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番外——曹显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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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年1月16日，曹显所在的连队进入了闸北驻地，并开始了紧张有序地战备训练和布防，
曹显也迅速进入了状态，他与日本人没有仇恨，也从来没有见过日本人，
但是在听到了张迷龙悄悄跟他说起过的日本人扫荡过的村庄镇子惨状，曹显又想起了身后的小曹庄，小曹庄里自己的妹妹们，
他根本不敢将张迷龙的背景想象成自己以后要经历的，
但是他知道，只要现在能够将日本人阻挡在阵地以外，自己的二妹三妹就能够安心的生活，不会受到伤害。
于是，在进入阵地后，曹显每日的训练都十分刻苦，
尽管他是个才入伍不久的新兵蛋子，但是在训练程度和认真态度上就已经超过了许多老兵油子。
张迷龙十分欣赏这个认真的小伙子，或许是因为自己经历过失去亲人的悲痛，
他不愿意自己的悲剧发生在这个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小伙子身上，
于是，张迷龙也开始向曹显传授着自己战场上总结下来的战斗经验，
虽然有些方法听起来很奇怪，但是张迷龙能够安然无恙地在这里，就证明了这些经验的重要性。
很快，整个连队都逐渐被日渐严峻的氛围包裹起来，具体的信息上官并没有透露，但是士兵们时不时就能听到来慰问部队的上海进步学生们的愤怒，
日本人的军舰就在上海外滩来回游戈，而且陆军也在陆续增兵。
麻子也是从一开始想要溜出去找租界的女人，逐渐变为想去外滩看看日本人的军舰是什么样，
他见过最大的船，也就是王老爷家走私的渡船，
难道小鬼子的军舰比两个王老爷家的渡船还要大？麻子心里暗暗想着，
大胆点，都说日本人凶，那军舰肯定就是跟三个渡船差不多大!
曹显所在的团就这样在战争迷雾中不断地变幻着心态，但是无论怎么变，
大家的心思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把对面的日本人拦在阵地外，不让他们进到家里来撒野。
紧张的气氛一直持续到1月22日，这是曹显来到上海闸北的第七天，
这七天里曹显一直都在做着噩梦，梦到自己的妹子被看不清长相的日本人狠狠地抓住，
每次惊醒后曹显都会将步枪和腰间的两个手榴弹放在面前，给自己洗脑日本人打不进来。
22日清晨，麻子叫醒了满头大汗的曹显，显然曹显又做了噩梦，
曹显醒后见到身前的麻子，才知道换防的时间到了，自己要去阵地上放哨了，
麻子是困极了，钻进了帐篷才一两分钟就开始传出呼噜，
而曹显则是在撒了一泡清晨尿后，快速赶去了哨位。
路上曹显发现，多了好几个游动哨，面对曹显这样的熟人，
游动哨兵也是一脸严肃询问口令，
曹显答过口令后才被允许继续往前走，这口令也是为了防止日军小股部队的渗透，
口令也从两日一换变成了一日一换。
据张迷龙说，在东北时就有许多的日本间谍化装为平民、士兵在重要的防御节点上搞破坏，
这种破坏是致命的。
到达哨位后，曹显立刻将精神高度集中，
这里的哨位并非是直面日军的前线阵地，而是连接上海市区的后方防御阵地，
是全团的生命路线，
上海人民募捐得来的物资、上级下发的武器弹药军械都是从这条路运进。
曹显为了防止自己打瞌睡，将身后的水壶取出来，淋在脸上，再被风一吹，
瞬间整个人被刺骨的冰冷刺激得非常清醒，这些天曹显没睡好，都是靠这个方法来提神。
据张迷龙说，提神最好的方法就是喝酒，而且这几天正好有一批进步学生和组织送来了一批劳军物资，
其中就有不少酒！
但是旅长翁照垣下了死命令，前线部队任何人禁止饮酒！
禁酒令一下，全团上下的酒都被没收堆在了一间库房内，张迷龙可是馋了很久了。
今天清晨起了雾，能见度只有十来米，曹显虽然不懂打仗的套路，
但是他也知道，这种时候最适合偷袭了。
曹显小时候看过戏班子搭台唱戏，上面演的行军打仗，他最喜欢看的就是偷袭了，
当兵以后，曹显也知道被偷袭的风险，于是瞪大了眼睛，拉长了耳朵感受着四方的动静。
这时候前方迷雾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晃，
曹显以为自己眼花，于是用手搓着右眼，然后睁开右眼，又闭上左眼开始搓，
没看错！就是有东西在晃！
曹显确认后，立马吹警戒哨，此时在后方不远处的值班连队立马进入阵地准备作战。
可是阵地上警戒十来分钟，前方大雾中依旧没有出现任何人或者动物，
值班连长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上前就给了曹显一巴掌，
“怎么回事儿！你小子看花眼了是吧？”
曹显低着头，也知道自己好像犯了错，哨兵没确认情况就直接报警。
但他还是坚称，自己的确在看到了前方大雾中有人影在晃动，
在往日，出现在这条路上的，除了自己的巡逻队，就是一些来劳军的学生和社会组织，
并且即便有，上峰也会下达通知，提前知会。
可是这两天，为了保证安全，部队已经停止接受外来人员的任何形式的劳军和物资捐献了，
此时出现在大雾中的就有可能是传说中的日军间谍和斥候！
那值班连长听到这话，立马招呼了两个人：
“煤球儿！大狗！你们过来！”
听到连长召唤，两个身影敏捷地从阵地中窜出来，迅速跑到值班连长身边敬礼待命，
“你们两个，跟着这哨兵兄弟，去前面摸摸情况！”
“注意安全，他娘的别没看到人就尥蹶子死了！”
那个大狗人如其名，浑身雄壮，听到连长的关心只是嘴上一咧，
那煤球儿则是黑的跟什么一样，曹显严重怀疑他就是在地底下挖煤的矿工。
煤球看了一眼曹显，嘴里嘀咕着，“新兵蛋子！看见啥都以为是日本人！”
………………
曹显三人在煤球儿的指挥下，呈三角队形向前谨慎潜进搜索，曹显也学着那两人，将自己的刺刀安在了步枪上，
用大狗的话来说，就是五步以外你枪快，五步以内我刺刀更快！
三人缓步向前，很快就消失在值班连长和阵地的视野里，
值班连长只听到迷雾中一声惊呼，那是曹显发出的，大狗和煤球这样的老兵才不会做出这种暴露自己的愚蠢行为，
没一会，就听到噔噔蹬的脚步声，
要不是值班连长经验丰富，判断出只有两个人的动静，恐怕此刻已经命令部队开火了。
这两个动静没了过后，大概三四分钟，就看到曹显一人从大雾中出来，
曹显还扛着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子，那男子手臂还在哗哗流血。
阵地上迅速出来几个人接应着曹显，其他人仍然将枪口对准大雾，
曹显将那学生交给连队军医后，立即赶来向连长报告，
原来，三人进入大雾后，很快就发现地上有一摊血迹，跟着血迹继续走，就看见了躲在一片石堆后面的男子，
曹显突然看到，一时间没控制住发出了之前那声惊呼，
但也就是那声惊呼，引出了不远处的几个男子，
那几个男子手持利刃迅速靠近，当看清楚是三个手持步枪的士兵后，立马后撤，
煤球和大狗当即判断是日军的斥候，但是对方没带热武器，所以命令曹显将男子带回阵地，自己两人前去追赶日军斥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