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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要被甩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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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斐洗完澡出来,穿着纯白色浴袍,赤着脚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她抬手将额前湿漉漉的长卷发往后捋了捋,然后慢悠悠的从柜子里取出吹风筒开始吹头发。

傅零珩从书房过来,见她穿着浴袍赤着脚站在那儿。

她的头发已经干透,垂顺的披洒在她白皙的颈间,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香味。

“怎么不穿鞋?”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拿掉她手中的吹风筒,然后拿了一双毛绒拖鞋放在她脚边,又蹲下身想替她把鞋穿好。

黎斐坐在椅子上愣住,下意识的把脚往后一缩,躲过了他的触碰。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她快速把双脚伸进拖鞋里,有一丝尴尬浮现在她的脸上。

傅零珩站在原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对门的房间。

黎斐凝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卧室,暗暗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傅零珩是在跟他演哪出,突然对她这么好,让她心里很不踏实。

十分钟后,对面卧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傅零珩半裸着胸膛走出来,他的发丝还在滴水,水珠顺着他精瘦的肌肉线条滑落下去,形成了一道诱人的曲线。

黎斐正在看书,抬头就瞧见眼前半裸着上半身的男人,一时间有些慌乱。

她连忙拿起书挡脸,语调极不自然:“你怎么.....不穿衣服就来我的房间?”

“我在自己家,穿什么衣服?”

傅零珩答得理所当然,她却无法反驳。

的确,这房子是他的,就算他想在这里裸奔,她也没什么意见。

他手里的毛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着湿哒哒的头发。

走到她床边坐下,很自然拿起床头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好巧不巧电视里正在播报娱乐新闻。

【傅氏集团总裁傅零珩携太太出席今晚嘉泰酒店举行的拍卖会。】

【傅零珩斥两千万拍下‘弥痕之泪’,赠予太太黎斐,可见两人感情十分甜蜜。】

【傅总对太太黎斐极尽宠溺......】

【傅零珩为博美人一笑,两千万拍下弥痕之泪。】

傅零珩盯着电视屏幕的娱乐标题,眉梢微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黎斐听着电视上面的播报,翻书的动作顿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电视上说的是她本人没错吧?

傅零珩对她极尽宠溺?

他们两人感情十分甜蜜?

不得不说,这些媒体编瞎话的本事确实厉害,听得她自己都要信了!

她和傅零珩之间哪儿来什么感情啊?

傅零珩侧头,看她:“在想什么?”

\没什么。\

黎斐抬眸,迎上他的目光,轻描淡写的应着。

他拿出遥控器关掉电视:“明天,程杨会把项链送过来。”

“那么贵重的东西,给我不合适。”

黎斐想都不想直接拒绝,她跟他现下这个情况,凭什么收人家那么贵重的东西?

\哪里不合适?\

傅零珩皱眉,他并不觉得黎斐有理由拒绝。

\你不是喜欢?\

\喜欢不一定非得拥有,我配不上.....”

那条项链寓意着永恒的爱情,他们别说爱情,友情都有待考量。

她紧紧咬住唇瓣,看着他渐深的瞳孔,没把话继续往下说。

天知道,她提出离婚下了多大的决心和勇气,干嘛非要在这种时候又突然对她上心起来?

傅零珩这个男人,从头发丝到脚指甲盖,无论是长相、家世都是整个h市男人中最完美的存在。

嫁给他,她从不后悔。

只是,有一点她看的很清楚,这个男人不喜欢她。

已然苦苦煎熬三年之久,她不想再在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里越陷越深了。

\所以?\

傅零珩的眼睛像野狼般深邃,胸腔闷得连声音都变得嘶哑。

黎斐没有立即回答,眸光闪动几下后,悄无声息躲开他的视线。

“我们迟早要分开的,你以后总会再遇到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人,到时.....”

她后半句话都没机会说出口,硬生生被傅零珩打断,他眸中闪烁着狂焰,眼眶发烫,哽住喉咙,难以言喻:“你一定要这样是吗?老子他妈的上哪再去找什么满心满眼的人,电视剧看多了?”

“行,如果老爷子同意我们离婚,我随时陪你去办手续!”

傅零珩的声音低沉有力,耐心也已经快要消失殆尽。

他选择公开两人的婚姻关系,买下她喜欢的项链作为礼物送给她,究竟还要怎么做,她才肯打消离婚的念头?

即便不用他说,黎斐也应该清楚,这段婚姻,不是他们两个人能够说了算的。

提到傅老爷子,黎斐顿时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软绵无力。

她攥紧被角,垂眸不语。

傅零珩见她不言语,也没再继续纠结于这个话题,他捞起反扣在床头柜上面的手机,语气淡淡道:“早点休息。”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关上房门离开,黎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已经开始一寸寸腐烂。

明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心存贪念,以为嫁给他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下,苦过以后,就会是甜的。

回想起无数个他没有回风华里的夜晚,她总能收到黎婉发来的信息,每一张照片不是傅零珩派人给她送去的补品,就是他高大的背影在帮她倒水、削苹果。

那些照片如嶙峋的巨石,一下一下把她那一腔热血砸的稀烂!

倘若黎婉不是得了重病无力回天,他怎么会想要把那条弥痕之泪送给她?

她在他心里几斤几两,她还是拎得清的。

在黎婉心脏病发作进手术室抢救那天,傅家老爷子不知为何,竟突然亲自登门拜访外公,恳请外公能把外孙女嫁给他孙子。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黎斐一脸不可置信,她内心既忐忑又激动的再三跟外公确认:“外公,您会不会听错了,确定傅家人说的是我,不是黎婉吗?”

外公头发花白,手里拿着一把蒲扇坐在槐花树下乘凉,饱经风霜的脸庞始终挂着慈爱,他说:“孩子,外公是年纪大了,但也不是痴呆,难道连你的名字都分不清吗?”

“可是......他不喜欢我.....”

“感情这种奇妙的事情,那可说不准,我们斐儿不比谁差,你就是你,是外公最宝贝的孩子。”

外公摇着蒲扇,笑呵呵的鼓励她,勇敢的迈出那一步。

她决定嫁给他前一天,激动地整夜失眠。

终于,她不用再把那些熬夜写的信收进抽屉里,更不用时不时撞见有别的女生把他堵在楼梯口向他表白而默默难过。

终于,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以他妻子的身份!

她的美梦终是被现实狠狠抽了两个响亮的耳光。

傅零珩只在领证当天出现过一会儿,给了她一把风华里的钥匙,告诉她,想搬过来住就搬过来住,不想搬过来,他可以另外给她寻住处。

她期待过与他的婚后生活,秉着外公和傅老爷子常挂在嘴边的话。

年轻人,没有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就这样,她常常独自守着那间空荡的别墅,一夜又一夜。

傅零珩偶尔会回来住几晚,还基本是在她熟睡或者接近天亮的时候。

慢慢的,她意识到一个极其残忍的事实。

他不喜欢她,更不愿意和她培养什么感情。

或许她早该把这个不属于她的位置腾出来,从那场亲手编织的美梦里醒来。

夜深了,零星闪闪与弯月隐藏进乌云里,酒吧街的霓虹灯璀璨,为这沉闷压抑的冬季增添了几分温度。

【夜宴】5403号专属包房内。

公关小姐双腿屈膝,半跪在大理石台边伺候几人喝酒。

傅零珩喝得有点上头,深邃冷冽的眸光淡漠地望向台面上摆着的离婚协议,薄唇勾起一丝讥讽:“她想要的结果,我是不是应该成全她?”

向川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在说笑,直到那份离婚协议真切的摆在眼前,他不由的蹙眉,瞪大了眼睛:“我去,你真要跟嫂子离婚啊?”

傅零珩沉默,端起酒杯就往嘴里灌,脸色阴沉可怖,像极了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奏。

向川一声叹息:“兄弟,嫂子什么性格你还不清楚吗?”

“她一时的气话,怎么还真往心里去了啊?”

傅零珩喝完一杯,公关小姐特别有眼力见的又给他倒满,仰头一口见底,酒醉人心,面色红润微醺。

他眯起冰凉的凤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嗤:“你搞清楚,不是我要跟她离,是她非铁了心要跟我离!”

向川脑袋转不过弯,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傅零珩发出一连串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捏着酒杯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心里的无力感汹涌袭来:“离婚协议是我吩咐程杨准备的,但是坚决要离婚的人,是黎斐!”

向川这会儿都快要被傅零珩绕晕了,这尼玛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离婚协议是他准备的,但是他不想离婚,是这个意思吗?

向川愣愣的询问:“所以......要被甩的人是谁?”

“你他妈这么喜欢明知故问?”

傅零珩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他睁着妖冶邪佞的眼,倦怠地扫过向川,一道凉薄的寒意稍纵即逝。

“嫂子......来真的啊?”

“两千万的弥痕之泪,都哄不好?”

向川听说了拍卖会上面他兄弟高调公开黎斐的场面,还来不及感叹,就被一个电话叫来这里了。

说起这个,傅零珩的火气就更往上蹿腾:“他让我留着珍藏,送给以后喜欢的女人。”

什么屁话!

她那张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就跟她那个人一样冷,没一句是他爱听的,分分钟能把他气死。

“不是,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向川惊呆了,黎斐那样性格温柔,讲话都轻声细语的人,这么坚决要离婚的吗?

这都叫什么事?

堂堂傅氏集团太子爷,在商界呼风唤雨的人物,居然马上就要被老婆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