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都输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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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婷坚持着离婚，一刻都不想跟我过了，我一次又一次的行为，彻底寒了她的心。
“你个赌鬼，我是瞎了眼才会跟你结婚。”
“你口口声声说会对我好，结果呢？你输了多少钱了？这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吗？”
“天天的一罐奶粉钱才两百多，你都拿不出来，你还算个男人吗？”
香婷的三连问，我一句都答不上来。
“那个，老婆，我们能不能都冷静一下，这样吵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冷静？呵呵……你跟我说冷静？当初我劝你不要去赌的时候，你有冷静过吗？
香婷说着更激动了，将天天往床上一放，一拳一拳砸在我的胸口上，如果打我一顿可以解决她所有的委屈的话，那就让她打死我好了。
想想这些年，她是多么的不容易，任劳任怨，把家务事安排得妥妥的，左邻右舍都常夸赞着她的能干，然却是遇上了我这个赌鬼。
“你能不再给我个机会？”
“机会？”香婷已经哭红了眼睛，面对满地的狼藉，她找来了扫把，抽泣着一点点的收拾。
“我没有给你机会吗？”
“你第一次输了十几万的时候，奶茶店都盘出去了，我原谅了你。”
“第二次我去医院生小孩，你把钱输了个精光，我依然原谅了你。”
“现在你又去赌了，之前的伤疤都没好，你倒是忘疼忘得挺快的，你还要我怎么原谅你？”
是啊！这换作谁能接受得了呢？没挣到钱也就算了，关键还在变本加厉的将一个家庭拖入万丈深渊，赌鬼的话怎么能信呢？
“看你你叔叔的今天，我就看到了将来我们的样子。”
香婷明白，再给我十次机会，我都会依然赌下去，然后像我叔叔一样，家徒四壁、债台高筑、一无所有，与其这样倒不如早点了断，对彼此都好。
这段时间的香婷消瘦了很多，日益憔悴，她萎靡不振的样子，倒是让我生起了一丝怜悯，可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我已经输得仅剩半条命了，每天都是几十上百个骚扰电话打来，通讯录所有的联系人都不能幸免，很多人都像躲避瘟疫一样，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删除，甚至拉黑。
“求你了，放过我好吗？”
“趁着还年轻，你去找个有钱的，支持你赌的女人吧！”
这样的局面又持续了半个月，我害怕失去香婷，也不想失去她，一旦我们离了婚，这个家就不完整了，天天也注定感受不到妈妈的关爱。
“我最后求你一次，你能不能放过我？”香婷头发蓬乱，满是泪痕的脸，已是苍白了许多。
“看在天天的份上，你能不能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改过自新。”
呸！还要点逼脸不？连我自己都对自己所说的话感到一阵恶心了，这样的话我说的不止十次了，然并卵，每次说完第二天就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算了吧！我真的累了，你不肯离，那我就去死好了。”
香婷刚跑到窗户边，就被我的母亲抢先一步拉住了。
“必须离！你个混账的玩意，趁早滚出去吧！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我愣愣地看着我的爸爸，他那愤怒的样子连眉毛都竖了起来，伸着的食指几乎要戳到我的脸上。
我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我有些瑟瑟发抖，要不是老妈拦住，他一定会狠狠地教训我一顿。
“不争气的东西，香婷原谅你多少次了？你一点都不知道珍惜人家。”
“赌你去死的短命种，要是知道你今天这副德性，当初就该做人流做掉你去！”
老爸对我所有的迁就和宠爱，也终于被耗光了，唾沫星子都飞了我一脸，我却无力反驳，谁让我执迷不悟放着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一只“鬼”呢？
“香婷，你也别哭了，嫁到崇家委屈你了，我替这个畜生跟你说声对不起！”
“爸……”香婷抹着眼泪，对我的爸爸充满着尊敬。
“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事我替你做主，这离婚协议书，他今天不签也得签！”
“崇德。”妈妈刚开口，就被爸爸伸手打断了，不用说在这个家，就是在宗族里，他都有着不小的威望，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
老爸的六亲不认，我并没有太多意外，细细算来，我已经输掉了30多万了，第一次输去的十多万，他老人家帮我擦了屁股，结婚的彩礼也是他出的钱，将近10万块，加上奶茶店的几万块钱，所有的家底都被我掏空了。
协议书被老爸重重地扔在桌上，他凌厉地看着我，我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我回头看了眼忙着擦拭眼泪的香婷，还有在一旁脸色沉重的妈妈，心如刀割。
离吧！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等一下，这协议书少了点内容。”
香婷抬起头，有些不解的看着我爸，生怕我爸忽然反悔她又得继续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是个不公平的协议书！”
我疑惑地看着父亲大人，完全不懂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忽然变卦了吗？到底是亲生的，关键时刻，总不能害自己儿子吧？
“你看什么看？还有脸笑！”
“啪”的一声，爸爸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我只感觉天旋地转，死撑着墙才勉强站稳。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老爸接着又给了我耳朵一巴掌。
“别打了爸，我求你了。”
是香婷的声音，她抱着哭得很是伤心的天天走到了老爸的面前。
“这协议是想让香婷净身出户，你这畜生还有人性吗？”
“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打吧！打死我吧！反正我活着也没意思了，欠下这么多钱，我也还不起了，就让债主去阴曹地府找我要债吧！
“爸，别。”香婷抢下了父亲手里的扫把。
“这份协议是我写的，不怪崇生。”
“不行，这坚决不行，他不是还有一辆车吗？这车过户给你，今天就去，留给他也会被他赌掉。”
香婷摆摆手，露出了为难之色。
“不用了爸，您还是把车卖了吧，给他还债去。”
老爸急了，从身上掏出存折，指着上面的余额，道：“好孩子，你看咱们家什么都没有了，存款只剩下了各位数，只有这辆车能给你做点补偿了。”
“不要，爸，我是不会要的，再说我也不会开车，您还是卖了吧！这样还能好过一些。”
老爸叹了口气，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满是对我的不屑，转头看向香婷时却换成了欣慰和愧疚。
“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咱们崇家对不起你！”
终究还是离了，当红色的章子盖在换了颜色的本子上时，内心的矛盾和命运的捉弄，让我不得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崇生，今后就是各过各的日子了，只求你不要去赌了，好好地把天天带大吧！”
我一一答应了下来，等到她真正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在一天输掉三四万的时候，我都没有哭，心里也从来没有这会这般难过，毕竟钱没了还可以再挣，但家没了，人心就散了，财自然也很难聚拢。
我抱着天天，眼睁睁看着香婷上了车，客车发动前，她忽然跑下车深深地吻了下儿子的脸庞，没有说一句话，便掩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