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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王氏双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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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出大事啦!”

不日,红袖飞奔进屋。

“又出大事啦?”

关翎不紧不慢地回答。

这宫里天天出大事。

前番袭击皇城这种规模的乱子都出过了,再有大事只能是华英国毁灭。

这类被害妄想式的话本在某一阶段流行过一阵子。

弄不好作者想复古尝试新风格。

“我的银票呢?”

“别闹了,小姐,出人命啦!”

红袖咬着手指,双眼睁得贼圆。

“哪里又有一地血迹?”

皇后属兔,皇上命御膳房做了一笼玉兔包子给她。

说这话时,她正啃掉一只兔子的脑袋,露出里面血红的樱桃卤。

红袖怀疑皇上这么干,安的不是好心。

“是点翠。邹夫人的贴身宫女点翠,被人毒死啦!”

经红袖提醒,关翎想起那日来竹青馆送桃花糕的女子。

“前日邹夫人喝燕窝的时候,嫌烫。这些天她气不顺,对端燕窝来的点翠发火,叫点翠自己尝尝是不是烫嘴,结果点翠尝了口说太苦,没多久全身抽搐而亡。”

关翎对红袖的话有些耳熟,似曾相识的感觉扑面而来。

但这次,她奇怪地没像以前一样因这些错觉不安。

“太医院是否已来人查验过?”

“是,太医说点翠中了牵机药。邹夫人脸都吓绿了。”

那碗燕窝名义上是给邹夫人的,燕窝一度在她手里停过。

邹夫人未必不是下毒的人。

“牵机药虽非寻常毒药,有心入手也是不难……若为了陷害,这可没有亮出矛头……”

乌头、砒霜、牵机三大江湖知名毒药。

别说费氏或者太医院这样的地方一定有,一般江湖密医肯定也不陌生。

朝廷没有下令禁止种植马钱子。

部分地区去深山老林郊游一圈立即能采到。

这种杀人灭口必备良药,靠追查毒药恐怕很难找到来源。

真奇怪,自己为何要担心陷害?

……对了,那夜宫女由竹青馆取走七步断肠的毒液时,倘若没有求皇上对毒液进行严格封存,派心腹护送去太医院,万一被人利用,岂不是能把锅扣到皇后头上?

竹青馆发现七步断肠以后,皇上彻底搜查了皇城,派人监视太医院处理了七步断肠的尸体与毒液。

除了竹青馆,皇城其他地方再无七步断肠出没过。

沾过七步断肠毒液的地方只有竹青馆。

有心人从那晚吴御医取出的毒液里偷走一点做文章,皇后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冥冥中似乎发生过类似的事。

她那时虽未想起,可看到宫女表情时心里不适,顺口向皇上求了这件事,现在回想起来一身冷汗。

若这个局一开始是打算借助七步断肠的毒液陷害皇后,如今换了种毒药,会不会目地仍然相同?

牵机毒……是何时混入燕窝的?

“太医院有没有查邹夫人没来得及吃的燕窝?”

燕窝非产自华英国,而是源于南洋。

从异邦采买的工作,少不得经过王氏的手。

“小姐怎么知道?太医院一开始没打算查邹夫人收藏的其他燕窝,后来邹夫人说她忐忑不安,非要太医院一并看看。太医这才收过去。现在尚且不知结果呢。”

果然,那股预感没错。

与地宫遇刺一样,不管怎么想办法,都无法彻底避开。

莫非这些事是左右剧情发生的关键点,所以一定会出现?

事情如皇后所料,太医院在邹夫人的燕窝里发现了牵机毒。

那些燕窝通过王氏的渠道流入宫内,哪怕邹夫人没有明说,亦不可避免被人与王氏联系上。

毕竟王氏如今在宫里的人有两位,一位是太傅嫡女王慕晖,另一位是王太士献给皇上的兰夫人。

这两位其一与皇上新婚燕尔,坊间传言夜夜大战三百回合,是世间罕有的豪放女子。

另一位妖艳妩媚,风骚浪荡,与皇上在大庭广众搂搂抱抱,为了勾引皇上无所不用其极。

不管哪位,都有可能嫉恨一度盛宠至极的邹夫人。

一石二鸟。

因为那日她移祸江东,挑起邹夫人对兰夫人的恨意,所以这次邹夫人干脆连兰夫人一并陷害了?

太士与太傅名为兄弟,实则并非一心。

不过在外人看来,两人与太妃一气连枝,擅动任何一人无异于损伤太妃颜面。

邹夫人区区一介夫人,同时挑衅两人,反而很难真正定罪任何一方。

这事儿查后仅仅治办了几个少府采买,说是为了贪几两银子,入了来路不明的燕窝。

这几人判了流放。

邹夫人哭诉的蓄意下毒,成了不慎混入草药。

后宫嫔妃险些中毒身亡,并非小事。

对王氏疑神疑鬼,或心存嫉妒的人里有不少借题发挥,替邹夫人鸣不平的。

最后皇上以保护为名,把邹夫人接进了丹枫馆。

她也算如愿以偿。

这样一来,又有了新的不妥。

皇后与邹夫人同样住在龙霄宫,似是跌了身份。

宏明这么安排显然不是一时冲动——在邹夫人的事上,他从未冲动过。

“皇上的意思是……”

“计划将近,皇后不便留在龙霄宫。否则届时她日日在朕面前晃荡,不处置她反难交待。”

皇上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保住皇后的人。

但误会造成,保不住皇后的心,单保住人又有何意义?

怕是皇上此时此刻乱了方寸,连这点也没想明白。

“邹夫人这事儿,是个借口。”

“下毒之说证据不足。为此疏远皇后,显得太过偏袒邹夫人。小人怕……”

“不过是暂时之举,何况……她在意过吗?”

想起皇后整日无忧无虑,宏明又忍不住生气,背过手看了眼宁则。

他留宿竹青馆的日子里,南苑夫人不敢明目张胆过来,时不时遣宫女送送东西,打探皇上情况。

皇后看在眼里,该吃吃,该喝喝,跟自己无关一样。

不仅如此,当他面在罗汉床上摊华英国地图,跟红袖讨论哪里物产丰富气候宜人。

以为他不知道她那是在规划逃跑路线。

晚上睡觉的时候死命往他怀里钻,黏人黏得不行,一大早醒来立即把他一脚踢开。

更气人的是,他问宁则。

宁则说皇后对他也这样。

“也”这样!

她晚上抱宁则睡过多少次?

宁则近身守卫的时候,她也钻到宁则衣服里吗?

白天两人之间毫无眼神交汇,跟陌生人一样。

这点倒是跟皇后对他的态度很像。

要不是他现在坐在龙椅上,皇后不得不给龙椅个面子管他叫“皇上”,恐怕一早把他踹到十万八千里远了。

他偏袒不偏袒邹夫人,皇后在意个屁。

在她眼里他就是个竹夫人。

每天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晚上睡傻了趴在他脑袋旁啃他头发,大白天装不认识他,摸下她的头都要躲。

就算不告诉她,自己是不得已疏远她,她又哪里会在意?

她巴不得皇上离她远点,免得妨碍她逍遥。

既然皇后急于摆脱他,他不如称了皇后心。

宁则看出皇上双眼喷火,知道他又在筹划一些自取灭亡的行动。

“皇上切勿莽撞……”

“大局为重。”

宏明抬手止住了宁则的话。

“揽月台的建造不可半途而废。皇后如何想,事后再说。”

他又不是要她的命,只不过将她关一阵子。

宁则委实过分担心她。

于是,几日后皇上宣布与皇后大礼已过月余,命皇后搬至春宫。

龙霄宫只留下了丹枫馆一位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