傅泠。

曾几何时,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那时他刚没了母亲,只觉得她又凶狠又可怜。

魏梓焕把那支桔梗放在母亲的灵位前,鞠躬,转身离去。

秋雨绵绵,又轮到傅泠巡逻。

她披着蓑衣,雨水顺着斗笠滴落在她裸露的手背上。闻堰在前面喊,“雨下大了!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雨!”

傅泠“哦”了一声,就近找了个草棚,把马栓好。不一会儿又有一个人跑进来避雨,他怀里护着个箱子,宝贝极了。

看见傅泠他们,那人嘿嘿一笑,“借个地方,我躲一下雨啊兄弟。”

闻堰拍着身上的水滴,“哦,没事,你身上都湿了,快进来点。”

看他的箱子连雨都没沾到,闻堰“呦”的一声,“兄弟,你这箱子真宝贝啊。”

那人拍着箱子,“没办法,我就一送信的,把信打湿了客人不高兴。”

傅泠插嘴道,“你们信使不是都驯鸟送信了吗?怎么你还出来跑?”

信使脸皱成一团,直摆手,“别说了,北边还好,我们这里入秋就开始下雨,鸟都不愿意飞了。但客人又急,花了不少钱,就靠两条腿送。”

说到这,他笑了声,“不过我爹就是做这个的,我从小就没少跑着送信,这我熟啊,挺多人都来找我,趁着这段时间能多挣点。”

闻堰抬抬下巴,“不错啊,挺勤快。不过你路上要注意安全啊,像边境这些地方是非多。”

信使,“哎,我媳妇也经常这样说。我这还有几封送到北夜的,不过就送到玉阳中转,送完我就回家准备过冬。”

闻堰跟他聊了几句,雨渐渐小了,那信使急着赶路,牵着自己的驴走了。傅泠回去路上心不在焉的,还被闻堰说了几句。

……

魏梓焕在玉阳歇了一晚,又马不停蹄赶回帝都。

穆南州已经把药方悄悄换了,北夜皇当着安陵谨的面喝了一次后吐出滩黑血。安陵谨明显是感到意外,但也没察觉出问题,猜想是毒药扩散得比她预料的快。

一连好几天安陵谨都没再来过,穆南州一开始还担心,想先让北夜皇缓一缓再继续用那个药方,但北夜皇坚决的让他继续用。

半个月后,北夜皇吐得血没先前黑了,但当着安陵谨的面他还是装出越来越虚弱的样子。

安陵谨坐在花园中,手里抱着只白猫,抚摸着它柔顺的毛发。

“融景,陛下今天又吐血了?你怎么看?”

融景站在她身后,看到一丝碎发落到她毛绒绒的围脖上。“娘娘,属下觉得……有些奇怪,那毒是慢性,现在应该还不会吐血才对。”

白猫被她摸得舒服,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安陵谨面无表情,“是不是你那时没注意到,弄多了,本宫现在还不想他死呢。”

融景眼里黯淡,他从小就接触毒物,定不会记错,虽然离开那里很久了,但这些东西都是刻在他脑子里的。

“抱歉,娘娘,但陛下的时间还有很多,不会影响娘娘的计划,请放心。”

安陵谨抬抬眼皮,突然觉得无趣,将白猫丢给融景,“听说魏亲王亲自去玉阳保下李文杰,你动作还是慢了。”

猫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跳到地上,“是,亲王故意当着百姓的面搜查李文杰的府上,属下若是强行带他走,恐怕堵不住百姓的嘴。”

“哼。”安陵谨漂亮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你为何不第一时间就杀了他?”

融景一楞,跪了下去,“娘娘息怒,李文杰死了只会让玉阳的百姓众怒难平。”

他低着头,安陵谨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她才转身扶起融景,眉间带着怜惜。

“本宫不是生气李文杰没死,而是你,跑这么远,还被人刁难,该有多委屈。”

融景,“属下没事,没完成娘娘的任务,实在惭愧。”

安陵谨伸手拍着他肩上薄薄的寒霜,“你怎么不多穿些?你陪了本宫这么久,早与那些奴才不一样,说得生分了。这一次李文杰能逃过,下一次可不一定,我们还有时间,那批货你多盯着就是。”

融景眼睛闪烁,安陵谨笑着,拉他进了室内。

魏梓焕盯着北夜皇喝下药,哇的吐出一口血,穆南州赶紧上去扶住北夜皇,他摆摆手,屏退了所有宫人,只留下他们两个。

“朕没事,这几日比以往有精神了,你们不用担心。”

穆南州看着那摊血,虽还透着黑,但相较一开始好多了。

他叹口气,“陛下,虽说毒血吐了许多,但看来也要补一补啊,我怕您哪日当真失血过多晕了。”

北夜皇苍白着一张脸,难得笑了一次,“梓焕,不必整日守在召安殿,朕知道你也堆了很多事。”

魏梓焕摇摇头,“在您的身体彻底好之前,我都不会离开帝都了。”

这一世的变数太多,他放不下心去玉阳。

北夜皇闻言,点点头,“你的生辰……快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