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劳模五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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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漪嘟囔着回来了,“主任让我给他打扫主任室卫生,一直到放假。”
许飞景不怀好意的笑了,“罪有应得啊,怎么跟你说的,打人不能打脸知不知道,尤其是鼻子,鼻梁骨打折怎么办?还有太阳穴——”
“你干嘛呢,你教她打架呢?”江锦掐着他后脖颈儿,阻断他胡言乱语。
许飞景被摸痒痒了,紧着躲开他的手,“主要是保护我家财产安全。”
这要是打折鼻梁骨,那得赔多少钱啊。这一笔医药费交了,后续还有没完没了都精神损失费,营养费巴拉巴拉一大堆。
“不许打架,”江锦很正经的警告她,又接着掐住许飞景后脖颈儿,“你也是。没看出来,你俩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郑漪识趣的跑了。
江锦靠着栏杆,学校围墙处种了红蔷薇开的正茂盛,比高考前开的还艳丽,他随意的摘了一朵,刺扎了一下手,“上次你打架我还没说你呢,算算账吧。”
许飞景脖子上火辣辣的烧,“那次为你出气,不能算我头上吧——”盯上江锦择刺的手,“算我的,算我的,不打了,我平常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学生,三好,三好。”
江锦故意的靠近他,质疑的声音,“陈擎那鼻子?”
“球打的,不是我。”这确实是意外,不是故意打架斗殴。
江锦把花枝上的刺择净了,看着人来人往,有急匆匆的跑的,有慢吞吞闲走的,“鼻梁骨和太阳穴呢?哪里来的经验啊?”
“我又不是神农,非得自己尝百草啊?”
“我不信。”江锦把蔷薇花插在他衣领子里,花瓣上的露珠还是早上的露珠,湿答答的沾在一起,尽管刺择得干净,还是会划一下许飞景,他不耐烦的扯出花来,江锦帮他一下。
许飞景觉着不太舒服,“爱信不信,惯的你,天天动手动脚的,别摸我脖子,黏了都。”
江锦看见他泛红的脖子,“你晒伤了,能不能躲着点儿太阳。”
“我说那么疼呢。”
“晚上我给你擦点药吧,你那口腔溃疡还疼不疼了?”
他怎么知道的,许飞景心想我也没告诉他啊,“你怎么知道我长口腔溃疡了?”
“吃饭不吃辣了,龇牙咧嘴的,我一看就知道了,长右腮帮子上了吧?”
许飞景舌头顶着那个口腔溃疡,啧了一下,这位合格的饭搭子的眼神凝视已经到嘴里了。
倒也不觉得疼,上点西瓜霜应该会好的快点,不过他天生反骨,口腔溃疡从来不上西瓜霜,基本上靠自愈,要让口腔溃疡知道谁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
连长口腔溃疡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了啊。
“你好像变态啊。”
“那是我对你的爱。”江锦在挑逗许飞景这块儿非常有造诣,大抵已经出神入化了。
许飞景薅了一把花瓣,毫无怜香惜玉的心思,“我和你不相上下,我知道你那块儿,有颗痣。”
江锦明知故问,“哪儿啊?”
“你就装,伪君子,”许飞景搓着手里那把红色的,湿漉漉的蔷薇花瓣,一把全扔在江锦脸上,“你就天天装吧!”没等江锦开口骂他,他就撒开腿往教学楼跑,感觉明年运动会他不参加个百米都对不起这速度。
“许飞机,你给我站住!你活腻了!”
腿好了就为所欲为了?上个礼拜还瘸了瘸了的,现在好了又成活兔子了。
许飞景扭头看他一眼,“要上课啦!快跑!迟到了潇姐削你!别以为你第一就能活!”
两人蹿进班里,六点三十一,按照黎潇的标准只迟到一分钟,问题不大,楼道里鱼龙混杂,只能浅浅装作“我不是五班人”。
许飞景率先入座,心虚的拿起书,心脏突突的跳,好个百米冲刺,跑着是爽,一停下来就大汗直流,风扇吱呀呀呀的瞎转悠,许飞景微微晃动书本,企图获得一丝微风,黎潇就在前门盯着他们呢。
江锦紧随其后,他从来不怕黎潇的死亡凝视,直接有恃无恐的坐进来,看见大汗淋漓的许飞景,戏谑的道:“咱也不知道你跑这快的目的在哪儿啊,同桌。”
许飞景低着头呢喃,“证明我比你快。”
江锦呵呵一笑,“我知道,你比我,快。”他肩膀上还落着许飞景扔他的花瓣,他把他摘得那朵红蔷薇放进许飞景桌兜里,“放假给你买支红玫瑰,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种玩笑他俩一天能开八百个,回回挨骂回回说,“你有毛病了,天天没完没了。”
江锦拿右胳膊撞他,“你先挑的事。”
“明明是你!”
可能是黎潇听不下去了,她站在那,不怒自威,“上课三分钟了,有些人迟到了嘴还闭不上,明天劳动班了,我的英语早自习没有了,十五班听四期报纸了,咱班听力打算什么时候听。”
底下讨论一片,这是干嘛啊,十五班你真是一点儿兄弟情面不留啊。
“啊?不是吧,一边扫地一边听听力啊?拿广播放吗?”
“话说晚四也没有了,这周公共自习都没有了,咱拿啥听啊,英语课吗?”
“我看你是一点儿都不想在五班活。”
黎潇咳嗽一声,示意安静下来,“十五班之前也做劳动班了,他们课代表说是早上听的,那就明天五点二十到四十听。”
“什么!那岂不是还要比摸底考试前起的还早!嘎了我们吧!”
黎潇知道他们要炸毛,摸底考完确实想松松,不过嘴上不能饶,“有问题那就五点到五点二十了啊,反正我起得来,你们谁起不来抓紧说,你去别的班。”
大猫左护法的位置不是白坐的,他早就知道黎潇就是在先说一个不可理喻的要求,然后再抛出一个合理一点的,大家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老师,咱五点半到五点五十吧,早起来听听力非得听睡着了,那还不如不听呢。”
黎潇很满意这个台阶,左护法提议不错,“那行吧,就五点半到五十,课代表提前打开文件夹,听三十九期报纸,五点半准时放听力。”
底下又有些新问题了:“我宿舍大值日啊,老阿姨不能放我们出来吧。”
“我们也做……”
大值日,是宿舍公共区域值日的代称。一般情况下,一周一个宿舍会轮到一次。一周做楼道卫生,这个比较简单,拿八四消毒拖一遍楼道,下一周就做水房卫生,这个耗时间,要倒垃圾桶,刷厕所和擦水槽和镜子。分别在早上大家都离楼后,中午打完午休铃和晚上打完晚休铃之后做,时间消耗在五分钟到半小时,取决于当日的种种因素。
黎潇皱眉,忘了,真忘了,这破学校,有点儿抱怨,“那明天听不了?”
大猫打圆场,“能听,这小问题,不就大值日吗,五分钟速成,我们五十就到,五十到十分,卡在激情早读前,一定听上。”
黎潇知道他们有的是法儿,不逼他们一把,这一周他们不光打扫卫生摸鱼了,上课也摸鱼了,万一学校抽风了,打算在放假前考个试,那五班不又完了吗,“你们说的啊,能听。”
大家支支吾吾的答应,“能听。”
郑漪早上先给主任室墩完地才出来李主任还调侃她一顿,小茶叶都粘牙上了,郑漪憋着一道都没敢出声笑。她在主任室还蹭了蹭空调,但是组织不了班级了,只能先把班交给江锦了,一出来人都散了,各自去卫生区了,看见洛容拿着一个大扫帚,她也拿了一把,一点儿不趁手,那玩意儿都秃了,扫什么劲儿。
洛容是刚上了个厕所迟到了,她问洛容:“佟俪呢?”
洛容回道:“跟陆倾妍跑了,八卦之心,这不是六班出事儿了吗,走上全校热搜了,奇葩五角恋曝光,要不你也听听去,她们在教学楼北面。”
郑漪摇摇头,“不了,懒得听,恶心,反正佟俪回来也得跟我叨叨一遍。”
洛容看见臻美楼那边大片的树,“那咱俩走吧,臻美楼那边没人,还凉快。”
枫树叶绿着,和校徽上一模一样,不比红色的枫叶差。郑漪和洛容寻了个好台阶,不湿不干不晒,主要要躲着那个骑电动车的老师,他是主管劳动班劳动的,“坐这边,扫帚拿着,小电驴来了能看见。”
洛容和郑漪唠嗑,天南海北的说着,她俩明明一直一个班,可关系确实是在洛容和郑漪谈心之后才亲起来的,谁知道社交的圈子居然这么小。
洛容聊着聊着就不正经了,“话说,他俩谁是1?”
谁是1?这问错人了,郑漪真不知道,郑漪也实在不敢深研究,虽然自己是个嗑学家,但主角真的在自己身边,还是自己的舅舅,真的嗑不下去,还时时担心他的安危。
“不知道,没好意思问。”
洛容和陆倾妍为这个吵了好几个自习了,“你都不知道啊,我的天。”
郑漪反到觉着,他们俩目前还是纯爱,分不出属性,真分出来了,江锦不知道,许飞景的皮怕不能结结实实长在身上了,她姥爷,许长山,那是老封建残余了,“他俩也不用分出个什么吧。”
洛容也微微点点头,她设身处地的站在郑漪的角度看,“倒也是啊,你也觉得,他们俩,不会长久吧。”
“嗯。”
洛容仔细回想,“他们俩也没有那种很极限的拉扯,好像就突然在一起了一样。”
对于郑漪来说也是,他们俩没有完全火花,却在那个寒冬腊月就着了,可是现实就是现实,小说就是小说,“我反到觉得这才正常啊,谁会喜欢自己第一眼看不上的人,冤家可能一直是冤家,就算关系缓和了,我也不认为能那么轻松变恋人,许飞景跟我说他们第一次接触他就很来电,就是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洛容很吃惊,“真的!?许飞景一开始就是弯的?”
郑漪马上摇头否认,“不,他肯定不是,他之前有过女朋友啊。就是那时候你可能也认识,她挺那啥的,天天各大平台发视频,刚开始他俩特别好,她也就是那种甜妹风格,后来变御姐风了,姓杨,网名一直叫什么小杨吖之类的。”
“我好像真看见过。那为什么分手了?”
郑漪叹口气,谁知道啊,家里是不允许她搞对象,没人管许飞景啊,谁知道他抽什么风了断了,“就处不了呗,谁知道了,这成时代的眼泪了,没有第二个了,口味突转,这姐妹也考雁中了吧,还是二中——”
洛容印象里这人最新作品可不是雁中校园,“你确定不是职教?”
“不能吧,这姑娘学习老好了,这么一说,许飞景这口味其实一直没变,他喜欢学霸啊。”
洛容开玩笑的说:“那我知道为啥不处了,这姑娘学习不中用了。”
郑漪还真仔细回味一下,这两人之前的相处,“真的吗?”
“逗你玩逗你玩。”洛容拔起地缝的草,“那你说江锦之前呢?弯还是直?”
郑漪握着扫帚划拉几下,“我也不认识他啊。”
“怪了,我也不认识,不过他好像真不是弯的,他应该恐同才对,他爸妈就因为这个离婚的。”
郑漪顿了顿,扔下那笨重的东西,“那谣言,是真的?”
“是真的,但也半真半假,江昆民是个体面人,绝对没有传的那么不堪,但他是同的事儿,是没法狡辩的,我听说他们说,江昆民是故意让谣言散播,让江锦混不下去,然后跟着他老老实实回国际高中读,锦哥可是他们夫妻唯一想争夺的共同财产。”
这话听着就难以置信,“江昆民让邹楠来散播谣言?”
江昆民从小就对江锦要求严苛,比吴丽静严苛得多,倒是不动手打人,只是光说几句话,就闹得人心惊肉跳,怕怕吓吓。陈擎那样的人,自己老子都不怕,独独怕江昆民。
“哎,我说着玩的,肯定是假的,他图啥啊,江昆民下手可狠了,训儿子那是真狠,连他儿子周围的人都要筛筛,不过,现在他是分身乏术了。你说江锦户口在河北吗?”
郑漪眨眨眼,“不在吗?”
“我的意思是,他们这群公子哥,户口不应该都迁走了吗,天津,沈阳,还有西藏……”任子赫的户口就在沈阳,周然在天津,只不过人在河北。
高考前滚回老家考试,太幸福了。
“这样啊,江锦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少爷啊,你看周然和陈擎那么富,开金店啊,太有钱了吧,也不过上个雁中而已。”
去雁中两个办法,一种像许飞景一样考进去,这个要分,各县前百名,前五十名都能挤进去的。另一种像陈擎他们那样砸点钱进去,这个要钱,学费贵出几个级别。
国际高中,这个学校,他要最多的钱,最高的分。不得不佩服江锦,要不然人家一到五班就能考第一,现在也杀进前三了,没准下学期就是一匹黑马,稳占第一呢。
洛容还真去过国际高中,那地方,你要不是不看门口那个牌子,谁知道那是个高中啊!堪比大酒店,那教室,我的天,洛容想要形容的时候发现自己语言都匮乏了,“我都想象不了,国际高中啊,那是宿舍吗,那是公寓,五星级酒店似的食堂啊,厕所是马桶,还用学生刷?服务周到的,恨不得饭都喂你嘴里,江锦怎么能接受这种落差的。”
郑漪撑着身子,往后仰了仰,“害,不理解,但尊重,没准因为爱情。”
她看见楼那头有黑压压的影子,拉起洛容,两人捡叶子装劳模,她忽然想到,“任子赫出国了吗?”
“没有,不过打算了。”
小电驴路过,“你俩扫啊,地上那么多掉的叶子,扫帚不用用手捡啥啊!快点啊,我跟你们班主任说了,早上干不完第一节课也不让你们班上!”
郑漪立起扫帚,嘴角扬起标准笑容,“知道了,放心吧老师,我们五班是劳模!保证让校园焕然一新!”
等到粉扑扑的电动车骑远了,郑漪和洛容双双扔了那大扫帚,好好看看,郑漪摇摇头,“你瞅瞅这学校真抠门啊,这破扫帚就一根棍儿了,扫还真不跟捡呢,这么热的天,他溜达啥啊。”
五班确实劳模,他扫视过的每一眼,这帮人都在劳动。倒垃圾的倒垃圾,扫地的扫地。在烈日下做一个辛勤的小园丁。
可是这活怎么还是没干完?
有诈?不能,明明一直在巡视。是他们手脚太慢,人太少。
“下午准时啊!”
“放心吧老师,我们一定准时!”
放心,我们来准时摸鱼!这不比体育课爽?不用做两圈的准备活动。不拘泥于只在操场上,简直就是享受。困了就坐在长椅上杵着大扫帚睡一觉,饿了渴了超市就在旁边上课逛超市不要太爽,哎,劳动班,咱班之前还是太嫩,没有体会到劳动班的真谛。如今不同了,我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第二节的化学课上着都不困了。
“回忆一下上节课的方程式,今天复习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