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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夜半访友遇险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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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梓被杀之后连续两日,郁玄妙都呆在霁月阁。

两天前,她借由说想念以前的日子,想要到霁月阁住上几日,老戚国公和戚国公夫人怜惜她,便允了。

她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在想着这段时间发生之事,不知为何,郁玄妙总感觉心头有些沉重。

这段时间发生那么多事情以来,她总感觉似乎有什么慢慢地在包围自己,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烦杂事情太多,郁玄妙突然很想喝酒。在庐陵之时,她常与美酒作伴,来到京都后,反而与美酒疏远了,这可不行。

“青栀,你去酒滘取壶二月红来。”郁玄妙吩咐青栀。

“姑娘,你又要喝酒了?”一听到自家姑娘又要喝酒,青栀的小俏脸又苦了起来,“姑娘,出门之时,老爷和夫人再三嘱咐青栀不能让你再喝那么多酒,说酒多伤身!你又要为难奴婢了。”

一听青栀这唠叨话语,郁玄妙也十分头疼,“好吧,算了,你去准备热水沐浴吧!”摆摆手,郁玄妙做出妥协样子。

青栀闻言,立刻大喜起来,连忙点头出去安排。

看到青栀离开后,郁玄妙摇摇头,决定走为上计。于是便留下笺语,让她等自己回来。

完罢便从窗户一跃而下,离开了霁月阁。

长安城是天子之城,宵禁极为严格,除非是特别日子,天家会延长宵禁时间,其他时候都是一更暮鼓响,五更晨钟敲。但是,宵禁对于江湖之人来说,实际也不过是形同虚设。

郁玄妙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两旁房屋门前的灯笼把她的身影拉得孤寂又修长。

她仰首看着满天的繁星,突然一句诗涌上了心头,喃喃自语,‘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当她念到流萤两字时,她似乎想到什么似的,立刻笑开了。

长安城外二十里。

一间低矮草庐,里面隐隐闪着昏黄的烛光,说明草庐的主人仍未入眠。

草庐的主人是一位素衣木钗的中年寡居妇人。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所以为了远离是非,妇人搬离了长安城,独自一人在城外二十里地定居了下来,过着青灯古籍的苦行僧般的生活。

此时,妇人正在自制的桐油灯台下,娴静温婉地翻看着手中的卷籍。

忽然,草庐门响起了敲门声,妇人手中动作一顿,抬眼看向门口处,有点讶异。

但是她却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卷籍,然后惯性地整理了一下布裙站起来,轻声道,“哪位?”

“故人来访,深夜打扰,还望见谅!”门外响起清丽如水的嗓音。

闻言,妇人嘴角染上一抹笑意,随后便把门打开。

果然,门外站着为清丽绝伦,眉目如画的姑娘,而且姑娘手中还提着一壶酒。

“吾还道是哪位深夜来访,原来是汝啊!”妇人一笑,温婉的笑意溢满了整张芙蓉脸。

“进来坐!”妇人接过郁玄妙手中的青酒,举手投足之间堪比深宫贵妃。

“数年未见,可安好?”妇人倒出一盏茶,递了过去。

“庐陵是福地,日子过得逍遥!”郁玄妙笑盈盈接过清茶。

“哦?那此行回来长安,是有要事咯?”妇人挑眉笑语,也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自然!”郁玄妙也大方承认。

“今日前来,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郁玄妙低头喝了一口茶,笑而不语!

妇人见状,也轻笑出声,不再追问。

久逢知己,尽在不语中!

“阔别多年,你在此处可习惯?”三巡清茶过后,郁玄妙关切问道。

“托你当初不遗余力的帮助,如今吾心,甚好!”妇人心存感恩地回道,“多年以前,如若不是予的仗义相助,恐怕吾如今仍然困在那不见天日的红墙深宫里无法自拔,幸得你相助,如今才能脱离泥淖,重归自然。”

“世人都说富贵好,金玉财宝舍不了。你能舍掉一身的荣华富贵和地位,早已经非常人能所及了。助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何来多年的念记呢?”郁玄妙敬佩她视权势荣华如浮云。

听到郁玄妙的话,妇人淡然一笑,早已经历沧桑的眼眸此刻云淡风轻,“吾当初孑然一身入宫城,原本所求的便是那一片玉壶冰心。既然冰心已碎,那其余一切又与吾何关呢?那所谓的一朝凤位,又于吾何干呢?”

郁玄妙轻轻叹息了一声,“当初我还十分担忧自己所为对你而言,是否正确,但是如今看来,是我这些年来多虑了。”

闻言,妇人慢慢抬首看向了天际的夜空,眼神变得深远了,似乎回忆起当年在宫中之事,语气幽幽地道,“当年初遇他之时,吾刚刚从蛹里幻化成形。当吾看到这世间的第一眼便是满眼的清幽绿意,第一次听见的声音就是一道从未听过的乐声,那乐声是那么的动人心扉啊,就好像要把吾的魂要牵离出来一般。吾当时便想到底是何处传来的呢?”

回首时,妇人有些泪眼朦胧。

“后来啊,吾才知道,原来那是当朝天子的戏语之音。再后来也不知怎样,吾便跟随其飞入了那高高的红墙宫宇里面去了。吾日日在宫中的花园里伴随着他的乐声毫不知倦地起舞,忘记了日月的流逝。直到有一天,吾看到莲池边上有个隔日前来采莲的姑娘昏倒在地,吾便飞了过去落在其额间,没想到此时竟然刚好碰见了他。而他似乎也被那位额间停驻了蝴蝶的姑娘所惊艳,当时便唤人将人送回,吾受惊不已,刚想离开,没想到不知何处来的力量,将吾之魂困在了那位采莲姑娘身上,直接将其夺了舍。”回忆到这里,妇人忍不住看着自己早已因劳作而粗糙的手愧疚落泪。

这是别人的身体,而自己却如此卑鄙,一占用便是十数年。尽管这事并非自己自愿,但是,吾不杀伯乐,伯乐却因吾而亡,终归是自己的过错。

郁玄妙用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道,“这不是你的错,是因为当时那位姑娘早已毒发身亡了,如若不是你用毕生修为去为其化解毒素,她现在终究不过是一抔黄土而已。”

妇人泪眼婆娑,有些脆弱地问道,“真是如此么?”

“是的,”郁玄妙坚定地给予其力量地道。

许是从她坚定的话语中汲取了力量,妇人才慢慢止住啜泣。

“这些年,吾一直伴着他身边,看着那些朝堂之士来来去去,后宫各色女子如千帆过江,终是明解他并非良人,也并非明君,吾所求不过是他的一曲千技罢了。”

“离开宫里那么多年,你竟然也从未曾去见过他一面。”陪伴多年,即便不是良人,但是或多或少总归是有些情分。

妇人拭去眼角残留的泪痕,轻柔一笑,“何须如此呢?若有国丧,自然天下皆知!”

郁玄妙明白,眼前女人虽然看起来柔弱可欺,但是其实其内心是如同磐石一般心志坚定,大是大非,尽得书中圣贤真传。

闻言,便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