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娘娘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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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呵呵一笑，不作回答，将那半壶好酒一饮而尽。
少女顿觉无趣，有些愠色，不再搭理。
酒会果真快要结束，
堂中火盆已没再添柴，火光逐渐暗淡，一丝寒冷袭来。
歌不再唱，舞不再跳，忙碌的侍女也不见身影，宾客们也不再觥筹交错，交头接耳，一时间大堂冷清了下来。
此时一只小手戳了戳傀的腰，
还是方才那少女，
她偏过脑袋，压低声音，小声提醒：
“小哥哥！小哥哥！娘娘正在看着你呢，今日是娘娘生辰，你可曾带贺礼？”
傀抬起头，那正坐堂中的美少妇果真看向了这边。
吃了人家的酒，人家生辰要份贺礼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傀出门走得急，并未准备什么贺礼。
还没等傀起身道贺，美少妇开了口：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位小哥，看着有些面生，不知从何而来，打算去往何处呀？”
傀起身作揖，
“贫道自飞沙镇而来，自然是来贺寿的。”
美少妇柳眉轻挑，询问身边的侍女。
“可曾送上贺礼？”
侍女眼珠子飞快转动，待恢复平常后，侍女摇了摇头。
美少妇眉头微皱，再次看向了傀。
傀不急不慢的解释道：
“贫道这礼物比较特别，早了不行，晚了也不行，现在将将好。”
美少妇眉头轻舒，来了兴趣。
“噢？呈上来看看究竟何物？”
一众宾客也是好奇，纷纷看向傀这边。
只见傀从袖中夹出一道黄色符纸，轻轻抛向半空，符纸晃晃悠悠飘了两圈后就燃成一缕青烟，化作一轮“明月”，悬于大堂上方。
顿时暗淡下去的大堂，再次明亮了起来，比之前更加敞亮，如同白昼。
看着那轮“明月”傀很是满意，高声贺道：
“良辰美酒，岂能无月？特邀一轮明月为娘娘装点门面。”
一时间鸡鸣犬吠，羊咩牛哞声四起，
良辰美酒还在，只是无美景。
青竹酒楼不见了，满地的禽兽精怪正学着人的模样席地而坐。
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腥臭和臊气，
哪有什么瓜果美食，桌上花花绿绿的全是心肝脾肺肾，无一不有。
傀扫了眼邻桌，
一只老山羊嘴里嚼着半片人肝儿，两只前蹄搭在酒桌上，学着人的模样在鼓掌，一边鼓一边时不时的望向傀。
另一边，一只黄大仙正立在那，注视着自己，眼泛桃花。
傀摇了摇头，再看向堂中的美少妇，
美少妇没有变样，依旧美艳动人。
但是她桌上哪有什么烤香猪，有的只是一堆毛发，以及一具被舔食得油光锃亮的小孩尸骸，白骨纤细，已经不带一丝血肉，“月光”下显得异常洁白。
傀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杏林一角，
那里有个巨大的铁笼，里面人头踹动，十之八九都是短褐粗布的山民打扮，这些才是货真价实的人。
他们一个个紧紧依偎在一起，缩在笼子最里面一角，瑟瑟发抖，如同市场待宰的土狗，目光中看不到一丝生的念想。
山民们也注意到了傀，却没有对傀报有一丝希望，不出意外，这个笼子里今晚又会多增加一人。
也怨不得他们会这么想，就在三天前，他们村长请来的“仙师”，就因为降妖不力，成了那妖怪的盘中餐，如今都不知道被屙到哪里去了。
官家的“仙师”都败了，傀这般年纪的小道童，他们自然是不报任何希望。
“妙哉！”
美少妇的一声赞叹，将傀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一切如常，妖物们没有察觉到异样。
见傀只是喝酒，并未吃菜，美少妇好心关心：
“见小哥未曾动筷，可是对吃食不够满意？这些可都是当日现宰之物，新鲜得很。”
“贫道是人，岂能吃得下这人心人肝？”
美少妇觉得是那么个理，抱歉说道：
“招呼不周，只准备了荤菜，没有准备素菜，是我怠慢了，有失体面，来人！去给道长摘些山果来！”
“在下，亦吃不得素。”
美少妇又皱起了眉头，忍着怒意说道：
“那在场的宾客，阁下可有满意的？尽管挑个活口对付对付！”
此言一出，
四座寂静，
一群禽兽精怪静若寒蝉，不敢抬头看傀一眼。
傀环顾四周，微微一笑。
“凡禽凡兽哪有滋味！在下观之，在座各位，唯娘娘的心肝可堪一食。”
针落可闻的静，
接着就是雷霆咆哮，
美少妇再没了之前的彬彬有礼，尖声喝道：
“可惜，恶客登门，那就休怪吾失了礼数！”
刺啦！~数声。
只见美少妇的身形在极具膨胀，一身华服崩得支离破碎，露出曼妙胴体，下一秒，美少妇全身白毛长出，臀根深处长出两根长长尾巴，身体也在极具兽化，再也没了之前的人样。
最终变化成一头两人高的二尾狐妖，依旧学着人样，站立着。
呜呜！
狐妖仰面长啸，口中白气吞吐，一股腥臊弥漫开来。
一时间鸡飞狗跳，
低等禽兽纷纷逃离，
留下的精怪猛兽也是一脸痴愣，不敢有半分动作。
笼中的山民们抱得更紧，将头相互埋进了对方怀里，抖个不停，几道涓涓黄水顺着笼子边沿流了下来。
“敬酒不吃，你偏要吃罚酒，今日虽已饱腹，再多吃个也无伤大雅。”
说罢，狐妖脚下一蹬，土石龟裂，电光火石间便出现在了傀跟前。
在高大的狐妖面前，渺小的傀如同鸡仔。
一爪袭来，
傀被裂成了五片，
晃晃悠悠的倒了下去，最后化成片片纸屑飞扬开来。
原来狐妖击中的，是傀用符纸化出的替身。
“娘娘，这是急着入贫道腹中吗！”身后传来傀的戏谑声。
狐妖怒了，冲着傀高高跃起，
张开血盆大口，红舌飞扬，涎水四溅，冲着傀的脑门便这么直勾勾的咬了下去。
傀一个闪身避开，
摸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又啐了口涎。
“呸！~还是慢了，被这满口污秽脏了一身。”
闻言，狐妖怒意更胜，自己好心招待，没曾想傀不但不领情，如今还要百般羞辱。
一连数口，狐妖追着傀死咬。
傀吸取教训，这次躲的更急，连个唾沫星子都没沾染。
见咬不行，狐妖口爪并用，摇头晃脑，手舞足蹈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