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一曲埙音动长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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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玄冥雪山万年积雪,寒风雪花呼啸而过,绵延的雪山人迹罕见,只有雪鹰在盘旋。
而此时的玄冥雪山的雪洞里,站着两个人。
两人分别是缗渊和玄冥。
缗渊静静地看着躺在寒冰床上的自己的仙躯,沉思不语。片刻之后,他便躺在了寒冰床的另一侧,然后轻轻闭上了眼睛。
玄冥仙将此时把手中的寒冰画戟立在一边,他伸出双手在空中画出结界之符,慢慢地,他身上浅金色的神光汇聚在印堂之处,呈现出一个代表着雪山之神的印记。
他口中默念咒语,乍盛的金光笼罩着缗渊的仙魂和仙躯。慢慢地,缗渊的仙魂伴随着金光缓缓升起,并且在玄冥仙将神力的牵引下漂浮到了仙躯的上方。玄冥仙君随后把双掌置于缗渊仙魂上方,然后缗渊的仙魂便慢慢地向下沉,一点一点地与仙躯进行融合,直到缗渊的仙躯突然迸发出比玄冥仙将身上更强烈的金光。
玄冥仙将见状,便明白他的仙魂和仙躯已经彻底融合了,于是金色的印记缓缓剥离,并且慢慢落在缗渊的额间。
但是金色的印记却仿佛有生命一般,不知为何迟迟不愿进入缗渊的身体。
玄冥似乎感觉到了阻碍,眉头轻皱,随后他释放出更加强烈的金光,印记才缓缓落下,并且消失在缗渊的额间。缗渊受到这强大的仙力作为自身的力量,仙躯受损之处急速被修复,而作为雪山之神的玄冥在失去印记后,原本泛着银光的白发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头黑发。
缗渊糅合了玄冥的仙力之后,缓缓坐了起来。
他看着黑发的玄冥,眼神悲悯地道,“值得吗?”
玄冥笑了,“本神千年前也曾问过汝同样的问题,汝觉得汝当时之选择,值不值得呢?”
缗渊笑了,“是啊,有什么所谓值不值得呢?不过是愿不愿意罢了!只是,缗渊十分好奇,能让玄冥仙将心甘情愿舍弃这万年修为和天职,到底是何事呢?”
“神山需要人守护,任何一人只要愿意都可以,但是有些事情,却是吾不能够不亲自去做的。或许终有一天,吾会重新回来,但是,那也是吾了却夙愿之后的事情了。”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再也没有说话。
入夜,夜深人静,松风小院所植的几株蒲团古松在夜风中响起沙沙的声音,甚有道院吹笙,松风袅袅,空门洗钵,花雨纷纷之境。
郁玄妙静静站在蒲团古松面前,沉思了良久,然后轻轻地在古松的主干枝上用指骨敲了几下。
随后,一抹接近透明的身影忽然慢慢从古松树身中出现,并且逐渐清晰。
“三年不见,姑娘,久违了!”出现之人乃一翩翩书生,见到郁玄妙后露出了久逢知己的笑容。
“袁兄,久违了!”郁玄妙微微做了个揖还礼。
“今夜,姑娘缘何召唤袁某呢?”
松魂名唤袁子进,原是一位进长安城赶考的书生,后来因得了伤寒病重,不治身亡。多年前曾与逍遥子相识,故此得了机缘栖身于松风小院里面的一株蒲团松,刚好蒲团松乃逍遥子不知从何处移植来的古松,吸收日月之精华得了造化,令其成为了千年松魂。
“也无重要之事,不过是想找故友叙叙情罢了。”郁玄妙垂眸轻笑。
“既然如此,在下理当奉陪。”袁子进弯腰作揖道。
收回揖礼后,袁子进宽袖一挥,周遭场景忽然变换,两人陡然身处一处安静内屋里。屋里陈设简单文雅,外面院子传来淡淡松香,中央摆放着一盘围棋,围棋盘上空空如也。
见状,郁玄妙轻笑,“三年不曾与袁兄对弈了,不知袁兄棋艺如何?”
袁子进也笑了,“切磋一下,不就能见高下了吗?”
于是两人开始在棋盘上见高下,分输赢。
最终,袁子进以一子之势结束了棋局。
“袁兄好棋艺!我甘愿认输。”愿赌服输,郁玄妙输得心甘情愿。
袁子进笑道,“姑娘心事重重,子进才能以一子获胜,如若往常,子进定然赢不了你。”
郁玄妙闻言,笑而不语。
“最近长安城内,可有什么特别之事发生?”郁玄妙忽然问道。
“特别之事?姑娘所指的是?”
“我的意思是你们那里最近可有发生什么事。”郁玄妙担心,不知道庐陵之事会不会蔓延到长安来?
“最近不曾有什么特别之事发生,”袁子进微微摇了摇头,“但是,近些日子,长安似乎不是很太平,许多妖界之物似乎潜进了长安城。”
袁子进轻轻皱眉道。
“你是如何得知的?”郁玄妙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前段时日,子进听闻城外来了许多原本并不居住在长安城的妖族。”
“你可知他们前来长安是为什么?”
“长安素来是天子之城,威严的龙气能震慑任何妖魔鬼怪不得靠近,但是,你也知道,近些年天子之气越来越弱,因此,妖魔便丛生了。”袁子进叹息道,“他们接近长安的目的,子进并不清楚,但是,如若龙气再如此式微下去,这天下,危矣!”
郁玄妙沉默了。
“对了,最近坊间流传的事情倒有一些。”
“哦?流传什么事情,讲来听听?”
“小生听闻,最近长安城外出现了怪事,有个不报家门的道友在吸取活人的精气,但是被吸的精气并不多,而且被吸取精气的人都会得到各种珍贵药材作为补偿。听说对方有一要求,就是绝对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被吸精气这件事。”
“哦?还有此事?”
袁子进点了点头,“本来山精妖怪如若强行吸取活人精气,那便是触犯了天道法则。可是,如果是被吸精气之人心甘情愿为之奉献,而且不足以致命,那就另当别论了。况且,对方给予的回报还如此丰厚,甚至有些穷苦之人视之为神明。”
“你们都不曾与其谋过面?”
“不曾。”袁子进摇头。
对方行踪飘忽不定,办事又干净利索,不留痕迹,来去如风,即便是同类,他们也难以捉摸其行踪。
“最近坤道可来了长安?”郁玄妙忽然想起这事。
“坤道不是在庐陵吗?吾不曾见到过她。”袁子进摇了摇头,以示不知晓。
郁玄妙点了点头,心想既然坤道不在长安,那就只能去织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