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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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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听见说要受刑,这群商贩纵然心里害怕,但也还能憋着一口气,撑一撑架子。

可他们好巧不巧,这落在顾知微手上,她当即起身,有意把话往吓人了说,又是夸赞自己带来的人各个身手不凡,且都有祖上传下来的功夫,拷打审讯那是一个赛一个的好手,就是死人也能从嘴里面撬出话来。又是说大局当前,要是他们能识相些老实交代,边护使大人也未必就会非抓着不放。

末了,她抬手一敲桌案,笑道:“人活一世,再没什么是比身家性命更重要的了,你们要是真能豁的出去,也不会落到我们手里,既然执意不说,那我自不会强人所难,只是想劝诫一句,手起刀落是件痛快事,可一件一件的刑法用下来,那可是最最折磨人的。”

说到此处,她阴恻恻一笑,和傅砚修并肩而立,吓得那几个商贩直咽口水,瑟瑟发抖,却听她又道:“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自诩的英雄好汉都没撑得住我大夏五十七件酷刑,叫你们也尝尝其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兴许也是一种福气啊?”

眼看时机正好,贺昀见缝插针:“还愣着做什么,把人都拖下去啊!”

“呜,呜!”

这小将呲牙咧嘴,正要薅人,却见这几个商贩挣扎的愈加厉害,竟然拳打脚踢的在地上翻滚起来了,一副情急又说不出口的憋屈模样。

见状,那边护使赶紧抬手,又问三人:“几位大人,这会子他们是连话都说不出了,咱们就是问也无用啊,不如.....”

方才傅砚修动手利落,绝不是寻常的言官能有的手段,他又生的惹眼,也不该是粗鄙的武将,这边护使虽算不上什么能人,但为官多年,也是能够察言观色的,他眼珠一转,就料定傅砚修出身不凡,说话时也更加恭敬,连意思都不敢说全,只能稍稍留下一个话茬算作试探。

傅砚修睨他一眼,面不改色,视线又落在商贩身上。

察觉到这份退缩的意思,他冷笑一声,语气嘲讽:“方才不是还嚷嚷着要以死明志吗,怎的这会儿大牢的影子还没摸着呢,就急着反叛到这头来了?”

说完这话,傅砚修手腕一转,就听一声极为清晰的咔哒脆响,为首那人的下巴又是一阵钝痛,等缓过酥麻的劲儿来,便是能开口了。

商贩面上一喜,这会儿看清了傅砚修的厉害,也不敢再猖狂半分了,见众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他砸吧砸吧嘴,一缩脖子,一副低眉顺眼的窝囊样,委屈道:“大人们明查,我,我们的确不是普通的珠宝商贩,而是一早就被人安排好,到景阳城里来收集情报的,原本按照计划,也为了防止有人起疑,这几日我们就该离城了,可城门一关,我们无处可去,这才闹到了这里。”

说到此处,他又畏缩求饶:“我们兄弟几个都是四处被人搜罗来的苦命人,连个正经户籍都没有,若不替卖命挣些银子,在边疆此等凶险的地方,怕是难以过活啊!这些日子在城中我们可绝没有要生事的意思,是,是这群官兵抓着我们不放,实在是没有法子了,还请大人宽恕!”

“既要求得宽恕,你就该掂量掂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顾知微冷笑一声,又问:“你们这张大网往来活络,怕是方圆几十里的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我且问你,摄政王谢淮宴如今所在何处?可有什么与他有关的消息?”

一听见摄政王,这人面色一变,犹犹豫豫,迟迟不肯张口。顾知微倒是不急,只向傅砚修那头一看,下一刻,寒刃劈开月色,似乎只在眨眼之间,这刀剑就已架在此人的脖颈之上了。

顾知微在旁幽幽道:“前方战事吃紧,景阳粮草告急,我们可不留没用的人,你说不出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这人被吓得接二连三,此刻两股战战,生怕傅砚修一个手抖自己就掉了脑袋,赶紧一连串的全都交代了:“不是我不说实话,是咱们这些小人物真不知道什么摄政王,什么谢什么宴的,近来几月景阳一带往来人口复杂,我们也是多时没收到什么任务了,还是上个月有人传信,花了大价钱,就为了叫我们帮助一伙人安全出城,至于旁的,那就是真没有了。”

他说话急切,看样子也不是作假。顾知微细细听了,紧抓住几个字,又问:“一伙人?这一伙是什么人,你可知道?”

这人连连摇头:“我们只是一群豁出去性命办事的,只知道前些时日景阳粮仓失火就和这些人脱不了干系,我听说好像就是他们胆大包天,自己找了煤油和火把,趁着看守不注意,有意纵火闹出乱子的,至于目的为何,所在何处,那就真的不知道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在场众人心里有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谢淮宴千里迢迢逃亡到此,他自知大夏遍地追兵,顾知微绝不会心慈手软饶他一命,自是要想法子往大邺那头去的。

可景阳城关盘问的向来严密,就是这群探子都没找到由头出去,被活生生困在这里多日,谢淮宴那张脸,那样的身份,就是再遮挡,恐怕也是要冒着极大的风险。

依照他的性子,凡事不到万无一失绝不会轻易露头,既然如此,顾知微便能料定此时此刻,这人必定还在景阳城中。

再把种种事迹放在一起,明眼人一看便知,那突如其来的大火恐怕就是谢淮宴一派为了掩盖行踪所做了。只恨他们算来算去,终究是牵连了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

顾知微眸中有寒光闪过,不知是忽然想起什么来,她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又问:“许剑生呢,他被大邺抓去,究竟是真是假?”

这人一脸迷茫,仍是摇头:“我,我真的不知道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手越攥越紧,顾知微咬紧牙关,心里的焦急渐渐掩盖不住:“你们这些贩卖情报的探子不就是靠此谋生吗,怎么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