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斗蛊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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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开梅山这段历史，王知恩是本来就有所了解的。
他们家祖上就是开梅山之后“奉旨”填过来的。
只不过如阿哚这般隐秘可能连野史之中都少有流传。
朝廷与峒民达成协议之后，又实施了以后举措，促进融合，让梅山之地真正归于王化。
一，建邑置县，加强地方政权建设，同时在官员任命上依照汉制，知县由朝廷选派流官，乡里长则由土酋兼任。
二，开庠序，兴礼乐，讲道劝义，教化峒民移风易俗。建承宁寺、启宁寺，以禅侵巫，文化全面植入。
三，建立五寨，强化治安。
四，组织移民掺沙子。起初，朝廷招募流人入籍，但效果糟糕，因为流人多为犯人或破产农民，这些人恶习难改，常因为非作歹被当地人杀掉。
此后朝廷吸取教训，禁止流人迁入，分别在熙宁六年，元丰三年，两次下诏，诏曰:
“移民不分老少，不分官宦，不分富贵，五丁抽二，三丁抽一，奉诏入楚，以实梅邑”。
梅山巫文化浓厚，禅宗的“文化入侵”效果并不明显。
但随着这次移民，赣地正一传入此地。
巫、道从某种角度来说算是一脉相承，只不过和最早期的道教一样，重法而轻教义教化之功。
慢慢地正一法与当地巫法开始融合，形成了最初的师道。
……
可以说，民族与文明的融合避免不了血泪。
王知恩作为汉人，但同时又是梅山法的继承者，对于这段过往，无法评说。
站在双方各自的立场来看，谁都没有错。
龙婆婆他们说到阿哚成为了英雄之时，阿哚却嗖地回到了铜杖之内。
后面应该就是关于她为何被封一事了，王知恩觉得绕不开“人心”两字。
果不其然，龙婆婆后面所说证实了这一点。
阿哚确实被当成了“英雄”对待，大家对她很是尊敬，甚至成为了“活着的蛊神”。
但是慢慢地阿哚发现了不对，因为再没有人愿意靠近她这个英雄，而且她发现自己长不大了。
人人对其敬而远之，以前玩伴也不敢再靠近她，甚至还有母亲拿她吓唬自家孩子。
与其说敬而远之，不如说是“惧而远之”。
她为族群付出了这么多，承受了百毒噬体之苦，好好的皮肤变得狰狞而恐怖，但换来的却是这么一个结局。
绝大部分人都无法接受这一点，何况她还是个心性并不成熟的“孩子”。
于是怨恨在心中慢慢滋生，在对几位自己一直不弃的亲人和最初创造她的蛊师去世之后，她爆发了。
一夜之间，她将自己所在村子几百户人全部毒死！
事发之后，有道门高人和当地巫者联手将其镇压，封困于长生洞内。
龙婆婆她们三脉则负责世代看守此地，随着时间迁移，很多的族人迁往更西边，他们三脉却仍留在当地。
至今已经有九百多年。
阿哚是怎么变成迦锲哚，又是怎么会一体双灵的，龙婆婆他们并不清楚，守在当地只是因为一代代传下来的要求。
龙婆婆根据历代传下来的信息推测，这或许是因为祭祀。
是的，因为祭祀。
阿哚“生”时，人人惧她，但她被封困之后，却可笑的开始有人为她塑雕立像奉祀。
或许有部分是因为仍存感恩，有的人是因为愧疚。
但王知恩觉得更多的是因为害怕和想要“力量”。
这期间是否发生了其他事情，王知恩他们不知晓。但古时信“五通”此类邪神的，除了利益更多的人是屈服祂的“淫威”。
......
直到前一阵龙婆婆“梦”到了迦锲哚，龙婆婆才联系起了他们三脉这么多年守着的秘密。
因为梦中的迦锲哚的模样就是他们先祖传下来的阿哚的长相。
心细的龙婆婆之后几天在村子特意转了一圈，在与自己关系还算不错的扶家发现了迦锲哚的童子木雕。
询问之下，确定了同样是得到了梦授的旨意。
说起来当地的有些扶姓追根溯源其实也是梅山原住民，只不过归化后逐步汉化了。
除此之外还有石、卜、苏三姓。
这四姓之人有的还保留着一些传承，有的则干脆称自己是移民过来的。
后来龙婆婆担心会出事，便给镇秘组提了个醒，镇秘组探查之下发现突然供奉迦锲哚的人并不少。
只是众人供奉的迦锲哚相貌竟然还长得不一样，只有那木雕童子像接近阿哚。
这些情况又通过凌宇的嘴反馈到了龙婆婆这里，她开始忧心起来。
既害怕阿哚脱困并依靠这些信人恢复力量之后大发凶威，又害怕把这段往事说出来会激起一些民族的矛盾。
对于后面这一点担忧，王知恩他们虽不认可，但也不能说她的担忧毫无可能。
当然，龙婆婆不愿意将此事交给镇秘组处理，更主要的还是因为历代的交代。
他们祖上认为自己是愧对阿哚的，这也是当年道、巫合力也只是把她封困，而不是直接诛杀的原因。
而开梅山后的第三代先祖吩咐后人，如果阿哚被封困多年未死，那么她的生命本质肯定已经改变。
如此她定会脱困出世，但届时当会有有缘人来将她收服，可让阿哚不再造杀孽，也可让她免遭一死。
但如果没有等到这么一个人，他们三脉就要担起责任，可以三脉后人的身份和族内规矩和她定下赌约。
眼见那所谓“有缘人”还没有到来，而当前又是特殊时期，交通不便，龙婆婆知晓自己时日不多，于是便联系了仡徕与熊老进入了长生洞。
当时他们的想法是先以赌约约束，实在不行就以老命为封，再拖延一段时间。
到了长生洞，因为阿哚是为蛊生，于是几人便以斗蛊为赌，阿哚也答应了这一点。
阿哚出战的是她在洞内驯服的一只蛤蟆，龙婆婆和仡徕的分别就是黑蝴蝶和蜈蚣了。
熊老当时出战的是一条土公，但阿哚以一敌三仍占据上风。
僵持了一阵，就在龙婆婆以为己方要失败了的时候，熊老却以左手抽出自己腰上的草绳，化成了一条金环蛇，向蛤蟆吞去。
同时右手撸桨猛地砸向阿哚的骷髅本体。
熊老此举显然破坏了定下的规矩，但龙婆婆他们阻止也已来不及。
就在这时阿哚的骷髅身却突然直立而起，抽出了身后的师刀挡住了熊老的一击。
“本不想要你们性命，但你却动了杀心，那就死吧！”
骷髅口吐人言，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师刀虚斩向熊老，熊老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丧命洞中。
“龙香兰，其实你小时候还见过我，你有善心，留你俩一命。但要告诉你的事，你们若是为那迦锲而来，可就是找错了对象。
我在次等你们到来并愿意与你为赌，也是想了解当年的恩怨。如今与你们的事情已了，那迦锲因我而生，我自会去解决！”
阿哚将熊老斩杀，对龙婆婆和仡徕解释了两句，便驱使金环蛇将土公以及地面残留的蛊毒吞下，然后灵体遁入蛇神游出了长生洞。
斗蛊本就受了重伤的龙婆婆与仡徕二人则昏倒在了洞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