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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人伦惨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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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小伟审理案件当日,

给李师爷卖了一个关子,

第二日一早,

吕小伟就单独提审了骆寿,

这次吕小伟打开他心通,

然后使用了现代刑侦手段中的一招:

反复提问,尤其是小事,

然后前后印证,

找出谎话,再反复问,

直到嫌疑人情绪崩溃。

吕小伟从骆寿换上孝服守灵开始,

问题涉猎极广,

包括但不限于吃了什么,

烧了几次纸,

从灵堂出去了几次,

续香几次,

大概什么时辰,

然后干了什么等等,

刚开始骆寿对答如流,

仿佛提前就准备好了答案,

但是等到吕小伟把问题顺序打乱,

重新问了几次后,

发现在后半夜,

骆寿一个人守灵的时候,

点香次数和时间对不上了。

吕小伟精神一振,

果然有鬼,

然后结合他心通传回来的画面,

吕小伟仔细反复观看,

发现后半夜有一段时间,

骆寿听见了棺材的响动,

然后走近查看,

再没有画面传回来。

以吕小伟使用他心通多次的经验,

这段时间肯定发生了骆寿不愿意回忆的一些事情,

结合骆寿后面的情绪穿着,

吕小伟敏锐的发现,

骆寿的腰间麻绳不见了!

骆寿从刚开始的积极回答,

慢慢的开始思考半天才回答,

到面对吕小伟的提问,

直接选择了沉默,

一副任杀任剐的模样。

吕小伟心中的猜想,

基本已经确定,

只是目前缺少让人信服的证据。

随后,

安排衙役继续关押骆寿,

吕小伟带着李师爷、张虎,

及一众衙役和仵作,

还有吵闹着要破案的怜烟,

一起到了骆家,

找到骆三的父亲—目前除了族长辈分最高的人,

然后直接去了骆家祖坟。

看着半个山坡按照辈分,

排列有序的坟墓,

都不用特意看墓碑,

就找到了骆原夫妻的合葬墓,

除了墓土特别新之外,

家族按照辈分排列也是找寻的关键。

吕小伟使用望气术,

看着这座新坟上只有淡淡红烟,

而看向远处的老坟,

早已没有任何异常存在,

骆原夫妻没有形成鬼魂,

吕小伟也是纳闷,

自己破获这么多人命案,

只遇见了小翠和怜烟两个人,

难道女性由于心理的原因,

更容易产生怨气?

不太科学啊。

吕小伟一声开棺命令下,

其他衙役就开始挖土,

旁边围观的骆家人等,

还有几个年轻人准备上前阻拦,

被几个长辈喝骂几声,

才悻悻的退了下去,

这些毛头小伙天不怕地不怕,

可是骆家这帮老人都快活成精了,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

更何况还是挂着钦差名头的巡按大人。

毕竟是新坟,

土还是比较松软的,

不到半个时辰,

就露出了两副棺椁。

从外表来看,

骆家并没有厚此薄彼,

虽然骆氏杀了骆原,

但是两副棺材都是一样的红漆松木。

“开!”吕小伟一声令下,

众人就开始拔去棺材钉,

然后顺着卡槽,

推了一点,

然后一起使劲,

就将盖子掀到了旁边,

一股恶臭登时飘散开来,

吕小伟等人早有经验,

湿润的毛巾早就捂住了口鼻,

那些骆家人可没经历过这种开棺,

顿时呕吐声一片。

虽说是冬天,

毕竟已经下葬一个月了,

尸体也已经肿胀,

面部也有腐烂迹象,

但还是能看清原来的样貌,

幸好棺材里面隔绝空气,

不然一个月后,

这具尸骨早都变成半流动的黑色液体了。

衙门的仵作,

都不用吕小伟再安排,

早都完成了上香、洗手等常规程序,

直接靠近棺木就开始脱死者衣服,

开始了尸检。

旁边的学徒则是拿着纸笔,

开始按照仵作的口述进行记录。

吕小伟自从修习了神修术,

目力非比寻常,

在仵作脱掉尸体衣服的时候,

吕小伟就发现,

尸体的脖子处有绳子勒过的痕迹,

心中的猜想终于得到证实,

但是吕小伟并没有出言打断仵作,

而是退到远处,

等待仵作的验尸记录,

毕竟棺材附近实在太臭了,

虽然已经捂住口鼻,

那种刺鼻的腐烂酸臭,

还是直钻脑中,

就像几百只死老鼠摆在面前。

半个时辰后,

新鲜出炉的验尸记录摆在吕小伟面前,

果然不出所料,

骆氏是一刀封喉,

割断了气管,

当场丧命,

这和骆寿及其他几人的描述一样,

但是骆原的死因就很不一般了,

肚子上确实有伤口,

肠子也露在外面,

但是脖子上却多了一道勒痕,

水平环绕颈部,

呈闭锁状态,

很明显是人为的。

可是谁又会对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再用绳子勒一次呢?

从棺材底部找到的一截绳子,

让答案显而易见,

因为这段绳子很特别,

是孝子围在腰间、用麻临时搓成的绳子!

听到仵作的验尸报告,

不但衙门一众人对吕小伟要求开棺的决定佩服不已,

就连骆家人也是呆立当场,

骆原被砍死,

好几个人当时都在场,

怎么无缘无故的变成了勒死?

当即,

吕小伟安排衙役,

将当日在场,

还有在灵堂帮忙的人,

全部分开做口供,

每个人什么时间在灵堂,

在做什么,

旁边有谁能证明,

一一做了问询。

等到口供拿到手,

相互印证后,

凶手已经无处遁形。

吕小伟让其他人继续整理着物证,

而自己只带着张虎和李师爷,

先一步回了衙门。

今天第二次提审骆寿。

这次既然证据在手,

吕小伟也不废话,

开口就问道:

“骆寿,

刚才我们已经开棺验尸了,

你的父亲骆原,

真正的死因,

是被人勒死的,

对此,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啊?”骆寿当即表示震惊,

却一脸迷茫的回答道:“我不知道啊。”

吕小伟眼看骆寿这个丧尽天良的人还在装傻,

冷笑道:

“别装了,

没有确凿证据,

我会直接来问你吗?

既然你不愿意说,

我来说,

当日在灵堂的所有人,

我们都做了询问口供,

其他人在灵堂时候,

旁边都有人相互佐证,

只有后半夜的时候,

是你一个人在灵堂,

而且,勒死人这件事,

根本不可能在别人眼皮底下进行。

还有人证明,

当日给你的腰间麻绳,

第二天却没看见,

你说上茅房不小心掉了,

但是我们今日在你父亲的棺材里面,

发现了一截麻绳,

你需要来辨认一下吗?”

眼看吕小伟摆出这些无可反驳的证据,

骆寿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了自己勒死骆原的情景,

吕小伟通过他心通看见后,

更加痛恨这个能下如此狠手的人渣。

骆原痛哭流涕道:

“我没有办法啊,

我真的没有办法,

我也不想这样的。”

吕小伟眼看事到如今,

这个骆寿居然没有悔改之心,

还在到处找借口,

当即喝骂道:

“荒谬,

你的父亲当日受伤后,

经过查验伤在下腹,

小肠几处小口子,

清洗后回纳就没事了,

本不是重伤,

只是惊恐之下导致昏厥,

直到后半夜突然苏醒,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居然用腰间麻绳,

亲手勒死了自己的父亲,

到如今还在狡辩,

真是罪该万死!”

骆寿只是一个劲哭嚎磕头,

却不再交代案发经过,

没有口供的话,

这个案子就不算完整。

吕小伟只得拍了惊堂木,

然后大喝道:

“事到如今,

还不从实招来,

难道在等大型伺候?”

原来,当日骆寿杀了继母,

然后在侧房休息了一会,

等到族长安排的人买回棺木,

大家眼看骆原肠子都流在外面,

谁都没想起来再探探呼吸什么的,

都觉得这样的伤,

死的不能再死了。

古人讲究死也得留个全尸,

所以在换寿衣的时候,

众人把肠子塞回肚子里去,

然后又用布条,

围着腹部伤口缠绕了几圈,

谁知道这样,

相当于进行了包扎,

不但止住了血,

还间接的治好了骆原的伤,

就在骆寿后半夜守灵的时候,

骆原居然慢慢的醒了过来,

不但发出了呻吟,

还用手敲击了棺木内侧,

这可把旁边守灵的骆寿吓了一跳,

还以为是诈尸了,

仔细听了一下,

发现是自己父亲的棺木发出的声音,

毕竟是自己最亲的人,

这才壮着胆子走过去查看,

发现父亲骆原居然睁开了双眼,

还在喘着粗气,

居然活了过来。

骆寿本来喜上眉梢,

伸出双手准备把父亲扶出来,

发现自己的力气太小,

所以转身准备出去喊几个人帮忙,

这个时候却看见了旁边骆氏的棺木,

这一下,

求救的话语卡在了嗓子里,

骆寿马上想到了,

自己是借着为父报仇的名义,

杀了自己的继母骆氏,

假如自己的父亲活了过来,

那么为父报仇这个大义就不成立了,

那自己不是直接变成弑母的人?

按照大圣律,

弑母为十恶不赦之罪,

那可是要凌迟处死的啊。

想到这里,

骆寿头上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内心也是慌乱无比,

手足无措,

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骆寿愣神的功夫,

棺材里面父亲骆原或许是情况好转

呻吟声也逐渐大了起来,

这更是让骆寿心慌意乱,

赶忙返回骆原棺材那里,

手忙脚乱的捂着父亲的嘴,

嘴里还低声道:

“别出声,别出声。”

谁知,

骆原本就疼痛难忍,

加上骆寿捂着嘴,

直接喘不上气来,

不由自主的伸手想要扒开骆寿的手,

身子更是在棺材里开始挣扎,

两脚踢到了棺材两侧的木板,

发出了“咚咚”的响声,

骆寿听见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

格外的明显,

恐惧的心更加的害怕,

眼看双手捂不住父亲的嘴,

骆寿低声骂道:

“怎么不听话呢?

你再出声,

不是想让我受那千刀万剐之刑吗?

你别出声啊!求你了。”

眼见父亲骆原的挣扎开始剧烈,

骆寿不知道怎么想的,

直接抽出了腰间的麻绳,

缠在了父亲骆原的脖子上,

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只是死命的勒紧绳子,

嘴里还在念叨着:

“别出声,别出声,

不然我就要死了,

你不是从小就疼爱我吗?

你不是说我是骆家的未来希望吗?

为了骆家,为了我,

你别出声了,求你了。。。。”

嘴上虽然说着温情的话,

手里的绳子却是越来越紧,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

骆原早已没有了呼吸,

双目圆睁的盯着低头呢喃的骆寿,

而骆寿仿佛失了魂般,

依旧双手紧紧抓着绳子两端,

口中还在念叨:

“别出声,你看现在多好,

不出声多好。。。。”

这时,

外面有人喊道:

“骆寿,骆寿你在吗?

准备一下,一会就天亮了,

早点把纸钱印好。”

一句话惊醒还在紧紧抓着绳子的骆寿,

骆寿慌乱之间,

赶紧把身子塞在父亲骆原身子底下,

然后定定神,

隔着摆放画像的灵桌故作镇静的喊道:

“知道了,

我在里面棺木前换香,

马上就出来。”

说完,这次低头看向自己的父亲骆原,

发现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惊吓中,

骆原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才发现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顾不得其他了,

先保命再说吧,

为了不引起怀疑,

骆寿将一张黄纸放在了父亲骆原的脸上,

防止盖棺的时候被人看见面目有改变,

随后骆寿装作没事人一般,

开始在旁边印制纸钱,

直到天亮,

盖棺、出殡、下葬、掩埋,

直到这时,

骆寿才是放下心来。

随着臧狗子的敲诈越来越多,

骆寿也是不胜其烦,

这才说出随便去告的话,

结果就被传唤到了衙门,

就在昨天,

骆寿以为自己要被判处杖一百、徒三千里的时候。

心底的石头也终于落地,

终于不用遭受那千刀万剐之刑了,

谁能想到,这位巡按大人居然押后审判,

而且去棺材里面找出了最关键的证据,

将骆寿钉在了耻辱柱上。

交代完了一切,

骆寿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开口道:

“大人,

我不求宽恕赦免,

只求大人能给我留一具全尸,

葬在父亲旁边,

让我这个不孝子,

去阴曹地府向父亲赔罪!”

吕小伟听完骆寿的全部作案过程,

看着这个能够勒死慈父的孽畜,

厌恶道:

“你如此禽兽行径,

居然妄图保留全尸,

简直是痴心妄想,

虽然臧狗子最先告你杀父弑母,

只是为了他自己的阴谋,

没想到,最后竟然一语成谶,

至于你的恶行怎么判罚,

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吧?”

听完吕小伟的话,

骆寿就惊恐的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