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啤酒箱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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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天他们侦破了一起诈骗案。
s市一家养生会所经理花红蕾，给五旬顾客刘阿姨介绍了一款“抗癌针”，称可以抵抗多种癌症，一劳永逸。马云、马化腾、王健林、扎克伯格、马斯克，都注射过这种药剂。括号，花红蕾给刘阿姨，看了这些科技巨头，正在注射这种“抗癌针”的照片。
花红蕾还说，会所里一共有七十九位会员付款了，都预备注射这种“抗癌针”。 作为一位经商多年的人，起先，刘阿姨还是有些疑虑的。但是，听说会所里这么多人，想注射“抗癌针”，刘阿姨就放心了。她知道，这个高级会所，会员是经过筛选的，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
花红蕾还称，这款“抗癌针”，原价一百二十万元，但可以给会员最优惠的价格，二十万元。
刘阿姨他们被要求，使用现金付款。关于现金付款的理由，花红蕾特别诚恳地说，这么低的价格，会所没挣着什么钱，如果走账面，至少要交三百五十万的税，求各位叔叔阿姨成全，想偷漏点儿税。花红蕾的会所，平时服务非常好，也确实能帮这些富豪，解决一些健康上的小问题，大家听他据实以告，反倒没了戒心。
打针那天，刘阿姨前往会所，注射“抗癌针”。花红蕾将装有咖啡色液体的针管，在刘阿姨面前晃了一下，便给刘阿姨进行了注射。
花红蕾对刘阿姨他们说，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产品特别热销，优质资源有限，她没有能力，再去搞来这种特效针剂了。哎哟，自己注射的“抗癌针”这么珍贵？这话让人听了舒服。刘阿姨他们真就守口如瓶啦。
一天，刘阿姨的女儿，想从刘阿姨这里拿些钱装修新居，得知刘阿姨花了二十万打什么“抗癌针”，立刻报了警。
万里天他们侦查后发现，“抗癌针”，其实是散去气泡的可乐。
花红蕾因诈骗被刑拘，等待判决。
白雪：
“现在的养生骗局越来越多。老人相信，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抗癌方法。”
凌寒：
“稍有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目前并没有研发出抗癌疫苗，但是有防癌疫苗，临床上最常用的预防癌症的疫苗是宫颈癌疫苗。至于能够对抗和预防多种癌症的超级疫苗，在全世界范围内都还没研发出来。预防癌症，采取的是控制危险因素，生活方式干预，和筛查早期病变等手段。想要打一针就一劳永逸，无异于天方夜谭。从细节着手，养成良好健康的生活方式，可以在一定程度，降低癌症的发病风险。”
原野：
“这些被骗的老人，能一下子就拿出二十万，绝不是普通人。基本上，退休前都是高知、高管，或者家里经商。他们自身有生活阅历，也有一定的知识储备，不会轻易就上当。这个花红蕾不简单啊，能获得他们的信任，让他们毫不犹豫地，拿出一笔巨款，注射‘抗癌针’。”
栾朗对商业上的事情很了解：
“花红蕾开的这家养生会所的会员，都是任韩介绍来的。大多是社会上一些退休的成功人士。任韩是中科院院士，s市神经科学研究所的所长，被称为中国神经医学之父。任韩经常到花红蕾的养生会所，做公益义诊。算作技术入股，年底花红蕾给任韩分红。因为任韩的名声赫赫，连带着，花红蕾的养生会馆，都特别有说服力。”
凌寒对医学界的事情很了解：
“这个任韩，是个有故事的人。任韩是海外归国的科学家。自从1999年，领衔s市科学院神经科学研究所以来，神经所从未招聘过一位海外正教授，连副教授都没有招聘过。s市科学院神经科学研究所的十几位研究员，全部是任韩，或者他的妻子白梅蕊的，博士生或博士后。任韩的接班人，现在的副所长，也是自己的博士后。这种让每一个招聘的人都低于所领导的做派，本身是一种信号：容不得在科学上比自己优秀的人才。任韩为做土皇帝，建土围子，任人唯亲、近亲繁殖，自设限高，惹人诟病。”
万里天：
“这个任韩，在自己的研究所内，学术不端，是真是假，我们没有发言权。但是，他利用自己在学术上的影响，打着免费公益演讲的幌子，介绍一些经济基础雄厚的老人，进入花红蕾的养生会所，不当获利，是有证据的。白雪，你把相关的材料，整理一份，反映给任韩的上级部门。”
这个案子，到此，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可是，经侦诈骗组的同事找上门来了，涉案金额一千四百万。可是，这笔钱，却不翼而飞了。
花红蕾说，钱锁在了保险柜，可是，保险柜被人撬开，当天，钱就丢了。因为这是非法所得，她不敢声张，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真的假的？
骗子好不容易骗来了钱，劳心费力的，结果被小偷偷走了？阿加莎的小说里也不敢这么写吧？
果拾绿：
“无论是真的被盗，还是花红蕾说谎，不用问，他们那里是没有监控的啦。我们别想通过监控，查到这笔钱的去向。我觉得，花红蕾在说谎，谁会那么了解他们会所的事情，知道他们在那一天，有一千四百万的现金收入呢？”
白雪：
“花红蕾说谎弊大于利，如果她不能退赔赃款，获得谅解，一千四百万，属于数额特别巨大，将面临十年以上的刑期。是钱重要还是自由重要？她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萧一：
“一张100元的人民币约重1.15g，十四万张100元也就是1400万，大约重161kg，0.161吨，二百三十二斤。50斤大米是25千克，一千四百万元，相当于六到七袋大米。一个行李箱，即便是最大的，也装不下这么多钱。犯罪嫌疑人，是怎么把这么一大堆钱运走的呢？运到哪里去了呢？”
萧一：
“任韩，真的跟这次的事件，没有关系么？任韩经常做公益演讲，大谈延年益寿之道。他本人也确实是这方面顶尖的专家。迄今为止，还没发现他向别的会所推荐过会员。向他咨询的会员，想借助他的技术，提高生活质量的会员，都被他介绍给了花红蕾的这间会所。为什么？会不会，任韩是这家养生会所的隐身老板呢？”
经济方面的事情，还是栾朗最清楚：
“如果任韩或者他的家属，取得了移民资格，按照规定，
只能有一次机会转移资产。此后，每年只能有转移五万美元财产的额度。但是，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他的家属，向国外转移这么大一笔钱，不被调查来源，是不可能的。假如真是任韩拿了这笔现金，他可能是想把这笔现金，直接转移到国外，然后存到海外账户。”
原野：
“按照这个思路，南边口岸和东边口岸出境，路程太远，容易暴露。我们这里离北边的边境较近，任韩选择让大笔现金，从北边出境的可能性比较大。而且，带着这么多的现金，也不可能坐飞机或者火车，x光安检设备，会发现旅客携带了大量现金。我判断，任韩会选择把现金混装到货物里，走公路运输，从北边出境。中俄边民民间的互市交易货车，网上电子报关，不用人工检查，刷码扫脸，五分钟即可通关。”
万里天起身：
“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走吧，去现场看看。花红蕾的会馆没有监控，不见得别的商家没有监控。”
花红蕾的养生会所，坐落在松花江畔，紧邻湿地公园。一看外表的装潢，就觉得贵。进到里面，就觉得非常贵。难怪二十万一针的“抗癌针”，能在这里骗到八十个人集体注射。正如果拾绿所料，这么富丽堂皇的会所，竟然没有安装监控。表面是为了保护客户隐私，私下里，可能是为了保护商家隐私吧。
果拾绿和萧一调取拷贝了，对面一家花店的监控记录。万里天又带着大家，转到了会所的后面。果然，这里有一处员工通道，万里天他们又找到了最近的一家水果店，同样调取拷贝了监控视频。
接下来，就是繁琐枯燥的观看视频，提取线索了。
韦铎已经痊愈了，原野带着做了各种检查，才让来上班。此刻，作为刑警队引进的外援，和原野、果拾绿、萧一这几个，坐在电脑前，一帧一帧地察看视频。
没有发现。
没有人在案发当天，从养生会所搬出大宗东西。比如，几箱啤酒，几箱方便面，几大袋需要洗涤的会所的床单。或者，不符合会所背景的几袋大米。出来进去的人，背着双肩包，就算是大宗物品了，可是，也是瘪瘪的。也没有垃圾车、运水车一类的进出过。
难道，这一千四百万并没有被盗走？还在会所里？
也不可能。不用说，经侦的诈骗组前期搜索过，就是今天，万里天他们又仔细地搜索了会所各处，那只被盗的保险箱，确实有被撬过的痕迹。但是没有采集到指纹和脚印，以及有效的生物检材。
这一千四百万，到底在哪里呢？
韦铎：
“天哥，蓝蓝哥，也许，我们不应该就盯着这前后两个门，这间会所很大，我们能不能换个角度，从空中俯瞰会所，选择一处高层上的监控，也许会发现，犯罪嫌疑人是怎么把赃款运走的。”
韦铎他天哥，听到小韦铎管江清蓝，叫做蓝蓝，眉头一皱，但工作重要，收拾韦铎可以押后，带着众人再度回到现场。最后，选择了附近的一座农业银行大厦，调取监控视频。农行财大气粗，除了底商，不知做什么用的，其上还有十几层，可以达到韦铎说的俯视会所的效果了。
众人都分到了一个时段，屏气凝神，观看监控视频。
凌寒叫起来：
“万队，江队，无人机！”
一架无人机，飞到一扇窗口，把一个大包裹，吊走了。无人机飞到会所附近，把包裹，放进了僻静街路上，一辆厢式卡车的车厢里。
很快，一个人上了这辆厢式货车，把它开走了。
原野过目不忘：
“万队，江队，这个人今天下午到局里做过笔录，叫邹浅湾，自报家门是一位退休商人。”
果拾绿快把键盘敲出火花来了：
“万队，江队，这个人曾是个大盗，是个开保险柜的高手。出狱后，开了一家物流公司，业余爱好是驾驶无人机。他的物流公司，也利用无人机送货。今年他退休了，把公司交给儿子经营。自己在绥芬河加盟了一家如家酒店，和他老伴，一边开店，一边养老。在s市和绥芬河两头跑。”
萧一记下了这辆货车的车号，请交通局帮助查询它的行车轨迹。
不一会儿，交通局的回复来了：
只见这辆车向正西方向出发,直行进入了松花江公路大桥，朝哈阿高速,阿城方向驶去，然后进入了绥满高速。
萧一：
“万队，江队，犯罪嫌疑人朝牡丹江方向驶去，预计他要去往绥芬河口岸。S市到绥芬河，全程约483.4公里，大约5小时52分钟即可到达。”
原野：
“绥芬河口岸联检大厅，工作时间是周一至周五，上午08:30-11:30，下午13:30-17:00，法定节假日不办公。这辆车今晚出不了绥芬河，我们现在出发，能追上他。”
绥芬河是一座风光秀丽的山城，坐落在长白山北端，作为国际通商口岸已有近百年历史。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定为国家一类口岸，一直承担着中苏贸易进出口运输，和分拨任务。绥芬河，处于东北亚经济圈的中心地带，是中国通往日本海的，唯一陆路贸易口岸。距俄远东最大的港口城市海参崴230公里，有一条铁路、两条公路，与俄罗斯相通。通过俄罗斯的海参崴、纳霍德卡港口，连接中、俄、日、韩、朝等国家和地区陆海通道的关结点，是中国参与东北亚多边国际经济合作与竞争的，“窗口”和“桥梁”。
绥芬河如家酒店的大堂里，货车司机一边抱怨，一边在旅馆住宿登记簿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兰、葳、蕤。哎，我爸我妈不知道怎么想的，给我起了这么一名字，笔画忒多了。回回一签字，我就想改名。
哎，哥，我的车，正正停您门口摄像头下了，您看监控的时候，帮我了一眼。这可是我挣钱的宝贝。谢啦。”
门口停着一辆深灰色厢式货车。驾驶室像直升机一样，窗户和门采用了全景式玻璃窗设计，驾驶室的空间很宽敞，能看见主驾和副驾的座位是一体的长沙发，可坐可卧。箱体表面光滑如镜，车的后部不是左右开的两扇门，而是上下开的是卷帘门。
五十多，却被叫做哥，邹浅湾乐：“这车透着科技感，以及高级感。”
“那是，我照着美国的canoo改装的。我本来想买一辆，他家的电动厢式货车来着，可是他们家刚初创，就要破产，我没有地方买去。而且，他们家那纯粹是ppt造车，看看可以，咱普通人，缺乏使用场景。就像我吧，哦，一长途货车司机，跑着跑着，哗啦，两翼车厢一翻，卖上水果了，卖上花儿了，卖上衣服了，卖上咖啡了，那哪能够随便卖货呀，这可是在咱们中国，我得办四个工商营业执照。要不，工商局肯定不干啊。”
邹浅湾乐：“那个canoo是挺唬人的，但是一看那座位设计，就极不舒服。他们还想欺骗您，没想到，您老人家是个小机灵儿鬼。”
“哎，您可算看透了我的本质。要不是我机灵，也不能把货妥妥儿地送到海参崴。八月份雨水多，这一路上，爬坡过坎，比以往难了不知多少倍。半路上，还遇到了台风杜苏芮的尾巴，听说前边的桥塌了，当场掉进去两辆车。好在高速上的巡警，指挥着司机绕行，总算没出事。但是，车上有货，我不敢离开车，自己去住店，就怕车上的货丢了。在休息区，为了看住货看住油箱，我就在油箱旁边，绑了个吊床睡觉。今天可算是把货平安送到海参崴了。无货一身轻，我连忙把我的宝贝车洗了。你们这地方，洗车真贵，啥啥都贵，除了你们如家。我跑遍全国，就住如家，哪儿哪儿都一个价儿。”
“您老人家不愧是个小机灵鬼儿。我们这是加盟店。全国如家酒店的价格，都是复制粘贴。”
兰葳蕤刷卡走进自己的房间，这是个标间，洗漱完毕，给手机充上电，就准备入睡了。他打开了夜灯，拿出一本书看起来。
很快，兰葳蕤就睡着了。
第二天，兰葳蕤醒过来，洗漱完毕，预备去退房。按照习惯，他把枕头下面，洗手间，玄关柜子，都检查了一遍，以免遗忘东西。在打开玄关柜子的时候，他发现里面堆了几摞现金，上面有银行的印章，一捆是一万元，一共有十捆。
兰葳蕤先报了警，再给酒店前台打电话，请他问问，是不是前一位客人落下的。
之后，兰葳蕤打开自己的网络社交平台，对准柜子里的现金，拍了一张照片上传，然后附上文字：
“十万元不是个小数目。可当这笔钱意外地，出现在
你入住的酒店玄关柜子里，你会怎么做？反正，我报警了！我太高尚了，配享太庙。”
栾朗:
“明智的选择。交给警察就对了，明显是做局仙人跳。你带走，对方就让你还十万真钱了，你敢拿十万假钱出来，对方马上报警抓你。”
万里天:
“小伙子没有贪小便宜，赞。”
原野:
“对方在考验你，看看你的人品是否过关。事实证明，咱江哥富贵不能淫。瞅吧，咱江哥人品这么带劲儿，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待会儿，邹浅湾肯定派你个大活儿。”
江清蓝：
“你们把邹浅湾的厢式货车，弄趴窝了？”
萧一：
“嗯，凌寒连轮子都给卸了。车里的各种导线，被凌寒一通乱剪。我刚知道，凌寒可坏可坏了呢。”
凌寒哈哈乐：
“江哥，你和姜太公同名同姓，我就尊称你是江太公啦。江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今天是周五，明天和后天，联检大厅休息，未免夜长梦多，我觉得邹浅湾，今天就会找一辆货车把钱偷运出去。”
果拾绿：
“原以为是任韩，没想到是邹浅湾。要知道邹浅湾把钱藏在哪里就好了，我们就不用这么费劲了。”
警察来了以后，首先询问了邹浅湾，邹浅湾说，
打电话问过了，不是前一位客人的。警察又问了服务员。服务员说，他搞卫生时，没发现这些现金。当民警将现金带至银行进行鉴定后，结果令所有人震惊了：这几摞厚厚的现金，竟是假币。假币交由银行暂时封存。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币管理条例》规定：
如发现假币，可将其交至银行网点或者公安部门。
兰葳蕤到公安局做好笔录，在肯德基吃了早餐，才回到宾馆。邹浅湾迎上来：
“小哥儿，我有一批啤酒要过绥芬河口岸，送到海参崴。现在车坏了，去不了了。您看，您能帮我送一趟不，今天去今天回来。一般单程车费是两千。来回，四千。”
“四千五。”
“四千二吧。你过关的那些证件都有吧？”
“放心吧，我刚去那边送货回来。护照、行车证、驾驶证、中华人民共和国出入境通行证、车辆购置税完税证明、车辆的发票、交强险保单、车辆的合格证以及车辆的查验报告。都是现成的。”
邹浅湾指挥几个服务员，不知从什么地方，搬出一箱箱啤酒，装到兰葳蕤的厢式货车上面。
绥芬河公路口岸，客车一站式通道查验系统，正式启用后，进出境客车的驾驶员，只需要通过一站式通道查验系统，进行扫描证件、录入指纹、刷脸三步，就能完成进出境车辆的查验，一辆车的通关时间大概在五分钟左右。
轮到兰葳蕤那辆车的时候，工作人员没有放行，而是示意他把车驶出车队。
边境检查站的工作人员和萧一他们，把啤酒一箱一箱地搬下来，逐个开箱查验，不一会，地上，摆满了一箱一箱的人民币。
白雪他们点数完毕，走过来：
“万队，江队，共计1399.58万元。”
江清蓝把自己的劳务费四千二百元也放上去：
“加上给我的劳务费，正好是一千四百万。”
这些情景，正好被一家自媒体拍到了。
隔天，在互联网上，出现了这样一条消息：
“在绥芬河口岸，对一票以边民互市贸易方式，申报出口的“啤酒”，实施查验时，发现载货车辆车厢底部，十四个啤酒纸箱内，夹藏有大量人民币现金，经清点，共计1399.58万元。”
还配有图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