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食物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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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别对上官玉睿的厨艺抱什么幻想。上官玉睿本人，也觉得自己很败家，是一个很纯粹的经验型的煮夫。他的意思说得比较委婉含蓄，其实他想告诉刑警队众人，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上官玉睿的经验，来自于他做坏掉的大量的，很贵或很便宜的食材。
今天下午，上官玉睿才扔掉了一玻璃盆焯过的油菜，以及生菜。话说在一天前，上官玉睿在超市看中了它们，它们长得真好看，绿得真绿。上官玉睿兴致勃勃地，把它们买回家，三洗四涮，预备在餐桌旁搂着火锅，兴高采烈地往里头扔它们。但是当晚，上官玉睿和栾朗意见不统一。不能一个人吃火锅，另一个人吃饺子呀。
这些菜会不会坏掉呢？上官玉睿略一沉吟，把它们投进锅里，提前火锅了一番，水焯过的它们，有气无力地，软倒在一只浅浅的玻璃盘里。上官玉睿看着这焯过水的油菜，心花朵朵开，他有了新的主意。隔天，上官玉睿嘱咐栾朗，特意开车绕道去超市，买了两盒春竹牌豆豉鲮鱼。上官玉睿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光豆豉鲮鱼之后，笑眯眯地，把两盒罐头里面的豆豉倒出来，预备和油菜一起炒一番。但是打开冰箱，这些在冰箱里面，住了两天的客人，已经黄了，只好扔掉了。豆豉也只好一同扔掉了。这就是，上官玉睿败家的历史。这也是上官玉睿为什么，跟刑警队众人说，他是一个经验型的煮夫的原因。厨房工作，难免有时候，要浪费一下食材嘛。
看着上官玉睿经常性地浪费食材，栾朗的心脏，汩汩地往外淌鲜血啊。出了校门进校门然后直接进厨房，所以，不管栾朗怎样带着一脸，要追究上官玉睿责任的表情，上官玉睿还是为自己的速成，以及有谱写葱姜传奇的天分，而不免得意洋洋，叮叮当当地敲着锅铲。
上官玉睿做菜一律速写。他比较注重节省时间。比如耗时长的，上官玉睿一律用高压锅料理。上官玉睿最近用高压锅，新谱写了一道饭后甜品，是米旗红豆冰山的加强版。在米旗买了几次红豆冰山以后，上官玉睿自称，破解了这道甜品的做法。他把红小豆、绿豆、红芸豆、蚕豆、黑豆、白芸豆，反正，乐买超市里面所有的豆类，都买来了，先挑选好，再洗净，连同在山姆买的黄冰糖，加上三倍的水，把它们扔进高压锅。扔的时候，各种豆子，发出好听的，清脆的声音。半个小时后，上官玉睿看到，豆子在高压锅里面，一粒粒晶莹地，睁着圆圆的，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个顶个胖乎乎的，圆滚滚的，五颜六色，散发出一脉甜香。它们艳丽的色彩组合，把上官玉睿希罕坏了。把豆子们晾凉后，上官玉睿把它们倒在碎冰上面，再倒上冰牛奶。
上官玉睿先给栾朗炮制了一碗，又给自己如法炮制了一碗，一边吃一边嘚吧：“噢耶！好好吃。我爱高压锅我爱高压锅，厨房少不了高压锅，但是高压锅一定要小个的，若不然放不进水池，清洗起来好费事儿。”
转天，栾朗就把这个刚用了几次的高压锅，送给了一位勤快的，不怕刷锅的女警察。另给上官玉睿买了一只松下电压力锅，它有内外两个盖子，可以拆卸清洗，内胆也可以取下来清洗。清洗的难度降下来了，极大地激发了上官玉睿做菜的热情。
上官玉睿是食肉动物，喜欢甜味。因为食域窄，所以上官玉睿不是会做很多菜，也懒得尝试。上官玉睿尤其不喜食蔬菜。但，他对红烧各种鸡鸭鱼肉，火烤各种鸡鸭鱼肉，以及油炸各种鸡鸭鱼肉，最是明白。做的菜，口味重色泽好，深受栾朗和前来蹭饭的江清蓝喜爱。
在诸子百家智慧涌动的年代里,我们的孟子同志，曾经无比英明地说:民以食为天。语录这东西，千百年后也不过时，有时候吧，真是说到人心坎里面去啦！上官玉睿在栾朗和他的厨房里面，无限风光地下厨，谱写他的葱姜传奇。上官玉睿爱的是拉风，好的是招摇。经常把他谱写葱姜传奇的经历和画面，用手机，用电脑散播到大漠四方。所以，刑警队里的众人，上官玉睿他爹、他妈、他哥，他的朋友们，他同事、他上司，都误以为，上官玉睿厨艺了得，明年就要上华山论铲。刑警队众人，原来爱去万里天家蹭饭，现在都改成，往栾朗家里跑了。其中，数江清蓝跑得最勤。
“那你晚上早点来接我。你帮我亲万迪宝一口。万迪宝要是想我了，你就让她给我挂视频。”
此刻，江清蓝，正在去栾朗家蹭饭的路上。为什么不直接坐栾朗的车？厨师还没下班。栾朗跑小学门口蹲守厨师去了。栾朗把四合院的钥匙给了江清蓝。江清蓝去蹭饭，却比人家主人还先到。这都什么事儿啊。什么，你问万里天为什么不去蹭饭？家有儿女，儿女都是债啊。万迪宝需要换水，需要添猫粮，需要换猫砂，她需要一个全自动的傻爹回去陪她。所以，万里天这边把江清蓝送去蹭饭，待会儿，还得把这蹭饭的江清蓝给接回去。别的不说，光洗澡，这一来一往，就需要洗两回。
万里天毫不留情地，揭穿江清蓝伪善的真面目：“我会告诉咱闺女，今天白天，栾朗说，晚上家里做脆皮肘子，你为了一口吃的，闺女都不要了，跑人家蹭饭去了。你丢下自己的老公和闺女，就为了一只脆皮肘子，陈世美都没有你狠心啊。”
江清蓝美滋滋地咽了一口口水：“那是普通的脆皮肘子吗？那可是上官玉睿做的脆皮肘子，有秘制的香料不说，还特别舍得刷蜂蜜呢！”
万里天哈哈乐起来：“得了吧！还秘制香料！我敢保证，上官玉睿只认识盐和糖，他连花椒大料估计都不认识。你上次问上官玉睿都放了哪些调料，他不认识那些厨房里的调料，随便放的，不好意思承认自己不认识，就胡乱应承说是秘制香料。我后来问栾朗要他家的秘制香料，栾朗跟我说，他家里的调料，和咱家一样，都是从山姆超市买回来的，上官玉睿每次做菜，看都不看是什么调料，就按着摆放顺序，每样放一点而已。”
江清蓝深受打击：“睿睿太坏了！看我待会儿不抢他的肘子吃的！”江清蓝为了发泄自己的小愤怒，随手打开了车载广播。播音员优雅醇厚的嗓音，在车里响了起来：
“我们的饮食中，隐藏了不少‘食物刺客’。”
“近日，国家卫健委发布提示：高发地区要预防贝类和鱼籽中毒。贝类中毒具有地域性和季节性，渤海区域一般在5月，东海区域6月高发。”
“鱼籽中毒主要由石斑鱼鱼籽引起。食用淡水石斑鱼时，要将鱼籽、鱼血、内脏清除干净，同时也不要将其拿来喂养家中的鸡、猫、狗等动物。贻贝和蛤蜊等是近年发生贝类中毒的高风险贝类，主要以麻痹性贝类毒素为主。麻痹性贝类毒素是一种神经毒素。赤潮发生时，贝类大量摄食有毒藻，藻毒素会在贝类体内累积，当人食用该贝类时，就存在中毒的危险。重症者会因呼吸肌麻痹而死亡。”
江清蓝又随手把车载广播关了，车厢里终于清静了。
栾朗这厮的四合院在闹市，沿途有一个着名的吃货打卡圣地，叫做师大夜市。这会儿天还没有黑，两侧的人行道上，各种小吃摊位已经煎炒烹炸上了，一群群年轻人呼朋引伴，流连其间。
前方车行缓慢，江清蓝打开车窗，馋涎欲滴地看着两侧的大排档。一阵叱责声传来，一位妈妈正边走路边教育自己的儿子：
“不能买。你想一想，这么大的饮食车，能推到楼上去吗？推不到楼上去，平时会放在哪里？放在外面会不会有很多灰尘？你再想一想，这些老板，大多居住在城乡结合部，城乡结合部有自来水吗？有冲水马桶吗？好多老板就住在平房里，洗手间还是旱厕。那么，食物的卫生能保证吗？你还想吃吗？”
江清蓝出声：“贩夫走卒，引车卖浆，古已有之。”然后关上了窗户。车窗外，那位妈妈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江清蓝一眼，拉着孩子快步走了。
一路堵车，等到了栾朗家，刑警队其他前来蹭饭的人员，正等在门前。果拾绿提议，去师大夜市逛一逛，不在栾朗家里吃了。一呼百应。白雪忙通知栾朗，让他接上上官玉睿以后，直接去师大夜市，和大部队汇合。万里天一听去师大夜市，也决定加入。于是，这个夜晚，万迪宝只能一只猫在家里，独守空房。
几个人在挤挤挨挨的师大夜市里边逛边吃。果拾绿率先出手，买了一份锅包鸡柳，用竹签子扎了一块儿，递给江清蓝。江清蓝尝了尝，东北的锅包肉，特别的有名儿，炸鸡柳他也吃过，这就是锅包肉味的鸡柳，味道酸酸甜甜的。鸡肉外面包裹的淀粉浆，经过炸制，形成的外壳很脆很硬，咬上一口，特别的香酥。
萧一买了一个氮气冰激凌，它在网上特别的火。萧一刚吃到嘴里，就能看到萧一的嘴里和鼻子中，都冒着白气儿，特别好玩。
万里天问谁要梅菜扣肉饼。江清蓝、凌寒和萧一举手。浙江的梅干菜，加入剁的碎碎的五花肉，将馅料包入揉好的面团中摊平，放入炭火中。一阵香气传来，饼就烤熟了。饼做得特别的薄，刚出锅，吃起来特别脆。江清蓝递给万里天咬了一口，高温把五花肉的油脂烤化，融入到面饼中，酥脆好吃。
果拾绿眼尖，远远看见了栾朗和上官玉睿。他俩从入口处走来，栾朗左手，把着一个带手铐的哥们儿。右手拿着电话在通话。不一会儿，夜市派出所的民警来了。栾朗把小偷交给两位同事带走了。白雪从包里抽出湿纸巾，递给栾朗和上官玉睿，万里天等他俩擦过手，递给上官玉睿一份腊汁肉夹馍，金灿灿的饼皮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尝尝。”
上官玉睿接过肉夹馍，和栾朗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迅速解决掉了。肉和青椒混在一起，剁得碎碎的，咬上一口，馍香和肉香充满口腔。
江清蓝递过来一份锅包肉：“睿睿，你咋还骗我说，你有秘制香料呢！看我多大度，不计前嫌，拿着，我的锅包肉给你吃吧。”。
上官玉睿嘿嘿乐，拿竹签扎起一小块送到嘴里。黄色酥脆的锅包肉，是老式做法，保留了家常风味，口感酸甜可口，外焦里嫩。
萧一和果拾绿，在分食一块老北京宫廷香酥牛肉饼。香酥牛肉饼肉嫩面脆，现做现卖，香飘十里。刚出锅时，老板用刀切开，还能听到咯吱咯吱的酥脆响声。
师大夜市有一种美味，叫“榴莲忘返”。 凌寒正在排队购买。这里的榴莲贵妃酥，并不是用工业香精或金枕冷冻榴莲肉做成的，而是真的拿了好多榴莲，真材实料摆在那里。顾客能够看得到，他们制作榴莲贵妃酥的全部过程。做出来的榴莲贵妃酥，里面满满都是榴莲肉，而且皮也不厚。
此刻，江清蓝和万里天人手一串薯塔。薯塔用新鲜的土豆现削现炸，口感更为香、酥、脆。两个人手持竹签，将那酥脆无比的薯塔，一层层地咬下去，那种咯吱咯吱美妙的声音，远非袋装薯片可以媲美。
刑警队众人边走边吃，一路说说笑笑，来到了章鱼烧大排档前面。
只见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子，一人手里拿着一盒章鱼小丸子，正在大快朵颐。金黄的章鱼小丸子上，刷着咖啡色的酱汁、堆着丝滑的蛋黄酱，撒着一堆铅笔屑一样的木鱼花，还是热气腾腾的。
章鱼烧是起源于日本大阪的一种食物。通常是使用章鱼、章鱼烧粉、柴鱼片、海苔、沙拉酱、章鱼烧酱等制作的。章鱼烧的历史要追溯到大正年代，是日本家喻户晓的国粹小吃。
果拾绿连忙拉着白雪去排队。万里天他们等在一边。
忽然，其中一个女孩子，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其他女孩子连忙去扶她起来，可是那个女孩儿，应该是四肢麻木，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卖章鱼小丸子的老板，闻声也从餐车后面走出来，一起帮忙。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马上拿出电话，避开嘈杂的人群，走到餐车后面，开始拨叫120。凌寒连忙上前查看，女孩呼吸困难，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无法说话。
“得赶快送她去医院。”凌寒的话音刚落，女孩儿瞳孔扩散，一点点合上了眼睛。凌寒并指放在女孩儿的颈动脉上，朝万里天摇了摇头。其他女孩儿见状，立刻大哭起来。
那个穿白衣服的女孩儿，从餐车后面绕出来，红着眼眶，冷静道：
“萧晓，你过来，看住这些原料，在警察到来之前，谁也不许动。文朝卿，你报警。孙丽鸣，你给辅导员挂电话。柳郝，你妈妈不是和郑婕妈妈是同事吗，你联系一下郑婕家里。老板，请您到我身边来，警察来之前，您不能离开。”
小姑娘冷静又聪明，临危不乱。
万里天走上前，拿出证件。江清蓝在给局里挂电话。白雪和栾朗已经在清场了。果拾绿和萧一指了指外围在拍照的几个年轻人，让他们把摄影器材收起来。凌寒戴上手套，把那个叫郑婕的死者，从女孩子们怀里接过来，平放在地上。上官玉睿把女孩子们领到一旁。120的医生先到，救护车开不进来，医生们抬着简易担架进来的。栾朗嘱咐上官玉睿自己回去，自己和凌寒把郑婕放到担架上，坐120的车先回局里。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转出四个上官家的保镖，弯腰向上官玉睿行礼：
“小少爷，我们送您回去。”
局里技术部门的同事，也很快到了，把大排档上所有的食材，都打包，带回了局里。大排档的老板，和那几个女孩儿，也被带回了局里，协助调查。
很快，鉴定结果出来了，在老板的食材里，发现了蓝环章鱼。死者没有吃完的章鱼烧里，也发现了蓝环章鱼。其他女孩子的食盒里，都是正常的章鱼小丸子。
蓝环章鱼是一种很小的章鱼品种。蓝环章鱼很常见，在捕捞章鱼的时候，难免偶尔混入蓝环章鱼，有的商家认识蓝环章鱼，会单独挑出来，但有的商家不认识或者没发现，蓝环章鱼就容易混上餐桌，成为食物刺客。但其实蓝环章鱼的特征非常明显，它们有着独一无二的一身蓝色圈圈，靠这个，就能把它，和无毒的章鱼区分开来。
蓝环章鱼作为世界上毒性最强的章鱼之一，它们体内含有河豚毒素，目前医学上，还没有解毒的办法。这种毒素，无法在烹饪时，被高温灭活。因此，无论生熟，蓝环章鱼都不能食用。《中国水产》期刊，曾专门介绍过，别看蓝环章鱼体型不大，但毒性，却是眼镜蛇的50倍。据研究，一只小小的蓝环章鱼，能毒死26个成年人。
白雪、萧一、果拾绿、栾朗一组，负责问讯老板。
果拾绿把技术部门发来的，混有蓝环章鱼的食材的照片，拿给老板看。老板马上否认：
“摊床内出现蓝环章鱼的概率非常低。”
果拾绿怼他：“虽然概率低，但如果你的食材里真的有蓝环章鱼，食用蓝环章鱼的人，死亡概率可是100%。”
老板急忙继续辩解：“我们的章鱼食材，是经过我闺女、我女婿、我老伴儿挑选处理好的。选好的章鱼食材，我女婿先清洗内脏，我闺女再焯水。我反复嘱咐过他们，假如有蓝环章鱼，一定要挑出来扔掉。他们仨肯定认识，会及时挑出来的。我家的食材使用细盐反复揉搓，再反复用清水冲洗干净，洗到表面没有粘液为止。做完这些，我们就把章鱼放入开水中烫一下，然后再撕掉外皮。烹饪时又放入沸水中快速汆烫，保留章鱼爽脆和半生熟的口感。这期间，好几道工序，就算一个人不认识，其他人也会认识蓝环章鱼啊。这个，可是剧毒的东西。今天这个蓝环章鱼，会不会是有人看我家生意好，故意放进去的啊。毕竟，我们这个师大夜市的摊床，前店后厂，我和老伴儿在前面卖货，后厨完全是开放的，即便有人接近后厨，我们也不一定会注意到。”
果拾绿：
“按照你的说法，哪些人和你有过过节？”
老板又退缩了：
“哎呀，这人命关天的事情，我也不好平白无故乱喷人家，就是你家今天卖多了，我家今天卖少了，我认为你家抢了我家的客人，这些小事。你要说深仇大恨，那个肯定没有。”
白雪：
“你这些食材，中途经过别人的手没有？”
老板：
“没有没有，我女婿和我闺女白天打理好的，我和我老伴儿晚上出夜市直接拿过来的。”
果拾绿故意地：
“如果除了你，没有别人碰过这些食材，那么，你的嫌疑就是最大的。”
老板果然慌了，不得不认真回忆起来：
“我那摊子上，呼啦一下来了六个女娃，我立刻开始给她们做。我记得其中有个穿白裙子的女娃，特别乖巧懂事，先让其他同学别围着，影响我做生意，让她们到一旁等着。还告诉我后面的食材上，落了苍蝇，我去赶苍蝇的功夫，她还帮助我翻了几下锅。我记得出了事情以后，她可能是嫌信号不好，还走到我的摊子后面，打电话来着。”
此时，江清蓝、万里天和凌寒正在逐个问讯死者的同学：
“你们都买了章鱼烧吗？”
“今天是许可儿请客。她给我们每个人都买了一份章鱼烧。就是那个穿白连衣裙的女孩儿。”
“你回忆一下，当时，是谁把章鱼烧递给你们的？是怎样递给你们的？”
“嗯，我想想。可儿说，别围着，影响人家做生意，她一个人等着就行了，让我们先站到旁边的柳树下等着。章鱼烧是一个一个做好的，可儿第一个拿给了我，然后是萧晓，文朝卿，郑婕，孙丽鸣，柳郝，最后一个是她自己的。”
“郑婕平时和宿舍里的同学们关系怎么样？不错啊。我们宿舍的人关系都很好，我们是学霸宿舍嘛，像郑婕，是我们学年的第一，我们系就一个保送去复旦的名额，就是她的。可儿是万年老二，每次都落后郑婕一名，我们宿舍的其他人，也都排在我们系里的前几名。”
这时，局里又给万里天，发来了郑婕的病理，和毒理检验结果。死因是误食了蓝环章鱼。
最后一个接受讯问的是许可儿。
“我叫许可儿。都怨我，我不该请同学们去师大夜市，吃脏东西的。那里的东西虽然好吃，可是，卫生很差。上次我买了烤串，吃完以后，就不舒服了。要是我不请客，郑婕就不会吃了蓝环章鱼中毒。”许可儿哭起来。
江清蓝似笑非笑地看着许可儿，举起手中的几页纸：
“你是怎么知道，郑婕是吃了蓝环章鱼中毒的？就算是我们警方，也刚刚才接到郑婕的毒理报告。”
许可儿微一停顿，表情惊讶：
“还真是啊，我是猜的。我在网络上看到过，有人吃章鱼烧，误食蓝环章鱼，中毒的事情。”
江清蓝沉下脸来：
“所以，你就想到了今天这个恶毒的计划？”
许可儿迷惑地看着江清蓝：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没有礼貌地跟我说话？你别看我是学生，就欺负我啊，你的警号是多少？我要投诉你。”
江清蓝被气笑了：
“一个复旦大学的保送名额，真值得你这么害人害己吗？也许，我们可以找到你网购蓝环章鱼的记录？在你现在背的这个包包里，也许，我们可以发现蓝环章鱼的残留物也说不定吧。”
许可儿终于惊慌起来了：
“我的确网购过蓝环章鱼，不过，那只是出于一种科学精神，是一个大学生对大自然的好奇而已。”
“姑娘，你的玩具还真别致啊！你把事先准备好的，食物刺客，倒进了其中一份，正在制作的章鱼烧里。你还趁着打电话报警的机会，把另外的蓝环章鱼碎倒进了老板的后厨里吧？我猜，你一定搅拌过那些食物刺客，不会让它们留在表面，那样，太刻意了。我的痕检同事，在后厨现场提取的指纹里，应该可以找到你的指纹吧？毕竟，大热天的，你要是带着一副手套去搅拌那些食物刺客，太引人注目啦。你的那些食物刺客，曾经装在袋子里，或者瓶子里吧？你没有时间丢弃它，我想，我现在，就可以在你的包包里找到它们，你怎么解释，你随身带着剧毒的食物刺客的行为呢？为了获得保送名额，你谋杀了，排名第一的郑婕同学！”
许可儿不再镇定，颓然低下了头。她的手，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了自己的包，在那里面，有一个外表是香水的瓶子，曾经装过那些食物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