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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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的，您不用管，我不能把人家卖了。上个月一场大雨，有人亲眼看到你家孙女在雨中扶着一个男人走路，衣服都湿了，孤男寡女的能有什么好事儿？！”语气极其轻佻！
“你血口喷人，我家小雨根本就没有淋过雨，你这个臭嘴......”周氏再也忍不住，上去就跟钱氏厮打起来。
钱氏怎会站在那里白白受着，边还手边骂道：“老太太你当然偏向自家人，我说有，你说没有，难不成还要去过过堂？我没有对外说这事，就是顾忌着大家的颜面，打啊，打完，今天非给你宣扬出去不可。”
女子难为，平日她只让高雨下地干活儿，身边也离不开高兴、高雪，就怕传出闲话，没想到，还能这般无中生有的！
周氏自然不知道，是高雪扶过赵春生，那日大雨，外人也看不清楚是谁，只看见最后进了高家。
辩明白自然也是不可能的，外头只会看高雨的笑话，弄不好，传来传去，高雨连条活路都没了。
周氏到底年岁大，又被气狠了，脸色渐渐发白，浑身颤抖起来。
孙氏见状忙拉住了婆婆，“娘，你消消气，别再动手了。看老太太这样子，万一死在我们家，那可说不清了。”
钱氏一看周氏摇摇欲坠的样子，忙收了手，退后几步。
“你缓缓哈，缓缓，有话好说。”钱氏也有些后怕，出了人命就糟了。
周氏只觉天昏地转，扶着桌子就近坐了下来，喘着粗气。
“退亲吧，退亲！”
钱氏心里乐了，她就是要女方先提出退亲，老头子才不能责怪她。
“退亲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家无过错，聘礼必须退！”
......
“退什么？”一个浑厚的男声传来。
“大娘来啦，家里可好？”王顺笑着对周氏说道 。
周氏的脸色很不好看，没接话。
那年发大水，高粱曾救过王顺一命，从此两家来往很频繁，跟亲戚不差什么。
“咋回事？”王顺又看向自己婆娘，散着头发，衣襟也开了，显然是打过架，又看看茶几上的碗，瞬间怒了，“我不在家，你就这般待客？嗯？”
钱氏吓得一哆嗦，老头这声“嗯”，那可是忍着怒火的。
周氏缓过了这口气，“顺儿，你家媳妇看不上咱大孙女，我们也不高攀，退亲吧。”
“大娘，定好的亲事，怎么能说退就退的？”
“顺儿，强扭的瓜不甜，退了也挺好，男婚女嫁各不牵累。”周氏从怀里掏出那两个带着体温的元宝和婚书。
这举动倒令钱氏吃惊不已，都顾不上王顺那难看的脸色了，高家的日子又起来了？
可那又咋样？
中秋前二儿子去了八里庄的，被当家的逼着去的。
去了后，只远远看了看高雨，对那副干枯的模样失望极了，连高家门都没进就回来了。
回来后，死活要退亲。
长子被老头子带在身边管教，小儿子在县城念书，只有这个儿子陪自己的时间最长，儿子不愿意，钱氏自然不想勉强，哪怕被老头子揍一顿，也要帮着儿子退了亲事。
如今，女方提出退亲，她求之不得。
......
“啪”的一声，大巴掌甩在了钱氏的脸上。
“我给儿子定的亲事，你不满意早干嘛去了？现在孩子们都到了成亲的地步，又说不愿意！你脸咋这么大！”
钱氏捂着脸，不敢把这事儿推儿子身上，老头子打起儿子可是会下死手的。
“高雨父母双亡，可见是个命硬的，我不能让儿子有什么闪失，你打吧，反正这个媳妇，我是不会认的。”
“你，你......”王顺又扬起了巴掌。
“爹，您息怒，息怒。”王家老大王善武上来拽住了王顺的胳膊。
王顺收回手，转身对着周氏跪了下来，“大娘，是我王家失礼，我对不起高粱兄弟。”
周氏不管王顺是不是真心的，但这一跪，她气消了不少，伸手把人扶起。“顺儿，我有个闺女在婆家受苦已经够了，老婆子折腾不起，我宁愿在家多养小雨几年，哪怕一辈子呢。”
王顺起身，扶着周氏坐到八仙桌的客位。
把两个元宝拿过来，交给周氏，“大娘，您想退亲，那就退吧，是我王家的过错，这聘礼我不能收回。”
“当家的，这怎么行？”钱氏大着胆子吼道。
“你给我闭嘴，都是你惹出的事情。”
周氏把银子推给王顺，把婚书也拿了出来，“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聘礼要退的，我家小雨还要堂堂正正嫁人呢，对不？”
这话半点不错！
堂堂汉子只觉理亏的矮人一头。
中秋没接人过来，自己就该上门一趟的，瞧，这事儿给闹的。
王顺坐到主位，抽了两袋烟，心才静下来。
罢了，娶进来被钱氏折磨，日子也难过，自己做公爹的也不好管太多。日后，找机会接济高家一下便是。有几个姑娘能撑起一个家？这般能干的媳妇还不满意，就那好吃懒做的二儿子，还配不上人家呢。
“去把婚书拿来。”
钱氏听到后，小跑着就出去了。
两相交换了婚书，周氏虽不识字，但会比较啊，看着一模一样的婚书，确认无疑，当着众人面前，把婚书撕了。
钱氏伸手去取钱，只是这会儿，周氏却压着元宝不放。
“我小雨行得端、做得正，若是你的闲话传出去让我家小雨没了活路，那可别怪我老太太六亲不认，我必定吊死在你家大门上，让你们一家不得安宁。”
钱氏见老太太眼露凶光，打了个冷颤，忙赔笑道：“成不了亲家，我也没想成仇人，说起来当初给孩子们定亲，当家的也是为了还高大哥的恩情。我可以发誓，绝不会从我口中传出去半句。”
周老太太冷哼一声，再不想多跟这人说一句，起身就往外走去。
王顺忙跟上陪礼。
......
“老二呢？把人给我叫来。”
王善武挠挠头，知道娘偏宠老二，可爹的怒火他也顶不住啊，转身去了老二屋里。
孙氏早就见情况不对头，躲到了自己的房里，看这个热闹，除非不想过了。
钱氏见王顺真动了怒火，老二的这顿揍终究是逃不过了。
可老头子再生气也无用，婚书已毁，回头就去给儿子定下娘家侄女，她早看出儿子心意了。
臭小子为了媳妇受点罪就受点罪吧，明知拦不住，钱氏顶着红肿的脸去了灶房，还是给儿子做点好吃的补补。
很快，王家院子里就传来了哭爹喊娘的叫声。
......
亲事虽然退了，可周氏心里并不畅快，硬挺着一口气往回走，越走越觉得不舒服，手捂着胸口，不得不坐在路边歇脚。
“高奶奶，你怎么了？”
周氏看了眼壮小伙儿，话没说出口，直接晕了过去。
“高奶奶？”做工回来的张大宝刚走到这里，见老太太不对劲，凑了过来，可刚问一句，老太太就往一边倒了下去，顾不得一身泥泞，赶紧把人背起。
“高兴，高兴。”
高雨听到声音走了出来，看到的却是张大宝背着奶奶进来了。
“我奶怎么了？”
“晕倒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张大宝跟着进屋把周氏平放在床板上。
这会儿周氏还没有苏醒的迹象，怎么喊也不应。
高雪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姐，让高兴快去请老大夫。”
话说完，高雪俯身用力地掐上了周氏的人中。
院里的高兴听到吩咐便跑了出去。
只有张大宝站在屋外，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这边高雪掐了片刻，周氏才幽幽转醒过来。
“奶，好些了吗？”高雪说着话，眼圈红了，人醒了就好。
高雨抽噎着跪了下来，都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害了奶奶。
周氏拍拍高雪的手，让她放心，又看向大孙女，“我没事儿，王家那婆子不是个东西，我做主把亲给退了。快起来！”
“奶，我只要你好好的，退就退了。”高雨泣不成声。
高雪见奶奶虚弱，姐姐情绪太激动，想让她出去透口气，“姐，去给奶端点水来吧。”
高雨擦着眼睛出门，却看到了还等在那里的张大宝，上前躬身行了一礼，“张大哥，谢谢你救了我奶奶。”
干嘛不走呢？还听了人家一耳朵私房话，张大宝很是后悔。
忙摆摆手，遮掩尴尬，“大妹子别客气，都是乡里乡亲的，谁遇到能不伸把手？”
“我奶醒了。”见大宝还在站着，忙去搬来个小凳子。
“不用，你们忙着，我先回去了。”说着就往外走去。
“这人倒是热心。”高雪看着远去的身影，心中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