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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无理校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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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开始开广播会,同学收拾课桌,不要做作业了,坐直,坐好,我们有学生会的同学去检查,班主任在班的检查一下。好,现在我们我们开始开会。”

广播会比外面的大会强点儿,最起码不用出去冻着,少遭点罪,就是得坐的板直,一点儿不能乱动,因为监控里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一旦乱动或者收拾的慢,德主任和育主任就开始数数,“高三五班从前数第二排戴眼镜那个男生,你还没收拾好,让全校都等你吗?”

今日算是个“立规矩日”。

“天气渐渐冷了,同学开始穿卫衣了,但是,我们发现大家特别喜欢穿戴帽子的卫衣,啊,五颜六色的卫衣帽子,有些同学还天天裹着帽子,首先我们上课是不让戴帽子的,其次,你不戴帽子的时候啊,那个长长的帽子就耷拉着,把咱们背后的校名遮挡上了,从背后一看,咱们一中的学生不像个样子,所以从下次回家周开始,咱们就不允许穿有帽子的卫衣了,元旦也快到了,元旦礼物就跟家长要一件不带帽子的卫衣吧。”

许飞景疯狂中枪。

坐在后面,不让关教室后门,还要保证后面一个窗子打开通风,五班还是大门口第一个班,比一班前门还冷,上课冻的瑟瑟发抖,耳朵都红了,快下课做题的时候他就把帽子扣上,平常一冷也带上,那个黑色的卫衣穿了很久,洗久了确实有点变形,帽子一摘掉耷拉很长。

许飞景扭头看看江锦。挤眉弄眼诉说不满,江锦眼神安慰。

哪个班都安静不下来了,纷纷抱怨,班主任也跟着吐槽,说学校最近怎么啥都管。但是无可奈何。只能一遍遍强调安静。

“还有啊,希望咱们一中的男同学,有一点儿阳刚之气!那天我在校门那看,我就发现有个粉帽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转过来我一看是个男孩子,不该你穿的颜色,你就不要穿,以后再有男同学穿那个奇奇怪怪的颜色,一律按照奇装异服处理。”

郑漪白眼翻到天上去,穿卫衣不让带帽子,男生还不让穿粉色,什么无理的要求啊!

忽然脑子里想起一个粉衬衫老头。

“李主任还穿粉衬衫呢!咋不说他啊!”郑漪嘀嘀咕咕和佟俪说话。

黎潇听见了,虽然很好笑,但是还是得制止一下,“郑漪,闭嘴啊,别一会儿上德育处劳动去。”

“可是李主任真特爱那粉衬衫,不次于他的蓝毛衣和牛仔裤!”

五班哄堂大笑,谁也绷不住了,笑声盖过了广播。

广播也嗡嗡响了,“都安静啊,班主任在班的管管,这是特别严肃的事儿啊。”

现在又开始规范跑操了。

毕竟跑操现在是校领导的观赏性运动。

曾经大言不惭的说,“跑操是我们胜良一中的一大特色!你们要跑好!”

大家全都无一例外的翻着白眼听。

学校之前的规定就够够的了,还要立什么新规矩啊!

本来就繁重的跑操,还安排班级领队的还要扛着旗子跑,这个人还不能是体委,体委要在队伍外侧组织,旗杆是不锈钢钢管,沉到跑着跑着就要换人,风一刮谁也扛不动,文科班还要好几个女生换着扛,大冬天还是大风,北方还有特色沙尘暴,每个班还要有口号还必须喊四遍以上,少了就扣班级分,还有加跑一圈补四遍口号,跑操得穿全套校服,统一校服,不能有夏有秋,初秋的时候有人冷有人热,总也得不到个统一,这冬天不让带手套,夏天不让带冰袖,帽子你就更不要妄想。

大冬天还要把书举高高的读书,小本还行,那卷子都刮飞了,两个手捏住一个纸角念皇帝的新书。

夏天也举高高,大太阳一点儿遮不住,阳光还要夺取所有人的视力。

请假也要扣分,变相不让请假,还要登记,然后让请假的同学去做“义务劳动”。

但凡不是腿折了,你就得出楼。

感冒不批,发烧不批,痛经不批,多严重都不批,“你能来上学就能跑操,如果不能跑操,就回家养病!好了再来!”

不允许系鞋带,私自出队伍系鞋带扣三分,不允许摔倒,因为摔倒扣四分。

篮球场不让打篮球,足球场不让踢足球。

“还有,你们的集合速度越来越慢了尤其你们高二,高二的路线是最近的,可是你们你高一来的还要晚!怎么?高二就开始当老油条了,今天我就给你们回回火。”

“哪个年级最后一个集合完毕,加罚一圈,你要是想成为一个年级的罪人,你就慢慢走!”

大猫在桌子底下写了一张纸条全班传阅:

“虚假的锻炼身体:为了取悦领导的跑操。

真正的锻炼身体:食堂抢饭!”

最后纸条传到了江锦和许飞景哪里,毕竟垃圾桶在他俩身后。

江锦唇不动,已经被一中逼得学会说腹语了,“呵呵,食堂那饭我也不想抢,妈的,难吃到家。”

许飞景用嘴角奇怪的角度表示自己的无奈,“听着吧,食堂肯定也有新规定。”

果然,天才的预测,“食堂就餐这块,不许浪费这点儿已经提过很多遍了,但是最近总有同学,整碗整碗的面条一口没吃就倒了,已经处理了一批学生了,不爱惜粮食,你就不配当一中的学生!”

那天那个面条没煮熟怎么没人反应?都是花钱买的,如果不是难以下咽,谁会浪费自己的父母的血汗钱!

无名氏的小纸条又流动起来:

“好意思提珍惜粮食,他把农民好容易种出来的粮食弄的那么难吃他怎么不愧疚!”

广播似乎感觉时间有些紧迫了,停止了珍爱粮食教育,马上言归正传,“再有一个,咱们同学没有一个好习惯,你走的时候,不要把一堆菜汤留在桌子上,你就用自己擦完嘴的纸巾随手一荡,桌子就很好清理,不给食堂阿姨造成那么大的工作量。从明天早饭就开始检查,不擦桌子的,一律扣一分!”

这个听起来不难,但是慢慢就会得寸进尺,学生会手底下能有什么活路!

“学习这方面还有有两个新规矩,”

众人白眼都翻不动了,居然把学习放在最后,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早读有学生会来测分贝,低于年级规定的,要扣班级分。”

拿脖子想都知道,全校肯定都是测分贝的人来教室的时候才突然放大声音读书,听到隔壁班声音突然变大就知道要到自己班了。这不就是练习反侦察能力呢吗,还真是为难学校了,良苦用心!

“还有一个新规定就是课间桌子上不能放超过三本书,超过了也要扣分,多了的书也会被学生会的同学收走,你就到德育处来领。”

“……”

此时无声胜有声,最该哭泣的是高三吧,资料那么多,柜子那么小。

广播会结束了,两节晚自习也没有了,可是作业还在,课间几乎没人出去耍了,都在奋笔疾书,可是数学想奋笔疾书也没有奋笔疾书的机会!

彭秦亮嘟囔道:“说句实话,我喜欢跑步,讨厌跑操,占用课间,还跑的不尽兴,还得压速度,为啥不能散着跑,听说雁中就是散着跑的。”

对了,许飞景是雁中过来的,“是吧,景哥,你们之前都是散着跑。”

许飞景大老远递过来的一个嗯。

彭秦亮开始回忆,“初三我们班最后一个学期有几次直接不奉陪了,全班散跑,满操场都有我们班的人,我一口气超了六个班,后来其他班有样学样,七八个班一块散跑,校长老师也说不了什么,回去后我们老师狠狠的骂了半节课,每个人罚了七圈,但是散跑真的好爽,我们是初三本来就应该为了练习速度嘛。”

大猫一边笔下簌簌计算,一边搭茬,“害,我们打太极拳,还得做那个贼搞笑的广播体操。”

“别说了,我羡慕死了,我当时为啥不好好学习来这干啥啊!遭罪啊!啊啊啊啊!真是有病!”

第二天大猫就不让随便上操场这事儿小作一篇文章,五班传阅,皆说妙妙妙!

大猫写道:我踱步在阴冷冷的天穹下,看着脚下塑料条子被这北风刺的东倒西歪。于是我从贫瘠的背包里掏出了足球,却被人指这看足球场上一块洋铁牌上的四个大字,定睛一看:便是“不准踢球”!这便是多可笑的事情,足球场不准踢球却用来做什么?再细细瞅去,呵,瞧去吧,各种各样的,各国各省的,一辆辆一个个黑的白的灰的蓝的私家车,毫无情面的盘踞在绿草上,有些车边站的主,却是大腹便便之教育家!却是体弱多病之体育家!本应属于草地的学生又在哪?只能龟缩在钢筋水泥铸成的钢铁坟墓中,在如山如海的书卷中努力睁开尚有微光的眼睛窥视一下这大半是失去的地罢!

郑漪眯眯眼,“你怎么知道操场上停车了?”

“那天我就想跟猴子去打篮球的,那天不是有领导来嘛,咱老班都是骑电动车来的,为了给领导让车位,结果还是没够,停操场了,赶着跑操的时候停宿舍了,你猜那天中午为什么停水了?”

大猫一个急刹一个油门,没给人插话的地方,“给他们洗车了呗!”

“可恨的是咱们没水洗漱了,醒来有水之后的第一件事是让你赶紧补中午没做的值日!”

佟俪使劲儿往桌兜塞书为了保证桌面上只有三本书,“学校已经改好点了,之前有个学长在网上说咱们之前的校规更恶心,课间不能坐下,也不能出教室必须站起来小组讨论。在校园内必须跑步前进,早餐午餐晚餐必须在学校食堂吃,自带的饭会被扣下来。每天只有规定的时间段才能上厕所,早中晚各十分钟。请病假必须三甲医院证明,教学楼里有厕所但只能老师使用。每届毕业生临毕业突然莫明收费,然后拿收来的费给学校买东西,名义上是毕业生捐赠。学生在校丢失贵重物品不能查监控,那是自己的事。桌面上只能放一本书巴啦巴啦一大堆你都受不了的规定。”

大猫堵着耳朵,佟俪念经似得,让人脑仁疼,“别说了,已经听着就窒息了。”

佟俪来劲儿了,“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不能有卷发天然卷要去拉直,不能有刘海,教室不能喝水吃东西,教室不能睡觉,每天作业多但是宿舍晚上不许学习!”

大猫也皱眉看着自己桌上的狼藉,塞不下根本塞不下,扔地下也不行,为了阻断佟俪施法,大猫贡献自己糗事一件,“我上初中那会儿刚入学,我啥也不知道,我在政教处旁边看到没见过的机器就凑过去仔细看,然后不知道从那个旮旯里跑出来个学生会把我给登记了,整个过程不超过二十秒。第二天,公告栏:七年级十四班汤晋玩打卡机,扣一分。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让我知道这是打卡机~!”

“反正天天就给学生会找活干,早晚有人把学生会都揍一遍,没人干了看学校作不作妖了。”

“呵呵,你当这些规定就主任们那个猪脑子能想出来?那不是有人献计献策吗?”

江锦在门口接了一张纸条,是学校发的通知,他看完就炸毛了,“不是?那咱班和一班这种小班,一个不到四十个人的班,凭什么和五十多人的大班分贝数要求一样啊!脑子有泡吧!”

许飞景穿着自己唯一一件没有帽子的卫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今天阳光特别好,不过未来他的日子不好过,家里人都去外地了,连二姐这种没班上的人都走了,他和郑漪没人给送衣服。高二年级这个月就已经要求不让穿了,因为学校说高二老油条。李主任就说让高二同学打个样,还跑到男生宿舍宣传,穿着那个男子气概的蓝毛衣蓝色牛仔裤。

许飞景没得换洗,求助江锦。

江锦说他还有件毛衣,可以凑合穿。

奶白色的毛衣套在他身上。

江锦看着特别顺眼,“送你吧。”

许飞景脑回路清奇,“你嫌弃我啊?”

江锦气笑了,“不是大哥,我说送你是因为这衣服特别适合你,不是因为你穿过我不要了。”

江锦的毛衣一定是很好的毛衣,穿着一点儿不扎,许飞景摸了摸,也没说答应要,“给你讲个特别好笑的事儿,我之前不是在雁中吗,有个大哥盖着衣服在教室里睡着了,大哥睡觉太死没听见放学铃声,我们放学走的时候也没注意到那个大哥,就以为桌面上放着一堆衣服。雁中不用打扫卫生再离校,学生走了以后把教室门锁上就行了,当时又正好是五一假,他父母没等到他回家以为失踪了,学校和老师都急坏了还报了警,到处找人。大家都以为他是出去玩了没回家,没人想到大哥被锁在教室里了。正好又赶上五一假,可怜的大哥三天没回家,在教室里靠着同学们的水和零食活下来了。后来学校就禁止在桌面上放衣服,放学后也不锁门了。好笑吧。”

许飞景自顾自乐个没完,江锦脑仁轰了一下,这大哥不是别人啊,就是陈擎啊!

“你知道这人叫啥吗?太奇葩了吧!能被关教室里!”

“陈擎。这小子老撒比了。”许飞景穿着江锦的毛衣就走了。

江锦愣愣的坐在行李箱上。

“妈啊,真认识啊。”

晚上许飞景脱毛衣被电的噼里啪啦的,笃定了回头把这周熬过去就把毛衣还回去,被电的麻酥酥的直接钻进被窝取暖。忽然宿管驾到,大嗓门嚎叫这个楼层所有人出来开会。

许飞景套了一个冬季校服就出去开会了,一个宿舍一排,许飞景每次都偷偷钻到江锦宿舍那一排里,在偷偷摸摸把大猫踹到自己宿舍那队伍里,久而久之大猫习惯了,出了宿舍门自觉给许飞景让地方。

许飞景懒洋洋的贴在江锦后背上。

江锦身体产生了异样的感觉!他想把许飞景弄开,结果越来越不对劲儿。脸霎时红了半边。许飞景还在身后传来一阵呼吸声,打算在他背上睡一觉的感觉。

“吃药了?”江锦问。

“嗯。”

江锦只能让他贴着,给自己疯狂念咒,又罪恶又羞耻,不知道怎么办,也不能迁怒许飞景,他又没错。

祈祷宿管快点儿说!

其实开会没别的事,“衣服不允许搭在栏杆上,遮挡的一律算违纪。每人只允许有两双鞋,枕头底下不允许放东西,睡衣耳塞眼罩也不行,一律放到柜子里。”

“老师柜子太小了。”

“你柜子里都是吃的当然放不下!下次回家周回来,开包检查!”

“另外,中午不允许带饭,学生会要查了,领导对咱们高二男生不满意,打算出台一个新规定,不允许背书包,应该会尽快通知到各位。一旦我这儿接到通知,那么你的饭,你的包,包括你的什么美其名曰的作业,都得在宿管部待着!”

会开完了,许飞景在江锦背上半梦半醒的,差点儿回到江锦宿舍。

江锦马上逃窜回宿舍,迅速爬上床,躺在床上,蒙着被子。

失眠了,本来白天就被震惊了,晚上马上睡觉又被刺激了,第二天早读实在喊不出来了。困的腿肚子打哆嗦,风水轮流转,轮到他靠许飞景了。许飞景的声音大的刺耳朵,可江锦还是睡得比谁都香。连吃早饭都在睡,快一个学期了,没见过江锦三口一个面包,还连口水都懒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