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桃色事件（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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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总二人一路顺着京城拥堵的车流驶上了环路。张加帅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跟区总认真地说着：“老大，这帮人太特么损了，我今天早晨不知道几点钟就给我叫起来，让我接受讯问，我头晕的直想吐，现在想想，肯定是凌晨，纪委委员去接我时，我才知道八点多钟。那之前，我已经接受了很长时间的审讯！可按道理来说，昨天下午我就已经洗清嫌疑了啊！为什么今天凌晨还在审我？”
区总开着车一听，忍不住往张加帅的方向看，又猛地意识到正在开车，于是一把方向变换车道，准备找个地方停车，两人好好合计合计这事儿！别再有什么阴谋诡计，两人并不着急离京，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应该回到常山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心里踏实。
张加帅还有些头昏脑胀，也不想再一惊一乍的说话，影响区总开车，于是拿出手机进行一一回复，关机将近二十四小时了，肯定有很多人找。先是按照来电信息的提示一一回复：“出差学习，稍后回电！”然后打开了微信，主要是露露那里，热恋中的男女，怎么可能一声不吭地就玩消失呢！虽然张加帅已经有些不敢坚持了，但让他现在立即一刀两断，他真的做不到。抽刀断水水更流！别的微信都无关紧要，只有露露，一看就知道情绪不太对。
张加帅拿起手机拨打给露露，很长时间她才接听，声音疲惫憔悴，仅一个“喂”字，让张加帅心疼不已。张加帅柔声解释道：“露露，对不起，单位封闭培训，手机上交，那时候正赶上手机电量不足，没有来得及跟你说，我道歉！别生气，好吗？”露露在电话那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好像小孩子失去了心爱的玩具一样，那种单纯的伤心，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无法用文字来形容。“别哭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怕你担心，特意找人把手机要出来给你打的电话，培训还要几天，等我回去任打任罚，给你道歉！好不好？”露露哭的止不住，天大的委屈都在这哭声中宣泄，张加帅不敢打断她的情绪，又不能过多纠缠，于是假装谨慎地语气说道：“手机我不关机了，静音放着，你想我就发信息给我，我能用手机了，第一时间给你回！别哭了啊！注意身体，我还要忙，不能多聊了！爱你！挂了！”不由分说，更不敢等露露的回应，直接挂断，长叹了一声！
区总的思绪也被张加帅的这个电话打断了，骂道：“我次奥！你小子真是记吃不记打！出来第一件事儿是干这个？服了你了！离开这事儿活不了了吧？”张加帅故作厚颜无耻地轻松语气：“老大！我就这一个爱好，不能这么无情地给我剥夺了啊！人家老遭罪了，还不找找安慰？对了老大，我老婆没联系呢？”区总说道：“我撒的谎，说保密级别的会议。”张加帅点点头说道：“幸亏老大反应快！吓都吓死个人了！”
说着环路上有个加油站，区总一把方向拐了进去，把车停在卫生间附近的车位上，两人对视着，继续刚才的话题。区总说道：“我也怀疑有别的文章。我从常山赶过来到了总部机关见匡总，匡总说明天你自己会给我打电话。磨叽半天，也没能取出来你，这一宿我睡不踏实啊！”张加帅接茬儿说着：“亲身经历，再发懵也记不错，回房间我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叫起来，又回审讯室让写材料！我当时就像晕车一样想吐，现在也头晕呢！关键点在于这个，都决定放我了，怎么临走前还被突击讯问了一回呢？他们想让我写啥呢？”
区总冥思苦想地说道：“最大的可能是纪委想收拾你。”张加帅却说：“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没惹过谁啊？”区总说道：“没有指令，不会有这样违反程序的举动，但目的是什么呢？”张加帅没有无端猜测，生物钟的紊乱，能强打起精神应对匡总的场面，就已经是透支了，现在跟区总在一起，有些绝处逢生之后的虚脱，他现在不想思考，只想睡觉！“老大，塌下来，你先顶会儿行吗？我实在是太累了，我想找地方洗洗澡，睡一觉。”区总看着张加帅有些惨白的脸和乱糟的发型，心疼又故作掩饰地说道：“嘿，忘了这茬儿了！走着吧少爷！让身家几十亿的央企老总给你开车，有没有特别的感觉？”张加帅勉强装出吊儿郎当的样子，说了一句：“有，感觉有点想吐！”说完闭上眼睛假寐，心里却想着，爹啊，谁还能有心思配合你开玩笑啊！我差点儿死了好不！就特么一个小邵！给我都快吓尿裤子了！
区总四下看了看，想了想位置，默不作声地开着车，好像害怕打扰到张加帅一样的，小心翼翼控制车速和车身平稳。他的用心，把自己感动了，心里狠狠地感慨自己，除了伺候我爸我妈我女儿，我跟谁都没这么用心过！我是真把你当兄弟手足了啊，我的大宝贝！而张加帅却由假寐到迷糊，不一会儿就打起了鼾声！
过了半个多小时，驶出环路后来到四环边上一个商务休闲会所，区总把车停好后叫醒张加帅，两人一起走进大厅，换好拖鞋，进入贵宾更衣室，张加帅招来服务员小弟，要求把脱下来的衣服熨烫，把皮鞋保养，才光着屁股走进浴区，站在淋浴下狠狠地冲洗！冲了足足有三分钟，张加帅感到浑身清爽，又来到泡池，全身浸泡到热水中，只露个头在水面以上，呼呼地喘息着！
区总找到他，在他身边坐下，突然来了一句：“加帅，你带钱了吗？”张加帅睁开眼睛，从水中窜了出来，站在水池中说道：“没啊，来的时候就一个手机半盒烟！”区总怪笑着说道：“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张加帅郁闷地长叹一声，配合着区总的表演：“老大，别搞我了！我先听坏消息吧！”区总一摊手说道：“坏消息是，我也没带钱！”张加帅假装站不住，问道：“那，那好消息呢？”“好消息是这家会所是五星级标准，设施完善，配套齐全，你可以好好洗个澡，做个按摩，睡一觉，吃东西有自助也可以单点！走的时候才结账。”区总呵呵笑着说道。张加帅一屁股坐进水里，背着脸不看区总！
区总哈哈大笑着解释道：“平常让你伺候惯了，我身上连盒烟都没装，车是昨个儿老李给放下的，妈的，哥儿俩崴泥了！怎么着啊？让老李他们现在给送过来啊？”张加帅白了一眼区总，说道：“老大，可以用微信支付了！你那微信没绑卡，还停留在收红包的阶段呢！我的微信是实名的，我微信里有钱啊！放心好了！”区总这才明白，难怪张加帅觉得不好笑呢！自己呵呵笑着说道：“哦？这么神奇吗？我落伍了？”
张加帅明显洗了澡就回魂儿了，脑子也上线了：“老大，这有啥好神奇的啊！以后这种支付方式会越来越普及。就像网购，您基本上没有这种类型的消费，而公司的职工同事们，一天不知道收多少快递。电子商务已经完全占据半壁江山了，像咱们公司的零售，也要把手机支付App提上日程，尽早实现。”区总看着张加帅一脸欣喜：“呦嗬！精神了！刚才还林黛玉似的呢，这么会儿就破马张飞的了！”
张加帅在热水中有些气短，于是坐在泡池边的台阶上，凑近了跟区总说道：“老大，说点儿正经的，您别生气！这回是误会我和小邵了，对我俩都不太好！起码小邵在上级公司领导圈层是挂了号了，顺坡下驴，让她换换地方吧！”区总收敛起笑容，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很清晰，说道：“正有此意啊兄弟！不过这事儿还是你跟她谈，按照原本设想，联系个学校，送她去上研究生，可是这事儿一出，我不想啰嗦了，你有什么想法儿？”张加帅组织一下语言说道：“研究生已经开学了，就算联系还要等半年多，现在这形势，同在一个公司，多尴尬！她是东北的老家，让她调回原籍老家给个合适的职位，您觉得怎么样？”区总沉吟着说道：“不难，倒是一个思路，再给一笔钱，让她有个住处，好聚好散吧！”张加帅有不同的意见：“房子不要给大的，也不要全款，交个首付就行，不能一次性付清，她有个房贷做牵绊，能够踏实工作，省得以后和您生出别的事端！我来找小邵好好聊聊，这姑娘应该不会死心眼儿！”区总郑重地表示同意：“你想得周到，回去就办！你出面解决常山的事情，我准备从下周开始请年休假，在京城呆几天，稳定一下总部的领导层的关系，你回去尽快解决！有了明确的方案，我直接运作，她走了。我再回常山销假！”
对于生活而言，一段感情的开始和结束，都显得那么轻易，而对于人生而言，什么时候听到彼此的名字，都会有刻骨铭心的触痛！什么是对错？什么是取舍？青春不再，生活继续。圆满这种东西，对于成年人的世界，难以企及。当小邵收拾好行李，坐在高铁上，透过车窗看着整个青春都消耗在此的这座城市，她目不暇接的，不仅有飞驰而过的街景，还有她不敢触碰的回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你知道吗？我又开始流浪了！对你而言，是有些可惜的结局，对我而言呢……
张加帅躺在理疗床上接受全身按摩，酸疼肿胀的感觉，让他直哼哼，舒服的有些不真实，一会儿在天堂，一会儿在地狱。区总在一旁喝着茶水，说道：“雷司令说周末找匡总一起坐坐，给咱俩压惊，你看定在哪里好呢？”张加帅哼唧了一声说道：“老大，容我想想吧，匡总还让我转告你，要去咱那里调研呢，现在一脑子浆糊，我还在想受这一晚上罪的原因呢！”
区总说道：“我特么地下周请年休假，他调研也要等我在的时候啊！”张加帅猛地睁开眼，扭头看了看区总，说道：“老大，我突然觉得，可能打一巴掌要给一甜枣儿！我挨一晚上，不像是坏事儿！”区总直接坐了起来，捏脚的女孩吓了一跳，区总有些激动：“快说说！次奥！”
张加帅瞪大眼睛看着区总说道：“先从我没写自述材料的现状来看，没写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我本身没问题，二是我就是嘴硬扛揍！这都能证明，我禁得住考验，间接来证明您和您的领导，都没有问题！没有问题的人，用着自然放心，这就是匡总见您之后又见我的原因，以示安抚！去调研虽然是之前答应的，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提出来，恐怕并不只是调研那么简单！闹出这么大动静，本应该控制影响，可却有愈演愈烈的态势，匡总要下一盘大棋了！”
区总听得入神，喃喃自语：“我次奥，要动人了！”张加帅斩钉截铁地说道：“以此事为局，匡总审查我，弃子入局，开始着子。党委委员中以雷总为强子，马书记为吃子，整个局势必然有所变化。随之而来的就是咱们二级公司的人事变动，去咱那里不白去，估计是好事儿，我回去了好好准备准备，海岛项目组必须出成果！老大，请好吧！您肯定要进步了！”区总听得心里痛快，有道理，通过张加帅证明自己没问题，这是很明显的用意。
张加帅继续说道：“现在再说另一种假设，后果有些不堪设想。如果我的自述材料上选择自己解释什么，说明我对您不忠诚，您呢，认人不清，两人有小毛病，不成熟，不堪重负，此为弃子。如果我检举了您，您不一定有事儿，但不可重用，而我，必死无疑，此为吃子！雷总必然由强变弱！开局、布局、破局，变动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