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中秋节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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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春生也不指望他们能说出什么新意来，生存都难，还想着识字已经不容易。
“前几日大雨天你是不是出过门？”赵春生决定单刀直入，不再胡思乱想。
高雪正等着赵春生的回复，怎么也没想到听到了这样的问话，下意识地点点头。
“那日你可遇到过什么人？”问完目不转睛地盯着高雪，却见小姑娘没什么表情变化。
“淋雨后我发了高热，在床上躺了两三天，当时的情形记不清楚了，”说着还摇摇头，“没印象。”
赵春生暗暗松了口气，看来高雪是真的不记得了。
“我估计要在家待到春节后，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我学吧。每天早上过来半个时辰就行。”
“好，好，只要不耽误您读书就成。家里的脏衣服就让高兴下学捎回去，洗净晾干再给带回来。”高雪大喜过望，忙笑着应下来。
男女大防的古代，女子还是要有个好名声的，高雪爱重羽毛，她根本没打算自己上门。
这般安排很合理，赵春生却皱眉说道：“只是，跟我读书之事不可张扬，我没精力多带学生。”
高雪立马会意，都是乡里乡亲的，收这家不收那家的，都是得罪人的事。况且，人家还是个学生，多教一个人多费一番心血。
“春生哥放心，若有人问起，就说赵伯伯可怜我们孤老，给我们个活计干。”
赵春生满意地点点头，小姑娘很机灵。
教书能把这恩情还上就是最好的，虽说人家忘了，但是他不能忘，还了便再无瓜葛，心也就安了。
见高兴发呆，高雪伸手推了他一把，“给先生磕头。”
高兴忙上前跪下，扎扎实实地磕了三个头。
古来尊师重教，最重礼仪。
“回吧，明日天亮就过来。”
“是，先生。”高兴恭敬答道。
“先生，家里现在有什么活吗？我把午饭给您做上？”
“不必了。”
高雪甜甜一笑，也不勉强，穿来后总算办成了第一件事情，心情极好，平淡的脸上因着灿烂的笑容也有了几分颜色。
“那不打扰您读书了，我们走时会把院门给带上，告辞。”
姐弟二人从赵家出来直接去了田里。
照他们收割的速度，收完这块地，至少要忙个十天半月的。
......
今天都十三了，也不知道王家来人没有？
若婆家这样忽视姐姐，嫁过去图什么？就图嫁过人了？
临近家门，高雪止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古来如此，没有家世，长相又平凡的女子，其婚嫁之路都是艰难的，既容易高不成低不就蹉跎过去，也容易随波逐流随意打发了自己。
爱情可贵，实在是因为难以得到！
高霜听见动静迎了过来，给哥哥姐姐一人塞了块点心。
“大姑来了？”
“嗯。”
“王家来人没有？”趁着大姐去洗脸，高雪把小妹拉到了一旁，低声问道。
高霜摇摇头没说话，心疼地看向大姐，显然，小妹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小姑来没？”
高霜依旧摇头。
大姑高花嫁到十里外的孙村，普普通通的一家农户，姑父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育有二女一子，每日起早贪黑的干活，除了年节下，根本没时间回来看看奶奶，夫妇关系倒还不错。
小姑高敏在几兄妹中长得最好，嫁给了邻村村长的儿子，家里过得殷实，只是成婚五年了还未开怀，这日子就过得日渐艰难起来，尤其这一两年，一言一行都要看婆婆脸色，平常根本不敢提回家的要求，就怕婆婆骂她接济娘家，其实她根本没有接济过。
......
“你大姑拿来的布料是给你的，雨啊，我给你裁了，明天就能缝好。”
一顿饭的时间，奶奶都没有说起王家的事情，高雨心下明白。
“奶，”高雨刚喊了这声，便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周氏拍拍孙女的脊背，“没事，若是王家不成了，咱再找合适的，我家小雨多能干啊!”
老太太话说得底气并不足，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当初给的聘礼都用作老大媳妇的药费了，这亲怎么退的起？
听到这样的对话，高雪开始还觉得很庆幸，奶奶开明。可再看看奶奶和大姐的神情，竟没有一丝洒脱，只有无奈和认命的凄凉。
那是退不了亲吗？高雪第一次这样想。
“都进去歇着吧。高兴，跟着先生用心学，记着姐姐们的好。”
众人应下，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
高雪大脑还在高速地运转着，明天若是王家还不来人，要找过去看看吗？
这事儿若闹开，两家都会没脸的。不到退亲的地步，为了姐姐以后的处境，根本不能撕破脸。
她对这个未来姐夫没印象，心想明天上午若是还没人过来，下午跟高兴一起去见见这个王姐夫吧，要弄明白究竟是他的问题，还是王家的态度？
那天跟高甜聊天的女孩子似乎知道点什么，跟人不熟，也不好去打听，这种事儿问也问不出来的。
拿定主意后，高雪就睡着了。
高雨却也少有的失眠了。
出嫁前的最后一个中秋节，婆家却没有人来请她，这是打她的脸啊！
虽跟人打交道少，但该懂的她都懂，爹还在家时，娘空闲的时候多，她又是老大，该教的娘都教了。
心里的忧愁，到底没抗住身体的疲乏，高雨想的心累，渐渐进入了梦乡，还是在梦里才能有丝丝喜悦。
......
赵进回家很晚，小儿子赵秋收是自己唯一的学徒，跟着他一同进出。
“你腿脚不好，不用撑着给我们做饭了。”精壮的汉子看着灶上的饭菜，皱了下眉头。
“不费什么事儿。”
家里缺个女人是真不行啊，衣服没人洗，饭没人做，儿子都不能专心读书了。
可又怕娶个搅家精回来，还不如现在这般呢。再看看大儿子，虽然瘦弱，可过了年就十六了，也该成人了。
“春生，家里没个女人照应看来不行。爹不准备续娶，给你娶个媳妇回来吧，也好照顾你。”
“爹，我还小呢，正是读书的时候，可不敢分心。”赵春生急忙说道。
“那就娶个小点的，晚两年再圆房，这样两不耽误。”赵进觉得这主意非常好，年岁小就不会缠着儿子，影响儿子读书了。
“不行，不行。”成亲不是开玩笑的，哪能这般随意！
赵春生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了，“爹，今天高粱叔家的高雪和高兴来了，高兴想跟着我识字，却又拿不出束修，高雪说要给家里干活，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