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那就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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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片刻之后，苏雨按下对讲键，“刚才有丧尸追我，所以我才没有及时回话，现在我在林子里，你能来救我吗，我很害怕。”
可对面的竺仓在听到她这么说后，竟然诡异地沉默了下来，许久都没有再次开口。
就在苏雨觉得疑惑的时候，对讲机内终于响起他的声音。
“没问题，告诉我位置，我现在就去……”
这一次，背景环境变得嘈杂，似乎有很多人拦着他，说这样的举动太过冒险，但竺仓态度坚定，硬生生扛下所有的质疑和反对，再一次询问苏雨所在的位置。
不过苏雨并不是真的打算让他来见自己，而是只要对方离开综合服务楼，出现在较为空旷的地方，她就可以直接一枪将其干掉，省去绝大部分麻烦。
然而或许是其他人的劝阻起了效果，原本打定主意要来救人的竺仓，再一次和苏雨对话时，语气染上歉意。
“抱歉，今晚可能不行，你再坚持坚持，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等明早天一亮，我一定会找到你。”
不知为何，听到这番话，苏雨的心中升起一种怪异的情绪，这个竺仓怎么好像认识自己？但任凭她如何在记忆中搜索，都没有与这个名字相对应的熟人。
“可是外面很危险，”她放缓语速，“你真的不打算来救我吗，说不定等到明天，你来的时候就见不到我了。”
但奈何竺仓已经决定好，不管苏雨再说什么，都无法动摇他的想法。
至此，苏雨也没有再和对方纠缠下去的耐心，她关掉对讲机，注意力转移到瞄准镜中的画面。
在刚才的交涉中，竺仓一直没有离开原来的位置，但在无视她的求救之后，他的身影就消失在落地窗后，苏雨好一通寻找，都没有发现其去向。
无法判断综合服务楼落地窗的材质，所以她没有贸然开枪，本来是打算将他引到服务区较为空旷的地带，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巨大的篝火慢慢燃尽，瞄准镜中的可视度越来越低，苏雨不得不放弃狙击这个计划，决定先等第二天，看湛锦的表现如何。
她此刻所在的位置地势较高，而且有服务区这个足够显眼的诱饵，不用太过担心丧尸会夜晚袭击，但苏雨还是在树上睡了一晚。
等到第二天凌晨，天色微微亮起，时间还不到七点，她已经开始朝着小溪的方向转移。
但最终，苏雨只是停留在距离小溪四百米开外的一棵大树上，粗壮的树杈足以让她整个人匍匐在上面。
在漫长的等待中，转眼接近九点，瞄准镜中率先出现的身影是湛锦，稍往后移，便是手带镣铐的凌洁，她看起来很是疲惫，走路都有一些无精打采。
两人脚印一深一浅，来到昨晚和苏雨碰面的地点，湛锦回头似乎和凌洁说了些什么，凌洁缓缓摇头，并没有接话。
湛锦面上有些焦急，她围着凌洁不停打转，又时不时看一下时间，发现都已经到九点，却还是不见苏雨出现。
她越加惶恐，凌洁的神情就越是放松。
苏雨最后一次查看，时间刚好停在十点整，这两人在小溪边等了一个多小时，却还是没有放弃的打算。
而且湛锦还在四处张望，期盼能在下一秒，她此刻最想看到的人就会立马出现，但苏雨依旧不着急出去。
又过了半个小时，湛锦频繁看向极乐团所在的方位，好似是担心里面的人会发现自己和凌洁双双消失。
但苏雨知道，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
果不其然，在上午接近11点时，躲藏起来的竺仓终于按捺不住，从暗处冲出来，面色狰狞地冲着湛锦发火，湛锦瑟缩成一团，连半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像是在看笑话一般，凌洁突然神色中满是愉悦。
竺仓几乎将自己从昨晚一直积攒到此刻的怒火，全部撒在了湛锦身上，湛锦生怕他会动手打自己，不停地想要往后退，却被竺仓死死攥住胳膊，强迫着她面对自己。
周围陆陆续续钻出来不少人，那些都是竺仓安排的人手，如果刚才苏雨毫无防备走过去，那她现在估计已经被带到潭水服务区了吧。
打开对讲机，苏雨敲了敲机身，“能听到吧。”
还在对湛锦咆哮的竺仓忽然安静下来，他手忙脚乱地拿出对讲机，再开口时，立马变得温柔异常，“你在哪儿？为什么不来见我？”
“你认识我？”
苏雨将手放在扳机上，漫不经心地问道。
熟悉的声音自对讲机中传来，凌洁的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极乐团这么多人，苏雨和路圆雅根本就救不了她，直接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她们仿佛并不这样认为。
竺仓在小溪边来回踱步，他不知道对方现在藏在什么地方，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一定能看到自己，所以刚才发生的事，也不会逃过她的眼睛。
他该紧张吗，还是该后悔。
“你先出来，我们见一面好不好？”几乎是恳求的态度，让旁边人忍不住侧目。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把人放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不行！”竺仓厉喝一声，“如果你不出来见我，那我就杀了她。”
被枪抵着脑袋，凌洁呼吸都没了章法，但她还是主动开口：“你们赶紧走，不用管我。”
竺仓让湛锦过来给他按对讲键，自己则一只手举枪，另一只手抓着凌洁好不容易长出来的短发，其力道之大，让凌洁不得不拼命往后仰头来缓解痛苦。
“你觉得是你的枪快，还是我快？”
瞄准镜中，竺仓的整个头占据了大部分画面，只要苏雨扣动扳机，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会引发大规模的骚乱，到时候还不一定能保证凌洁的安全。
苏雨话音刚落，竺仓脑中嗡的一声，他知道她手中一定有枪，而且还是最擅长的狙击枪，所以此刻，自己的命早就掌握在对方手中。
他不敢轻举妄动。
“求求你，出来见我一面好不好？我只要确认你是不是她，之后的事都顺着你来，我绝不会跟你唱反调。”
苏雨拧眉，“你到底是谁？”
竺仓激动起来：“你忘了吗？之前特种人员选拔的时候，就是你对我的表现打评分，虽然最后我没能顺利入选，但你安慰过我，你忘了吗？”
“……”
听完这番话，苏雨那边就沉默了许久，本来对这人毫无印象，此刻提及过往，她还真的想起来，自己曾经见过这么一个人。
但那些都是陈年旧事，真要算起来，顶多称得上一面之缘。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记了她这么久，难道是因为当初自己给的评分太低？
苏雨嘴角一抽，应该也没有太低吧。
即使是沉默，在竺仓看来，也是苏雨对这段过往的承认，所以他终于确定，在队长机里头，就是让自己魂牵梦萦近两年的人。
他主动放下枪，并且解开了凌洁手上的镣铐，连带着对她的态度都和缓了不少。
“抱歉，之前不知道你是她的人，多有得罪，还请不要计较。”
从用对讲机联系上苏雨，竺仓的怪异行为就被湛锦看在眼里，她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人，会为一个人卑微到如此程度，甚至爱屋及乌，还要对她的朋友诚恳道歉。
新衣服已经被她无意识揪得皱巴难看，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竺仓脸上，刹那间，她眼底闪过嫉恨，那是对自己与苏雨之间不公的命运，还有竺仓以往对自己的忽视与打骂。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我不关心，也不想回忆往昔。”
苏雨站起身，继续说道：“把人放了，我可以跟你见一面。”
“好！”
得到苏雨的承诺，竺仓兴奋得就像一个得到心上人赞许的愣头青，和他之前在极乐团的行为表现简直判若两人，但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会因此扭转，而且急不可耐地让湛锦带着剩下的人着离开这里。
“明白了。”湛锦最后看了一眼竺仓，眼神空洞，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讥讽。
等所有人全部撤去，苏雨也收起自己的狙击枪，将其固定在背上，然后朝着竺仓和凌洁所在的方向迅速跑去。
看到苏雨，凌洁鼻头一酸，立刻就迎了上去，扑进她怀中，无声地流着泪。
苏雨轻声安抚着她，“好了，没事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原本迫不及待的竺仓，却在看到真人之后，难得的产生了犹豫之情，他原地徘徊，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走到苏雨面前，努力扯出一抹自认为和善的笑。
“我就知道是你，”虽然很想装出老友相见的平淡，但字词中还是透露出无法掩饰的兴奋，“在听到你声音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肯定是你。”
苏雨将竺仓上下打量一遍，发现这人的确见过，而且和他所述的过程差不多，只是没想到，自己这样一个本该转头就忘的人，却被对方惦记了这么久。
“嗯，见过了，那就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