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洗髓伐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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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船舱内，陆离伸手摸了摸眉心，溺水时出现的金色的光晕，让他想起元神神像崩坏时出现的点点金光。
“元神，是您在庇佑我吗？”
“可您能保护我，为什么就不能保护双溪村呢？”
陆离面色痛苦，他想起葬身火海的母亲和爷爷，想起熟悉的村民被神明一一残杀。
这就是神明吗？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
悲伤、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充斥着陆离的脑海。
隐约间，陆离听到了浪花的声音，木床也在轻微摇晃。
“这是怎么回事？我难道在一条船上？”
在河边长大的陆离有所察觉，他翻身下床走到门口，想要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但发现无论用多大力，房门纹丝不动。
“喂？喂？有人吗？”
陆离接连喊了几声，用力拍了拍房门，但无人回应。
“从外边上锁了吗？为什么救了我还要锁住我？”
陆离百思不得其解。
慢慢，门缝中的光线开始暗淡，屋内陷入黑暗，舱内的温度也有所下降。
陆离也不知道自己在江中漂流了多长时间，此刻肚子不争气地喊叫，可任他拍门大喊，还是无人回应。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陆离渐渐意识到不对，心中开始有些恐慌，屋里有五个大箱子，也不知道这里边装的是什么，最好能有充饥的食物。
黑暗之中，陆离伸手摸索，箱子没有上锁，打开伸手摸去，很是柔弱，似是绫罗绸缎，应该是一些衣物。
没有停顿，陆离打开第二个箱子，手感坚硬冰凉，似是金属，有长条形有圆饼形，翻动碰撞间还发出清脆的声响。
金属堆叠在一起，陆离没有往下翻，显然这个箱子里不会有充饥的东西。
随后他打开紧邻的第三个木箱，刚一打开，就有荧光自箱中透射而出，将陆离的脸照得惨白。
这是满满一箱的玉石珠宝！
珍珠项链、翡翠手镯、羊脂玉牌、夜光明珠……
咕咚！
陆离咽了下口水，而借着珠宝散发出的荧光，陆离也看清旁边的箱子，是满满一箱的金条金饼。
陆离听到自己的心在狂跳！
“有这些金银珠宝，一辈子都不用愁了吧！”
陆离拿起一颗夜明珠，足有核桃大小，散发出的荧光将整个房间照得透亮，美轮美奂。
陆离眼神迷离，但下一刻就变得清醒。
“不对劲，这些东西如此珍贵，但为何就像杂物一般放在这里？”
再联想自己被囚禁在房间中，陆离心惊：“我不会上了一条贼船吧？”
紧迫感再次上升，陆离将夜明珠放在一旁，看向最后两个箱子，这时他才发现，有一个箱子竟然还上了锁。
打开其中未上锁的木箱，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块块五颜六色的金属疙瘩。
这些金属陆离认不得，不过能和金银珠宝放在一起，应该价值不菲。
事到如今，陆离只能寄希望于最后一个木箱，希望其中能有充饥的东西。
看着箱子上的铜锁，陆离并没有当回事，搬起一块金属，三下五除二就给砸开。
箱子里放着一个个玉瓶木匣，每一个上面都贴了红色的封条，封条上还写着字。
陆离举着夜明珠凑近，凝血散、辟谷丹、金疮药……五花八门的丹药看得人眼花缭乱。
“辟谷丹？”
陆离拿起一个玉瓶，心想这东西不是神明服用的吗？传说神明可以不吃不喝，就是服用了辟谷丹的缘故。
看着箱子里的玉瓶木匣，陆离心中一惊，莫非真是神明救了自己？
五个箱子里的东西自己看来价值不菲，但对神明而言可能无足轻重。
可神明救自己又是图什么呢？
陆离不解，但看着箱子里的丹药，心里一阵火热，从封条上的名字可以大致判断出这些丹药的用途。
他将辟谷丹的玉瓶瓶塞拔出，一股五谷清香飘散，倒出一粒放在手上，约有花生粒大小，通体黄色。
陆离鼓起勇气，将丹药送入口中，还未咀嚼，辟谷丹就化作一股清流顺喉而下，紧接着腹中就传来饱胀之感。
果真神奇！
陆离暗叹，看着其他的丹药，陆离一时心动，在他看过不少奇志异怪的小说，不乏主人公吞下灵丹妙药，成为神明的例子。
他看着一瓶名为“洗髓丹”的丹药，顾名思义，应该具有洗髓伐骨的功效，但神明的丹药凡人服用，有什么后果他也不清楚。
但想到双溪村发生的种种，陆离面露不甘。
“凡人就该敬畏神明吗？”
“凡人就该卑微求存吗？”
“弑亲之仇，灭族之恨，不能就这么算了！”
看着手中红色的洗髓丹，陆离毅然服下。
轰！
体内似是着了一团火，灼烧着五脏六腑，陆离想要大声呼喊，但怕惊动了神明，怕神明发现自己在偷吃灵药。
他狠狠握住双拳，咬紧牙关，伴随体温的急剧提升，他感觉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一般。
陆离呼吸急促，喉咙中发出如野兽一般的低吼，他看到自己全身的毛孔都扩张开来，有黄黑色的油泥污垢自毛孔内开始析出。
整整一刻钟的时间，当温度开始下降之后，陆离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出一般，他大口穿着粗气，身上使不出一丝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陆离缓缓站起身，全身骨骼都在咔咔作响，他惊奇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拔高了一些。
握住拳头在空中挥舞了几下，陆离感觉自己的力气变大了不少，整个身体也变得轻盈。
看到身体发生的变化，陆离喜出望外，想都不想就服下了第二颗洗髓丹，但令他诧异的事，之前的异变并未发生。
“这是怎么回事？是刚服用过的原因？还是只能服用一颗？”
陆离不解，转头看向其他丹药，凝血散、续骨膏、回魂丹，这些应该是疗伤所用。
“清灵丹？这有什么作用？”
陆离看着手中蓝色的丹药，犹豫一下还是服了下去，一股清凉之意自腹中升腾，直冲头颅，仿佛在炎炎夏日里跳入了寒潭之中，陆离不禁打了个寒颤。
但陆离没有察觉到的是，在他眉心之中，金色光点隐隐浮现，有一缕缕蓝色光芒被吸入其中。
睁开眼睛，陆离感觉自己的视力好了许多，好像不用夜明珠，也能够在黑暗中看清房内的情况。
“不知道服用第二颗还是否有用。”
看到没有不适的反应，陆离拿起第二颗清灵丹服下，熟悉的感觉传来，虽然不如第一次那么强烈，但还是让陆离感觉到脑中传来阵阵凉意。
当第六颗服下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陆离感觉自己脑中传出轰鸣，耳朵嗡嗡作响。
再睁眼时，陆离看见一座灰暗的空间，空间不大，边缘处被灰色的铅云笼罩，而在这个空间中，有一粒金色的光点如同太阳般高居正中，光点下方，一缕薄雾在缓缓飘动，不仔细看都看不到。
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金色的光点，不就是元神神像崩坏时出现的光点吗？
“元神……元神是您吗？”
但还未等金色光点有什么回应，一连串的脚步声将陆离的意识拉回到现实，好像有很多人在上船，还有不少哭喊声传来。
门外也有人在陆陆续续匆匆跑动！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陆离发现船身在急速摆动，而后开始加速。
“这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陆离将耳朵贴在门口，希望能够探听都什么消息，可门外却再次陷入沉寂。
沉寂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轰隆！
如同雷鸣般的声音在船外炸响，紧接着似有巨浪拍来，船舱开始剧烈晃动，陆离紧紧抓着木床，但木箱开始位移，装有绫罗绸缎的箱子倾倒，散落了一地。
楼船之上，数十位身穿夜行衣的蒙面护卫站在各方，他们盯着远方，那里有两道身影在空中激战，战斗的余波将江水搅动。
“哼，何方鼠辈，敢来我断刃门撒野，拿命来！”
讲话之人是一名老者，手持一把巨刃，招式大开大合，而与之相对的，是以黑布蒙面的黑裙少女。
面对攻势，黑裙少女看似柔弱，却总能一一化解，举手投足之间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给脸不要脸！”黑裙少女开口，“区区木胎境，别逼我下杀手！”
“劫掠万余人口说走就走，你当我断刃门好欺负吗？”
老者不依不饶，但交手数十回合后，他愈发感觉面前的少女深不可测，无论自己用出什么手段，都被对方挡下。
看着楼船越飘越远，老者心想不能再拖下去，既然自己无法奈何对方，那就攻其必救。
一念至此，老者长刀横荡，将黑裙少女逼退，而后一刀劈向楼船。
巨大的刀芒将江水分开，这一击，势要将楼船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