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让让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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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如月还是小姑娘的时候,是看不上孟长的。
人虽长得俊俏,但一张嘴油嘴滑舌,行事也吊儿郎当没个正经,景如月的性格恰好与他相反,她喜静,喜平稳,喜安逸平淡的日子。
但孟长日日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这是她完全不能接受的。
她拒绝过他,他根本不当回事。
没事就往她跟前凑,当时她和母亲开了一家馄饨馆,他便日日来吃馄饨,吃了馄饨也不走,就赖在她店里没事找话说。
景如月很烦他,但又不敢得罪他。
毕竟他明面上的身份是那个小镇的地头蛇,整个镇子无人敢惹他半分。
从小失去父亲的景如月更是不敢招惹,除了被他烦得不行的时候朝他瞪瞪眼之外,也别无他法。
娘总是跟她说:“忍一忍,等他厌倦你了,这就过去了。”
所以她忍。
忍过一年春夏秋冬,他依旧来烦她。
又忍一年四季轮回,他依旧在眼前晃荡。
他送了她很多礼物,金银首饰锦衣玉帛,什么都有。
她都收到一处,想着寻个机会再还给他。
但最后景如月却嫁给了孟长。
她又为何改变主意嫁给他了呢?
是那一年冬,临近新年时,她的家乡连下了几场大雪,旧雪未化,新雪又来,门前的雪有几寸之厚,出门寸步难行。
屋漏偏逢连阴雨。
景如月的母亲旧疾复发,心口整日憋闷,镇子上的几个大夫都看遍了,开的药吃了好几副,母亲的病不仅没减轻半分,反而加重了些。
景如月心急如焚,其中一名老大夫建议她:“去府城,那里的大夫比镇子上的厉害,定能治好你母亲的病症。”
可大雪不仅封了山,更封了去府城的路。
就在她绝望之际,孟长来了。
他用两匹马架着马车,一路将母亲从镇子拉到府城。
这一段路,平日只需要半日的路程,他足足用了三天。
到了府城,母亲的病得到医治,很快好转,回去的时候,大雪消融,景如月永远记得那一日,她坐在马车上,看着赶车的孟长,想着前几日他双膝深埋雪中一步一挪牵着马儿艰难前行的情景……
那颗平静的心,终究是起了波澜。
过完年,馄饨馆重新开张,孟长依旧每日都来。他依旧还是以前油嘴滑舌的模样,但景如月再也没赶他走过。
定情是在什么时候?
孟长出任务受伤,许久没去馄饨馆,景如月放心不下去去找他。
屋子里,孟长躺在床上,胸膛前血迹斑驳,看得人触目惊心。
她哭了!
有心疼也有害怕……
一贯吊儿郎当做事没个正形的孟长,第一次在景如月面前慌了神。
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景如月突然俯身一把抱住了他……
回忆抽离,景如月再看孟长,有片刻的晃神……
三年未见,他变了许多。
孟长皮肤极白,姝儿就随了他,眼眸狭长,一对狐狸眼,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你的时候,也能让人心动。
但比起三年前,他瘦了几分。
脸颊愈发线条分明,眉宇之间也多了几分皱褶……
见她一直盯着他看,孟长轻挑眉梢,又恢复往日的吊儿郎当:“怎么?三年不见,又被哥迷住了!”
景如月白他一眼,进了屋子。
孟长跟着走了进去。
屋子里烧着炭火,暖和。
孟长脱了身上的大氅,放在一旁,接着进了内室。
景如月也懒得去管他,反正她也拦不住他。
内室的床上,床幔低垂,孟长在床边停下来,突然有点胆怯。
里面是他的女儿。
身上流着和他同样的血脉。
他只见过她一次,还是大年二十六那一天,苏令晚派青柚来给景如月送年货,他暗中追了过来,只遥遥在树梢上看了一眼。
那天,小丫头被青柚背着颠来跑去,小小的人儿在青柚的背上笑得那么开怀,银铃般的笑声传到他耳朵里,让他热泪盈眶。
这是他的女儿!
是他孟长的亲生骨肉。
一想到这个小小人儿以后要叫他爹,孟长就热血沸腾。
他很想将她抱在怀里,但那时他不敢轻易露面。
而此刻,他就站在床边,女儿就睡在床上,只要一伸手,他就能看到她。
可孟长却胆怯了。
女人会不会不喜欢他?
一旁的景如月见他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偏头朝他看过来,轻声道:“我困了,你赶紧看一眼,看完走人,我要睡觉。”
孟长不说话,他深吸一口气,长指挑开床幔,暖色调的大床上,他的女儿躺在柔软的小被子里,肉嘟嘟的小脸白里透红,才不到三岁的小人儿,竟还轻轻地打着小呼噜。
一颗心仿佛被什么撞击了一下,孟长感觉心口一紧,随后软得一塌糊涂。
他坐在床边,慢慢地俯身下去,近距离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视线落在她眉眼上,才发现这小家伙长得处处都像他。
从额头到嘴巴,无一不像他。
他心里愈发得意自豪,心里暗哼:“果然是我孟长的女儿,长得就是好看。”
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太可爱,可爱到孟长忍不住伸手过去,想要碰碰她的脸颊。
但手指到了跟前,他又猛地缩了回来。
他刚从外面进来,手指冰凉,他害怕凉到她。
于是,起身走到火盆前开始烤火,景如月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只觉得他真墨迹。
将手烤暖,孟长再次走到床边坐下,他这次才敢将手落在女儿的小脸上。
触手滑嫩的手感,软软的,暖暖的,嫩嫩的……让人爱不释手!
他忍不住用手轻轻地捏了捏…..
突然,睡熟中的小景姝咧嘴一笑:“嘿嘿……”
孟长:“.…..”
“让让......让让......”
“.…..”
“让让抱抱~”
孟长猛地收回手来,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景如月,黑眸微微眯起,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让让是谁?”
景如月看他一眼,也没理他,径直出了内室。
孟长也顾不上看女儿了,起身追了出去。
他一把抓住景如月的胳膊,将他拉到自己跟前,垂眸紧盯着她。
“景如月,让让是谁?”
景如月抬头,对上他不悦的视线,粉唇微启。
“孟长,你管得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