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剪下的时间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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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和韦铎坐在桌前，两个人正一起看动画片。ipad里，播放着《樱桃小丸子》。
暑假，泡泡玛特发售了樱桃小丸子的手办。在不同的泡泡马特，韦铎抽了五次盲盒。分别抽到了小丸子睡觉觉，小丸子吃饭饭，小丸子读书书。小丸子人生的三件大事：吃饭、睡觉、学习，都被韦铎抽到了。原野说，韦铎凭一己之力，概括了小丸子的一生。虽然，小丸子那个学习，是在拼命赶暑假作业啦。后来，韦铎又抽到了小丸子吹风扇吃西瓜。最幸运的事是，最后一抽，韦铎抽到了自己特别喜欢的，樱桃小丸子叼着果酱面包，飞奔上学那个手办。于是，韦铎结束了此次赌博活动。这次抽盲盒，韦铎运气爆棚，抽了五次，竟然一次都没有重复过！韦铎把那些手办就摆在书架上面。它们重新燃起了，韦铎对《樱桃小丸子》这部动画片的兴趣，为此，还让原野给充了腾讯视频的会员费，从中文配音的《樱桃小丸子》第一季第一集，开始重温，每天看两集。原野叹气，一共有一千多集哎，需要看两年！您就不能每天多看几集吗？
韦铎自从开始看樱桃小丸子，很明显地，他的一身毛病，又多了两条。
第一条：随时随地哼《樱桃小丸子》的主题歌。他记不住歌词，想起来什么就唱什么：
满满的是开心的事
尽情地做着美梦
现在马上穿上漂亮的衣服
去寻找朋友们吧
向着蓝天延续的坡道
那个急匆匆奔跑着的小女孩是谁
剪下的时间的一角
傍晚的草原 微风的清香
教会我欢笑的魔法
骑着红色自行车去哪儿
听到了向阳处的草笛声
回忆起了那座走过的桥
太阳高照向日葵
一般的云
心的色彩满溢出来
第二条，他开始模仿小丸子的爷爷、小丸子、小玉，写诗啦。
樱桃小丸子的爷爷樱有藏，写的其实不是诗，而是日本的俳句。俳句起源于中国古代的汉朝文化--绝句。日本俳句诗人，把很多中国的诗词，翻译成了俳句。例如，日本的俳句，“长夏草木深，武士留梦痕”，就是借鉴了杜甫的，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樱桃小丸子》里，加入了很多俳句，不仅使人物更有趣，也率性地表达了人物内心的小情绪。
韦铎找了一个本子，摘录了小丸子的俳句，坐在沙发上，要求原野听他朗诵：
1.一块坐垫的长度不够长，脚好冷啊。
2.春天又来了，等春天过了以后,就是夏天到。
3. 美空云雀虽然是人名，却也是鸟的名。
4.凉爽的微风，轻微微地吹过了春天的庭院。
5.啊，琳达，请让我靠近一点听《呜啦啦》，这是我的心之诗句。
6.无数难以咽入肺腑的事情，被姐姐一声吆喝，全都消失掉了。小丸子心灵的诗歌。
7.一只小蜗牛，触角伸伸缩缩，好像眨眼睛。
8.再一口，再一口，就变成猪。
9.夏日庙会，一文钱都没有，流泪了。小丸子充满泪水的诗句。
10.我的姐姐呀，有时，也很有用的姐姐呀。小丸子心中的俳句。
这些莫名其妙的俳句，好像流水账，原野实在欣赏不来。最要命的是，韦铎好好说着话，在结尾，他会说，这是我的心中之诗。或者，这是小韦铎心中的诗歌。或者，这是小韦铎心灵的诗歌。或者，这是小韦铎心中的俳句。或者，这是小韦铎充满泪水的诗句。
“要不，我把你那条腿，也撅折了吧？这样能不能治好你说话就说话，非加上俳句的毛病呢？”在韦铎第N次，这么跟原野说话的时候，原野诚恳建议。
韦铎乐得嘎嘎的。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一转眼，韦铎在家休息了一个星期了。原野不敢怠慢，又领着他，去看了好几个名医，医生们都觉得问题不大，不会留下后遗症，原野才罢休。然后，又听从了一位医生的建议，每天给韦铎使用中药，用热水泡脚，据说可以舒筋活血，促进血液循环。原野还每天给韦铎按摩腿，就怕将来萎缩了，一条腿粗，一条腿细，变成圆规。
其次，是食补。面对每天源源不断、以形补形的猪蹄汤、骨棒汤，韦铎撒泼打滚：
“别再给我吃了。把那些骨头汤直接倒浴缸里，给我洗澡吧。我不想喝了，怎么天天喝，顿顿喝呀。要不，把骨头汤，给我兑在点滴的消炎药里吧，每天给我注射得了。反正，谁也别想，通过我的嘴，让我喝骨头汤啦。”
原野乐，又跟管家爷爷商量了一套新菜谱，把骨头汤放到菜里，或者汤包里。猪蹄也不再炖汤了，一天一个，炖得烂烂的，口味不再淡而无味，稍微放一些盐调味，让韦铎啃着玩。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周。金局敕令的那三大箱需要扫描的纸质档案，终究没有从萧一的车上搬下来。毕竟，除了要扫描的文档，封条里面，可能还封着血淋淋的证物呢。一是怕吓着了韦铎妈妈，二是放在家里觉得不卫生。最终，万里天做主，放回档案室仓库，众人加了几天班，给完成了。
这天，韦铎和原野，同时刷到了s市一条新闻：
记者从s市水务发展集团了解到，为配合贺家沟流域，雨污分流改造工程施工，保障施工期间的交通安全，定于8月13日下午至9月30日，占用杏花区部分街路车行道和人行道。施工期间，会给周边居民出行带来不便，请周边居民给予谅解，并提前规划好出行路线。该工程为省委一号督办工程，建成后，将解决贺家沟水体黑臭，和城市内涝问题，提高周边居民生活质量。
要封闭的区间，就包括韦铎家这个街区。半夜，黄色和绿色的工程围挡就立起来了。早上起来，行道树已经被一棵棵地装上卡车运走。挖掘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旋转着，轰鸣着，运沙车、运土车熙来攘往，一夜之间，工地上冒出了数不清的，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建筑工人。
韦铎早饭也不吃了，金鸡独立，趴阳台上，入迷地看人家挖掘机铲土。黄色的挖掘机在围挡里面铲土，运残土的大卡车停在黄色的围挡外面。挖掘机满满地铲起土，土斗旋转到卡车上方，一翻转，哗啦，新鲜出炉的一车斗土，卸在了卡车的车厢里。卡车被压得上下弹动了一下。一卡车差不多能够装得下八斗土。韦铎最喜欢挖掘机的两个动作。一是，抖土。把土卸载后，司机会操纵着那只巨手，在空中抖几抖，把里面的残土抖落下来，很有喜感。二是，司机把八斗土，装满卡车后，会用挖掘机的车斗，像一只巨手那样，拨弄卡车里的土块，移多补少，让土块在卡车里均匀分布，巨大的挖掘机此刻十分温柔细心，看得人发笑。这个拨土的过程结束后，卡车司机帅气地按动篷布按钮，刷啦一下，绿色的篷布，缓缓向后延展，盖上了这一车残土，卡车便飞驰而去。
韦铎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挖掘机停下了。工人们纷纷围了过去。发生什么事情了？
挖掘机挖出了一幅骨骼！
原野提前结束了年假，守在挖出的骨骼旁边。很快，万里天他们到了。
“是一个女子的骨骼。年龄大约三十岁上下。死亡时间在十五年左右。”凌寒钻进警戒线，轻轻翻看着尸骨的牙齿，打量着拼凑好后的白骨骨架。
现场没有发现大件衣物和饰品，白骨只穿着一件涤纶面料的紧身衣，这是一种不容易被降解的材质。
萧一戴上手套，向现场技术员，要来他手里正拿着的一根白色竖尺，一边测量尸体的埋藏深度，一边解说：
“按照下水道施工要求：下水管道井盖下，一般来说，深度在一米五到两米左右。这是因为，在埋设下水管时，每隔n米就要设一个井，这井深低于管道50公分左右，设这个井的目的，就是为了便于清掏，和及时发现下水井管道堵塞的具体位置，以便有的放矢地，解决问题。平常的维护作业，一打开井盖，就一目了然了。”
“城市供水管道埋设深度，一般是：人行道下0.6米，车行道下0.7米，还要在冰冻线以下。至于实际操作，雨水起头最浅处控制在零点七米，污水深于雨水，保证交叉位置互相不撞车。”
“另外，小区内各种管线较多，热力、给水、燃气、电力，都应在雨污水上层走管。所以，实际雨水覆土，应控制在1.2米左右，污水还要在其下侧。挖沟的深度通常是电缆沟零点九米、给水管道一点二米、排水管道一点六米。”
“规范规定：排水管道覆土厚度可在当地冰冻线200mm，给水管在冰冻线以下150mm。排水管道一点六米，加上，排水管道覆土厚度200mm，尸体的埋藏深度在一米八到两米之间。”
原野：
“这个深度并不深。”大家都点头。
白雪：
“那是不是说，埋尸的人，有可能是老人，或者女子，这两类人群力气比较小。”
果拾绿：
“也可能当时的情况，不允许挖太深，所以凶手匆匆把死者掩埋了事。”
栾朗：
“这个深度，大约就是给水管道、排水管道的深度。凶手也许没有自己去挖坑，而是趁着上一次更换排水管道、给水管道的机会，埋尸于此。”大家点头。
这时，局里负责现场勘验的同事来了。刑警队众人撤离了现场。
白雪已经提前戴好了手套，提前准备好了酒精湿巾，她见萧一用完了人家小技术员的竖尺，立刻接过去，反复消毒，然后才递回给那个小技术员。
萧一：
“小兄弟，我没拿你的尺子碰到尸体，我就是量了一下，尸体旁边的土层高度。”解释还不如不解释，那土，还不是埋过尸体的。
没想到，小技术员星星眼看着萧一：
“哥，您规范背得比我都熟练。我也得加油啦。没事没事，我们施工，连古墓都挖到过。您该破案破案。您们办人事儿，我们办鬼事儿。咱们各办各的，两条腿走路。回头，我买瓶老白干，买点纸钱，给这位祭奠一下就好了，这也是我们这行的规矩，要不，就怕以后的工程不顺，出现人员伤亡。”嘿，这小伙子，把封建迷信搞得这么有情有义的。
几个人分头去调查。
等回到局里，已经午休了。众人按规矩，出了外勤，碰了尸体，先去洗澡、换衣服、洗衣服。然后一起去食堂用餐。
果拾绿在吃一块蛋糕：
“万队，江队，我和萧一去了市政管理局。韦铎家门前这条香江路，上次修路，是在十三年前，二零一零年三月八日。那次修路，当时，并没有更换给水管道和排水管道。只是平整了路面，更换了步道砖。上上次修路，是在一九九四年九月，二十九年前。可是，死者死亡时间，在十五年左右。所以，我们判断，尸体不会是在这次修路的时候，被埋尸的。”
萧一在吃一碗意大利面：
“既然和修路大概率无关，我们又调查了在这条路上，是否有过其他的地下设施建设。调查发现，在二零零八年，牛家堡热电厂，在附近建厂，大规模修建过地下管网，从香江路路过。最关键的是，我们发现尸体的位置，是在人行道上，而牛家堡电力管道，就恰好挖在人行道上。电力管道室外埋深不小于0.7m，且不小于该地区冻土层厚度。S市冬季属于严寒地区，冻土层远远大于0.7m。再加上，管道埋深指管顶埋深，譬如直径100的管子，挖沟深度就是埋深+0.1m。据此推测，凶手在电力管道之下，埋藏了尸体。尸体上面，被铺装上了电力管道。时间来到了2023年，这次贺家沟雨污分流工程，施工顺序是，开挖电力管道西侧基坑,挖至电力管道底下1m,并做好基坑排水。挖除电力管道底部和东侧泥土,使管道能从电力管底下穿过,并保证两管道间距10cm。泥土随挖随运,不得堆积。所以，原本埋藏在电力管道下面的尸体，就暴露出来了。从二零零八年到二零二三年，和死者的死亡时间吻合，正好是十五年。”
栾朗在吃一碗清粥，配了一盘沙拉：
“我和白雪去了当地派出所，调看了十五年以来，在香江路区域失踪的人口的案卷。在这十五年间，有三个人失踪。第一个失踪者是个小孩子。”
白雪在吃一个卷饼：
“第二个失踪人口是一名成年男性。”
栾朗喝完了粥，抽出纸巾擦擦嘴：
“第三个失踪人口，符合白骨体貌特征。十五年前，八月七号凌晨两点多，身在江苏打工的侯毅，接到老家s市杏花区，属地派出所的电话，告诉侯毅，他时年三十二岁的妻子，单珑溺水身亡了，已经送往殡仪馆，让侯毅前往认尸。侯毅接到警方电话后，他打电话给了妻子的二姐单玲。焦急的单玲，当即前往事发地水库大坝查看，事发前一天，单珑曾与单玲还在水库游泳。现在，却只看到了妹妹的摩托车。单珑与丈夫结婚后，育有一女。她丈夫此前在广东中山上班，想多赚点钱就去江苏工地做工，在广东和江苏两地跑。单珑的丈夫六月二十五日出门，让他没想到的是，再次回家，是因为妻子溺亡的消息。单珑婆婆说，事发当晚，单珑出门时跟她说，和女儿同学的妈妈去游泳。但事后询问，女儿同学的妈妈，当晚并没有和单珑一起去游泳。从此以后，人们再也没有看到过单珑。大家都说，她一个人去游泳，溺亡了。”
凌寒吃掉盘子里最后一颗饺子：
“已经排除了外伤、疾病、中毒等其他死因，死者是溺亡的。我们从死者骸骨和牙齿上提取了dNA，万队，江队，我们尸检的时候，还不知道死者可能是单珑。我现在去找单珑的女儿和二姐，采集他们的dNA，和白骨的dNA做一下比对。”
原野正在旁边挂电话：
“饭吃了吗？药吃了吗？别总坐着，躺着，把腿垫高。行，晚上我给你买阳光玫瑰葡萄。好，晚上吃饭的时候，我陪你再看两集小丸子。嗯，晚上我给你讲睡前故事。你别总坐着啊，听话，躺着，把腿垫高。”
众人撇嘴，听听，原野还没老呢，就这么嘴碎啦。
原野坐下，继续啃排骨。不得不说，在看过了白骨之后，还有勇气啃排骨的，都是真勇士。这桌，就坐着三个勇士：江清蓝、万里天、原野。
原野：
“上午，我和凌寒一起参加了尸检。死者气管及支气管、胃肠等部位的白骨上，检验出了水草、泥沙等异物。尤其是靠近小肠的白骨，也检出了水草、泥沙。可以确认，死者系生前溺亡。如果是抛尸入水，胃内可能有少量溺液，但一般不进入小肠。我们还在实验室进行了硅藻检验。硅藻是广泛存在于水中的一类浮游生物。生前入水的溺水者因呼吸、吞咽等动作吸入水，硅藻会随着水进入呼吸道、肺、血液，并跟随血液流淌到全身。死者是生前落水溺亡的，在死者骨骼、牙齿中，均检出相当数量的硅藻。硅藻的检验，是法医学界鉴定溺亡的金标准。
我们刚知道死者可能叫单珑，死亡地点，可能在水库大坝。下午，我和实验室的同事，把死者体内检出的硅藻，和单珑失踪地，水库的现场水域里的硅藻，进行对比，基本就能判断，单珑是不是在那里溺亡的了。”
江清蓝：
“单珑没有和女性一起外出，她为什么要说谎？因为，她是和男性一起外出的。单珑的丈夫长期不在家，她年纪轻轻，可能耐不住寂寞。死者身穿一件没有降解的涤纶紧身衣，看起来，像是一件游泳衣。也许，当晚，单珑约了一位男性去游泳。后来，两人发生了争执，单珑溺水而亡。男子趁着夜色，把单珑埋在了香江路上，正在修建电力管道的地沟之中。下午，我和万里天顺着这个思路，去调查一下。”
吃过午饭，众人立刻出发。
凌寒、万里天和江清蓝来到了单珑家。单珑的丈夫仍然在外地打工，现在放暑假，单珑的女儿在家，单珑的婆婆已经去世了。十五年过去了，当年五岁的小女孩，已经是大学生了。凌寒采集了样本就先走了。
小姑娘得知了警察的来意，泪水涌上了眼眶：
“当年，我还很小，有些事情，我看到了，但是，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妈妈一夜之间就不见了，大人都说妈妈是淹死了。可是，我想，也许，妈妈是离家出走了。我为什么这么想？因为，我看见过，我妈妈带我去游泳的时候，有三个叔叔，经常亲我妈妈。那天，妈妈不是跟安安的妈妈出去的，我听到妈妈挂电话了，妈妈说了“亲爱的”，只有在给那三个叔叔挂电话的时候，妈妈才会这么说话。那天晚上，妈妈在电话里还说，和妈妈一起去游泳的，就是那三个叔叔。出事后，我只顾哭了，就忘了说。后来，稍大一些，我明白了，我妈妈和这三位叔叔在一起，是会被人笑话的，就不敢说。但是，我牢牢记住了那三位叔叔的名字，刘勇、王文、易武。现在，我长大了，无论如何，我都想要一个真相。前几天，我还遇到了其中一位，刘勇。和我的幼儿园同学，刘茜茜走在一起，刘茜茜叫他爸爸。”
很快，万里天和江清蓝找到了那三个人。
剪开时间的一个角，十五年前的事件，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十五年前，八月六日十八时许，杏花区干部刘勇打电话，约单珑去水库游泳。当晚八点零八分，单珑骑摩托车到达污水站，并把摩托车停放在污水站。杏花区政府的刘勇、王文、易武等三名干部，驾驶一辆越野车，将单珑带到水库游泳。刘勇是杏花区高速公路指挥部成员，王文是杏花区污水站站长、易武是杏花区移民站站长。刘勇与单珑认识，是缘于刘勇家的小孩，与单珑女儿是同学。后来，他又介绍单珑，认识了王文和易武。
当时，只有刘勇和单珑下水了，其他二人在岸上。不料，单珑溺水了。事后，刘勇等三人并未积极采取救护措施，也没有第一时间拨打110。他们跑到污水站，将摩托车骑到事发点，拿走单珑的手机及摩托车钥匙，丢进河里。最后，把单珑抬到车辆后备箱，驾车离开。他们驾车在附近转悠，最后，发现香江路在挖沟，就拿出后备箱里的铁锹，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沟，向下挖了挖，把单珑匆匆埋掉了。
江清蓝问他们，为什么要制造假象；为什么要把单珑的手机、车钥匙丢到河里；为什么要把单珑埋在地沟里？
他们回答：慌了。
江清蓝拿出一幅照片给他们看：一双白骨化的手，形状狰狞，指甲里嵌满黑色的泥土：
“这是因为拼命抓挠造成的，单珑溺水后，并没有立刻死亡。可是，你们只想着不能暴露彼此见不得人的关系，没有对她积极施救，没有给她叫救护车，也没有报警。在被你们反复搬动后，在车辆后备箱反复的颠动中，单珑呼吸道和肺里的水被控出来了一些，慢慢恢复了意识。当你们把她埋在地下的时候，她苏醒过，这指甲里的污泥，这抓破的指甲，那是剪下的时间的一角，露出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