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秘密多的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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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雨堂还没睁开眼睛，就知道自己已经在医院里了，这股干净的消毒水味他太熟悉了。
左手打着点滴，右手指尖夹着血氧仪的夹子。还真得是一点也没浪费。
他感受了一下，胃里已经好多了，基本属于不动不太疼的状态。
酒的后劲还有点晕，影响不大。
病房里只有他自己，灯光调的很暗。
沈雨堂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刚想试着起来，有一个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醒了？”
傅向停拎着保温桶刚进门，就看见原本躺着的人正在挣扎坐起来。
沈雨堂有点惊喜的看着走进来的人，眼睛亮了亮。
“你没走？”声音很哑。
“我很像那种把你自己扔在医院里的人吗？”傅向停没好气的道。
带着闪着光的眼睛弯了弯，看的傅向停莫名心情还不错，把人扶起来靠着坐好，手突然挡在沈雨堂眼睛前，“闭眼，我调下灯。”
干燥温热的手贴着他的脸，手上有好闻的香皂味。沈雨堂眼睛眨了两下，睫毛尖不经意在掌心扫了下，手轻轻地颤了颤，随后拿开。
“好了。”傅向停的声音好像也有点哑。
白呲呲的光撒下来，铺满了整个房间。
尽管有遮挡跟心理准备，沈雨堂还是不适应的频繁眨动眼睛来缓解。然后仰着头看向站在身边的人。
看的出来在他昏迷期间傅向停已经稍微的整理下自己，脏了的衣服已经换掉了，那张好看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眉头还微微皱着。
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人搬了张凳子坐在了床边，看着他。
目光接触的一瞬间，沈雨堂下意识的回转目光，看向了别处。
这在傅向停眼里跟心虚没有两样。
傅向停：“啧，知道丢人了吗？沈雨堂，需要我提醒你吗？你已经三十岁了？自己能喝多少酒不知道？喝酒喝到进医院，真出息。”傅向停说的理直气壮，仿佛在酒桌上灌人的不是他一样。
看人被数落的不吱声，傅向停也有点心虚。
他清清嗓子，“好点了吗？你。”
沈雨堂笑着点头，“好多了。”嗓子还是哑哑的。
“嗯，医生说你还不能吃任何东西，这两天只能先挂营养液。”傅向停发现他咽口水，知道他应该是渴了，但是没办法，医生说水也不让喝。
“我知道。”对于这个治病的流程，他可是太熟悉了。
“差点就穿孔了，已经溃疡的很严重了，得养着，戒烟戒酒，刺激的都不能吃知道吗？”说到这，傅向停又忍不住生气，几年没见，这人还学会抽烟了。
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沈雨堂当然知道，早些年他胃也不好，也是傅向停天天耳提面命的叮嘱他，要注意这个，要注意那个，他做梦都记得。
这几年把身体糟蹋成这样，白瞎了当年傅向停为他操的心，也不知道以后还没有没有可能养回来。心里走着神，脸上却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厌恶这样的自己，他有点反胃想吐。
傅向停敏锐的发现他脸色迅速苍白起来。“怎么了？又疼？还是想吐？”
沈雨堂咬牙忍过这一阵，摆摆手：“没事了，不要紧。”
苍白的手指在他眼前晃，傅向停一把捉住他的手，“别乱动，一会儿该回血了。”
温热的手在他冰凉的皮肤上一触即离，沈雨堂望着手背上的输液针，怔怔的嗯了声。
病房里明明有两个大活人，却安静的过分，显得血氧机的声音都格外大。
沈雨堂想说的话还是挺多的，可惜不敢开口，他怕自己一张嘴，又会挑起傅向停的不快来。
傅向停翘着二郎腿在病床边上看手机，保温桶盖子开着，里面的饭菜传出阵阵香气，太热了，他等等吃。
沈雨堂就这么看着他，半晌，才想起来问：“对了，我手机呢？”
傅向停头都不抬，“在我这呢。等你输完液再给你。”现在给你你也腾不出手来吧！
沈雨堂苦笑，“嗯，想着跟李副总说一声。”今天这事还不知道要怎么跟李副总解释呢，想想就头疼。
“已经说过了。你别管了。”傅向停试试饭菜的温度，不凉不热，正好开吃。
“翟家是供不起你吃饭了吗？”他突然来了一句。
听到翟家，沈雨堂条件反射的紧张了一下，他装作疑惑的抬头，仿佛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傅向停撇撇嘴，继续吃饭，想起抱他进医院的时候，轻的不像话，比他一个月前以为的还要纤瘦很多，“怎么瘦成这样？”他试探的问。
原来是问这个，沈雨堂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下来。
他尽量显得放松一点，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道：“胃不太好，肯定胖不起来。”
真是太谦虚了，你这胃何止是不好，简直是千疮百孔了好不。
傅向停突然停下筷子，诚挚的看着他的眼睛，斟酌着开口问道：“他们，对你不好？”
不带一点猜测试探，这声音轻轻揉揉的，却横冲直撞的扎进沈雨堂心里，扎的他发酸，发疼，这酸在心里还嫌不够，顺着咽喉往他眼睛里钻，在他眼前蒙上一层水淋淋的雾。
已经多久没人管他好不好了。
可只能轻轻别过头去，不敢眨眼，怕那层雾从眼里滴下来，不敢张口，怕张口告诉眼前的人，他不好，非常不好，生不如死。
傅向停一直认真的看着沈雨堂的表情。
他知道作为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在一个大家族里要面对的是什么，他本身就生于这样的大家族。排挤，竞争，陷害，都是小儿科，这种大家族的肮脏事，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当年他想的很简单，既然是沈雨堂生父亲自动找过来的，就说明至少在家里已经打好了商量，达成了一致，再加上那时候，沈雨堂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是任人欺负的小孩子，应该不会太过分。
但就沈雨堂目前的状态来看，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这里边可能有很多他隐情，甚至，他有一种感觉，会不会跟自己分手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
小屁孩，秘密还挺多。
这么想着，再看坐在床上，有些执拗的沈雨堂，傅向停突然很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