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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少年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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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拉回现实,回忆着中学时代那些美好时光的萧晴,很自觉的闭了闭眼睛,强力把自己拉回现实,一边告诉自己不能想,不能想,一边开始努力的收拾起自己的屋子,拖地、洗碗、擦窗、整理私人物品,清理囤积的旧书本,信件,无意中发现床下居然还有个塑料整理箱,看封着的胶带和做的标签应该是母亲帮她整理的她的寄存在娘家自己卧室里的私物,颠了一下并不重,可能是以前的小物品:大概可能是头花、发夹、口红等女生的物品,打开箱子,哗啦一声:里面的物品洒了出来,是一摞笔记本,一台傻瓜相机和一堆剪得七零八落的照片和一只乌木雕花簪。

真是怕甚么来什么,以往的坏情绪终于找到了奔涌的出口,眼泪象决堤的洪水夺眶而出,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过去的这几年,她付出了真心痴心,差点丢了半条命,躲来躲去,却还是遇到了这个人。两个人有着太多过往:甜的苦的都有,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呢。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臂抱膝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蹲在地上发呆哭泣了多长时间,卧室门开着,那个男人就站在客厅玄关处静静地看着这里的一切。眼神忧伤,那一箱东西包含着他们两人的满满地回忆,无论甜苦都是他和她两个人的过去。

时间倒回高一学期期末,这个学期对萧晴来说有两件喜事,第一喜是补课取得了明显的效果,萧晴的成绩大踏步的速度前进着,才一个学期的功夫竟然前进了十几名,特别令人欣喜的是她的英语、数学两门居然都及格了,这样的成绩尤其令英语老师欣喜,固执的认为萧晴孺子可教,在全班班级总结会上着力表扬了萧晴,夸赞她学习努力,其实就是变相夸自己课讲得好;第二喜是萧晴的一篇中篇小说被刊载在某小说刊物上,母亲十分骄傲,当即找出一只压箱底的珊瑚胸针送给萧晴,这枚一枚粉色雕着雏菊花型的胸针,据姚主任讲那是当年她出嫁时姨母,也就是萧晴的姨姥姥送她的礼物,因为淡粉色的珊瑚颜色艳丽且少见,虽不是很名贵,却很稀有。萧晴小时候曾看母亲戴过,当时她就很喜欢,觊觎了很久了,现在终于属于她了。另外,母亲告诉她这笔稿费是她自己的劳动成果,由她自由支配,建议她将钱存起来。而她想部分存银行,留一部分买个笔记本电脑,这都是后话。但罗北笙这学期的期末成绩却不理想,降到了第五名,原因据说是英语卷面上有道填空题空着没答。不知是故意没答,还是真忘了填了,以萧晴对罗北笙的了解,这位泰山压顶都不变色的家伙应该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任课老师对罗北笙却颇有微词:“小罗同学,你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那又如何,我这样的人谁会在乎……”罗北笙淡漠道。

气的张老师都无语了。萧晴严重怀疑这老师是知道什么隐情吗。怎么所有老师都像商量好了似的,只要是一到罗同学这里,所有老师的反应都是一个反应。感觉像踢到钢板似的没了下文。罗北笙虽然优秀,各科老师对尖子生应有的偏爱却从来不会降临在他身上,萧晴理解老师们的想法,但真心为罗北笙抱不平,而罗北笙似乎对此无所谓,他总是变本加厉地上课睡觉,下午直接请假回家,人很疲倦,眼圈也重了。

出于对罗北笙的关心,萧晴也曾悄悄跟踪过罗北笙,每次都是见他径直回自己家,就没太在意。

寒假前一天,萧晴想起自己的稿费汇款单子还躺在抽屉里没取,就拿了单子去邮局取钱,回来的路上,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前面走着,就悄悄跟了上去,没错就是他——罗北笙,跟着他走了500多米左右,瞧见他在一个卖冰棍的摊子前驻足,摊主是位70多岁的慈祥的老奶奶,身边还有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小女孩喊罗北笙“哥哥”,萧晴估计那老奶奶是罗北笙的姥姥,因为最近听罗北笙说他舅舅好像调回到盛海市工作,小女孩应该是舅舅的孩子。萧晴正要上前打招呼,就听老太太对少年说:“笙子,今天就别去医院了,你都好几天没合眼了,白天还上学,太拖累你了,医院那里今天我去送饭吧。”

“姥娘,你别管了,我夜里睡觉了,不碍事,快4点了,医院的饭没营养,我先去送饭吧。”

“二哥,我跟你去医院吧, 我想爷爷了”女孩有着好看的眉眼,长着跟罗北笙有几分相似的相貌。

“俊俊乖,二哥去医院照顾爷爷,医院可不是好玩的地方,有戴口罩大夫要打针的,这么粗的针筒,这么长的针,可吓人了,那天我看见一个姐姐,就哥哥这么大的女人,那针还没打呢就吓哭了!可吓人了!”说着用手比划了针的形状,萧晴心里暗骂:好你个罗北笙,这梗过不去了哈,这段让你拿捏的挺溜啊。拿我的梗吓唬孩子哈。

“好吧,那你先去送饭吧。”老太太从面前盖着冰糕的小被子里拿出一个饭盒,递给少年,罗北笙好像很疲惫,完全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跟踪,一路来到医院,罗北笙到病房把饭盒刚放下,来了一个护士手里拿着一打票据递给少年道:29床顾燕叔家属,去缴下费用,这是这周老爷子的用药记录,去收费窗口交一下吧,不然,后续治疗没法做。

少年估摸了一下自己兜里的钞票,来到挂号窗口,将单据递进窗口:“阿姨,心内29床多少钱?”

“967.45”

“怎么这么贵”

“抓紧交一下啊,不然药就停了,他的药有自付的,进口药是要贵一点。。”

“那个阿姨,我钱没带够,明天交行吗?”掏了掏兜,兜里只有200多元。罗北笙略显窘迫的说着,悻悻地收回递出去的病历单,失望离去。

当他走到走廊拐弯处消失在尽头,萧晴摸摸书包里鼓鼓地存钱,今天在邮局取了钱,除去留够买笔记本电脑的钱,应该还能剩个一千来块钱,行勒,江湖救急吧。捏了捏书包,伸手到包里摸了摸那沓崭新的纸票,哎呀,怎么有点心疼啊,这可是她熬了几十个夜晚,码出来的成果。这么快还没捂热就要和它们说再见了,算了,心一横,她走到收款窗口,学着罗北笙的语气道:“大夫,29床顾燕叔的治疗费我结一下。”

瞧见萧晴身上的运动校服,收款员怀疑地打量了一下她,“小姑娘,你是顾燕叔什么人啊,这么多钱,你拿的出来吗?”“阿姨,他是我爷爷,我是他孙女,刚从外地过来,现金可以吗?”见她说的郑重其事,收款员也没再多问,痛快地收了钱,打印发票,等到收款员打印完发票抬起头才发现,人早就没影了。

这晚,由于临近春节,住院部已经没有什么病人,这一层空空如也,只有走廊上的白炽灯发出惨白的光芒,深夜从院外走进来的少年罗北笙手里拿着刚从亲戚家借来的钱,来到收款窗口交钱,突然感到脚下有个东西硌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只嫩粉色刻有雏菊图案的珊瑚胸针,拾起胸针发现这东西现在真的有点惨,图案部分还好,但别针部分已脱胶断裂与主体分离,觉得好眼熟,好像在那见过。

“阿姨,29床顾燕叔家属交费”

“29床,交过了”

“您没搞错吗,我们没人交过钱,这不刚回去拿的。”

“那就怪了,是学雷锋吗,哎,那女孩说是你们家老人的孙女,穿校服的,蛮清秀的女孩,真有钱啊,嘎嘎新的人民币啊,你家老爷子好福气啊,哎,她走的挺急的,发票都没拿,来,给你吧,”听着收款员夸张的赞叹,少年心里模模糊糊地有了答案,首先,穿校服的女孩,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家族里几乎没有,同辈中的堂姐、表姐、表妹年龄跨度都挺大,要不是已经工作,就是岁数还小,这样一算年龄这块就对不上,二是这次姥爷病的急,只有在本市的舅舅、他父亲、哥哥三人知道,父亲的汇款要到月底才到 ,哥哥将要大学毕业,自己都还顾不过来呢,舅舅则根本指不上,除了她,他想不出谁会做这样的傻事。而这个胸针他仿佛见那女孩戴过,还一脸炫耀的说这是她妈妈送的。

手里握着从窗口递出的票据,少年眼眶湿了,握紧手里的胸针和票据,胸针的尖刺刺破了手掌,破口处沁出两滴细小的血珠,顺着手掌流下来,少年懵然不觉。脑海里只有几天前,堂哥罗宏对他说过的话:“笙子,认命吧,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是你哥,我才跟你说这话,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你现在家徒四壁,养自己都困难,想什么都是白想,拿什么奢谈给人家幸福。”

是啊,自己拿什么奢谈给人家幸福。这么想着罗北笙觉得连想的力气都没有了,顺墙瘫坐在冰凉的地上,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的那天开始,脑子里就一直有个声音对他说:你完了。

她总是那么鲜活明媚,看似大大咧咧,却总是让人如沐春风,像个小太阳般温暖着他,可是自己又该如何回应她呢?

撂下这头不表,再说萧晴这边,替罗北笙姥爷交了治疗费,回家的路上头脑冷静下来,立刻觉察到自己的行事方式有些欠妥,冒冒失失地替人家交了住院费,虽然是办了件好事,但会不会伤了他的自尊心啊。算了,不管了,反正钱已经给出去了,冷静下来才发现身上少了件东西,摸了摸胸口,坏了,是那枚胸针——她的粉红色雕刻有雏菊图案的珊瑚胸针,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她多余地摸了摸裤兜,又掏了掏书包,都没有。糟了糕了,希望别让老妈知道,这当年可是姨姥姥送给母亲的礼物。

回到家,母亲在忙着照顾弟弟,父亲在厨房忙着,她假装回屋换个衣服,敷衍了过去,总算是躲过了父母的世纪大巡检,她没有想到这枚惹事的胸针第二天会奇迹般的回到她手里。

翌日上午是寒假第一天,吃过早饭,罗北笙如约而至,身上背着的书包鼓鼓囊囊似乎很沉,两人各怀心事,都很默契的做着作业,做完作业,罗北笙看了看萧晴,又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对萧晴道:“能帮老师倒杯水吗,我渴了,来了一上午都没喝上一口水。”

“忘了,忘了,失误失误,罗老师要喝什么,茶吗还是咖啡、还是可乐。”

“白开水!要咖啡、可乐你家有吗!净说哪个没用的!”罗北笙笑道。

趁着萧晴去倒水的空档,少年悄悄从兜里掏出胸针,先放在了萧晴的笔袋里,停了一下,又觉得不妥,偷偷拿出来,拿在背后,正巧这时萧晴回头,他只好对她说:“啊,还是给……给老师加点茶叶吧,对了你的书我想翻一下,去你卧室看一下行吗,最近又买什么新书了,我翻翻去啊!”

“去吧,别给我翻乱了,我的书都做了记号,要喝什么茶,花茶还是绿茶,这里还有苦丁茶,要不要来点,去火的,你什么时候变得事儿这么多的。”她向他狐疑地看了一眼。

萧晴忙着给他倒水沏茶,并没发现他的小动作,罗北笙手里攥着胸针背在身后,快速溜进卧室,放在卧室书桌上,又用书压着,假装翻找书籍,顺便帮萧晴叠了叠被子,捡了一本有手写字的书,走出了卧室。对萧晴说:来来,萧晴,你先坐下,我跟你说点事儿,寒假我要暂停补课工作。

“为什么,你看我的成绩提高了,英语、数学也都及格了,各科成绩总分前进了十几名,要不我和我妈说一下,从这个月开始,对不起,应该从上月你生日开始,按市场价格支付你相应的课时费,之前是因为你还没到16岁,不好意思了啊。”

萧晴知道自己又失言了。又找补了一句:“如果是嫌我妈给得少,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能力值这个价钱,可是好好的,你怎么不教了。是我哪里不好吗,是不是......我太笨了!”

“不是,不是,跟这没关系,我……我家里,家里有困难,寒假和之后我还要打……工”少年低下头,声音也越说越低,最后细不可闻。

“不是你的问题,而且你怎么会笨啊,这学期你的成绩提高的很快,还有你那十几万字的小说是那么容易就写出来的吗,对了,这里这本书我借走了,一周后还你,行吗?”罗同学拿着一本被翻得很厚的旧书,尬笑着对萧晴道。

萧晴看了一眼书名,是那本她经常翻看的《何博士备论》:“不行,这书不借,这书是孤品,是我这些书里翻得最多的一本,抱歉啊!地摊淘的,只此一本,恕不外 借。”

“这不就是一本破书吗,算不上多值钱,这才5块7毛钱吗,没有很贵,”罗北笙看看面前的书,又看了看萧晴淡笑着说道,其实他就是想逗逗眼前的女孩,他知道这些书里哪本都是她的掌中宝,他怎么可能夺人所爱。

“一本书的好坏,珍贵与否怎么能用价格来评价哪!”

罗北笙似乎并不想接她这个话头,从书包里拿出两摞东西放在桌上,一包是用牛皮纸包成一捆的报纸,是一卷外文报纸。一包是用报纸卷着的一叠卷子和几本书。然后将两包资料推到萧晴面前,介绍说:“这一份是每月我伯父寄来的外文报纸。我挑了一批,你把这些作为阅读理解,作为认识新词汇的渠道,看不懂就查字典,都看完了,我再送一批新的来,这包是数学、英语、历史、地理、语文等几科的知识点,重点、难点丛书,还有这套卷子是历年真题集锦,等你把高二的课程都搞明白就可以做这套历年的真题集了。”

萧晴心想:“怎么着,他这是要托孤吗?你既然不教了,干嘛搞得这么煽情啊”听说他不教了,萧晴明显有些激动。

“那以后你还来教我吗”带着最后的一丝希冀她看向他。

“啊……,那什么,谢谢,萧晴,谢谢你家的茶。”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到嘴边的话也硬生生地转了个弯,罗北笙硬着头皮说了个谎,手在桌子底下攥紧了拳头,还是忍住了没说出的话,片刻后,他换了一副笑脸指着那本书道:“没事儿,书不借了,逗你玩哪,知道这书是你的心爱之物,我……我走了。”

“不借了?”女孩奇怪,罗北笙一会儿要借书,一会儿又说课不教了,是不是有话要说,还是家里有什么事儿啊。

“逗你玩哪!别介意,你小说的样刊来了送我一本,走了。”说罢,转身离去,背身走出门时,右手朝后边摇了摇算是“拜了个拜”的意思。

这次萧晴没有去送,一句“暂时不教了”然后又是送书又送卷子的是什么意思,她看着那堆东西心里就来气,心头火起,胸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憋屈感。“呼啦”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她将一桌子东西掀翻在地。走到卧室又一把将桌上的书本掀翻在地。一只粉红色珊瑚胸针从树中掉落,这胸针不是丢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把胸针翻过来又看了看,没错,是自己的那只,怎么会在这儿啊,是他!一定是他,是罗北笙,可他……这他妈的又算怎么回事啊。

从那天开始,直到寒假结束,新学期开学,两个人再没有任何的交集,直到新学期都过了两个多月,罗北笙一直神出鬼没,出现的时候,总是一脸疲惫,有时身上还有一种油烟味,那是一种厨房烟火气味,他的衣服也不再是一向的洁净模样,而且前胸领子和袖口也会有斑斑点点的油点。眉毛总是拧成一个大疙瘩。让人感觉他脑袋上有块黑云彩似的。刘昊曾几次想找个机会同他聊聊,都被他不咸不淡的怼回来。

“老大,那罗北笙怎么了这事,你知道吗”刘昊问。

“不知道,别问我。”萧晴良好的发扬了干艮臓倔的优良品格。语气像吃了枪药。

“不是,你俩怎的了,闹掰了”

“压根儿没好过,上哪掰去啊”一句话怼得刘昊只翻白眼,不知他们发生了什么。

对于补课暂停这事儿,姚玉兰和萧建国两夫妻却并未深究,特别是萧建国还安慰女儿,面对女儿的怒气安慰道:多大点事,小罗同学不来补习一定是家里有事脱不开身,你说这小罗也不容易哈,家里日子艰难,他家……”没等他再往下说,胳膊被老婆姚玉兰碰了一下,立刻住了嘴,这让萧晴犯了嘀咕,“老头儿,那小子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没……”

“老萧,过来帮我把土豆切丝,快啊,等着下锅呢,”姚玉兰适时打断了他们父女的谈话。

“你俩有情况,……告诉我”正说这屋里的弟弟不知怎的突然大哭起来,听动静是被什么东西磕到了,三个大人一起跑进屋看情况,这事才不了了之。

因为两人之间的不愉快,不管罗北笙怎么来找茬和好,萧晴一直对他爱搭不理。萧晴每天会经常刻意比他晚一班车回来。这种情况直到入夏后的发生的一件事算是给两人的关系破了冰。

那晚的晚自习拖的有点晚,而萧晴因为头天晚上睡得不好,这天下课回来时睡迷糊了,坐过了站,等醒了以后发现自己已经坐到了总站,只好又倒车往回坐,这么一折腾,天都黑了。走了很久,她才摸到回家的这条路上,这天她图快抄了近路,这天天空能见度差,这条路上的路灯也少,通往她家的必经之路上有一条只能一个人走的狭长的夹道,长度约有100多米,一边是两米多高的围墙,墙那边是另一个小区,另一边是一栋孤零零的砖石结构的楼房,快走到路的尽头,对面拐角黑暗处闪出一个秃头男人,男人晃晃悠悠的直冲萧晴走过来,在擦身而过时突然向她伸出双手朝她胸部袭来,本来就觉得对面来人不对劲的萧晴,本能的大喊“抓流氓啊”并用书包挡了一下那人的手,对面的秃头男人没有想到被袭击的女孩会有这样的胆色,竟然吓得落荒而逃,逃跑的时候还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啃泥。

事出突然,在萧晴带着点炫耀的将此事告诉父母时,阅历丰富的姚玉兰和萧建国夫妇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极少申斥女儿的萧建国严肃的对女儿说:“姑娘,你知道这有多悬吗,那坏人但凡要带着把家伙,还有你命吗?”

从此之后,每天萧晴下学都会由姚玉兰或萧建国轮流接送,直到某天来接萧晴的萧建国在女儿下学的车站遇到了骑着辆破自行车路过的罗北笙,见到萧家父女,罗北笙得知了一切。

“叔,怎么是您来接萧晴啊”。

“嗨,这不是小晴前些日子晚自习回来晚了,在南边那夹道那儿遇上流氓了吗,你说我家这闺女,也不知道害怕,就那么一嗓子,……幸亏把那流氓吓跑了,小罗,你说她是不是傻啊,闺女不是我说你,这要是出点啥事,让我和你妈可咋办啊!”

“啊!”得知了一切的罗北笙也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哎呀,爸,你在这儿跟他说这个干嘛!”她明显还记着之前的事,铁青着脸往前走。

“萧晴,那人没把你怎么样吧,你没受伤吧?”罗北笙关切的上下打量着女孩,跟在她后边追着她问:“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萧晴看着罗北笙带着点期期艾艾的关切,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劳你关心,我怎么样和你没有关系。”萧晴把“没有关系”的“没”字说得特别重,仿佛要与之做一番切割一般。

“姑娘,别这么没礼貌,跟同学好好说话”。

“我说了有用吗,都这么多天了,你是想报警啊,……还是找那人揍他一顿,姓罗的,你不用打工吗,我是你什么人啊,用不着你在这猫哭耗子。”说着女孩就红了眼眶,积攒了这么多天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出来,其实她不是矫情的人,她从一开始就明白,罗北笙家里有困难,他是去打工,但女孩嘛就是单细胞生物,一个小小的心结就有可能是促使她失去理智的致命一击。其实,萧晴气得不是别的,是这个男孩连一句交代的话都没有就消失,是这个人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说出来,在她的概念里:朋友是什么,朋友就是我拿你当朋友,你有难,勾勾手指或一个信号,我就会来帮忙,是朋友就要倾囊相助,就要两肋插刀,你有困难,说出来我替你想办法,但你要不拿我当朋友,我的事儿就跟你没关系。

“爸,罗同学,你们聊,我先走一步了”说完笑笑,转身大踏步离开了。转身时她轻轻擦去了眼里的泪水。

“萧晴,我不是……”

“小罗,让她冷静冷静。”萧父拦住了罗北笙要去追的脚步。

“我这丫头,什么都好,聪明,善良,可就是脾气犟得很,凡是认死理儿,道理她都明白,可就是到自己那儿,就是想不明白,你得让她自己慢慢消化,自己转过这弯来。”

“叔叔我……,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现在还不能给您和晴晴什么承诺,但等我有能力,我一定……”罗北笙期期艾艾地说。

萧父摇了摇头,又拍了拍罗北笙的头,大手在罗北笙的脖子拍了拍,叹了口气正色道:“孩子,别保证,也别做什么承诺,未来怎样,谁也不知道,谁也保证不了,但有一条我要对你说清楚,你们要真有以后的话,要是对我女儿不好,让她伤心,我饶不了你。”

“我向您保证,您看我行动吧。”

傍晚的萧家,灯火通明,在萧晴卧室,萧晴像个雕像呆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已经有十几分钟了。回到家她就一直坐在自己卧室的椅子里发愣,不吃不喝不睡,也不说话,母亲叫了她好几次都晃然不觉,直到父亲敲响了她卧室开着的门,进来,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萧建国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道“宝贝儿,想什么呢,来 跟爸说说。…….”

“没想什么……”女孩换个方向背对着父亲继续发愣,声音带着哽咽。

“爸爸给你变个魔术,你看,哎。”萧建国象变魔术似的,把手从身后拿出,手里是一个的鼓鼓囊囊的信封,那里面是几张百元大钞。

萧父笑道:这是春节那会儿小罗托我还你的钱,我都不知道我姑娘还是个急公好义的人,可小罗跟我说:知道这钱是你拿的,他特别感动,但这钱他不能收,再难也不能花你的钱,有些事,终归要自己去解决,别人帮不了他……,小罗是个不错的孩子。那个……你学习吧。”萧建国欲言又止,拍了拍女儿的头,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萧晴没从自己的情绪中完全解脱出来,就被老父亲的一番话成功带懵了,什么叫“不错的孩子”。老爸你这是什么情况,看到桌上的信封里的钱,拿在手里,数了数,1000元。罗北笙他这是还她替他外公垫付的医药费吗?这么想着,她心中对这个男孩产生了一些敬意。也理解了他的艰难。

手里拿着钱,她做了个决定,她有个惯性心理:既然给出去的钱,就不是自己的了。事已至此,萧晴想:走,花钱去,妈的!不花白不花,她妈的!这是老娘自己的钱,平时想买的直接买了,给谁省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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