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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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明白了楚文仲的用意，但小秦氏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总是会多想些的。
这么想着，小秦氏板着脸，说：“我虽是妇人，却也不是不明是非的，既然这位于先生如此重要，你就好好招待人家，府里自有我替你遮掩。但你若还当我是你母亲，今日之事便不要再发生了。”
“是儿子考虑不周，让母亲担心了。”楚文仲也有些自责。
“好了，起来吧，你是将来要继承爵位的人，动不动就跪下像什么话。”老夫人总算还是给了楚文仲一个台阶下。
她的心里也很清楚，和侯府未来的当家人心生嫌隙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她的年纪大了，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楚文仲文雅地站了起来，笑着说：“儿子给母亲跪是天经地义的。”
这句话哄得老夫人心里很高兴，冷淡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些笑意，想来有楚文仲的人品在，总不会在日后亏待她的。
“你知道今日霜霜做了什么事吗？”老夫人话锋一转。
“儿子听说了一些，是儿子教女无方惊扰了母亲，儿子日后一定严加管教。”楚文仲的脸上一沉。
想也知道，一个将风雅当成顶重要的一件事的人，听到自己的女儿如泼妇一般的行径，是断断忍受不了的。
况且，楚文仲也知道老夫人平日里对楚双霜的态度就淡淡的，今天的事恐怕会让老夫人更不喜，还不如自己先放个狠话。
楚文仲到底还是疼女儿的。
但老夫人却一反常态，说：“今日也不怪霜丫头，她护母心切，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只是女子的性子太烈，迟早有一天会吃亏的。”
虽然老夫人的话还是和平时一样的严厉，但言语间又比平时多了些关切，让楚文仲有些惊讶，也有些动容。
“是，儿子知道了。”楚文仲诚恳地向老夫人行了一礼。
“好了，原本想留你用膳，想来你也是放心不下，早些回去看看吧。”老夫人体贴地放人了。
“谢母亲体谅，儿子先告退了。”楚文仲恭敬地退出了正房。
刚出崇宛院，楚文仲的贴身小厮木骅马上就跟了上去。
“问清楚了？”楚文仲目视前方快步走向众荷院，语气深沉。
“回老爷，问清楚了。”木骅小声地回话，将自己刚才打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全说完了之后，木骅小心地看了楚文仲一眼，不过因为天已经黑了，看不清他的脸色，木骅也不敢吭声，恭敬的跟在楚文仲身侧。
想也知道，如此重视礼教的楚文仲听到了楚双霜今日做的事，会是怎样的心情。
“是我太惯着她了。”良久，楚文仲才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木骅的头垂得更低，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又走了一会，眼看着就要到众荷院了。
木骅一个小厮当然是不能进内院的，正在他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时，楚文仲像是突然惊醒了一样，说：“你回去吧。”
“是，小的告退。”木骅如释重负地离开了。
楚文仲脸色阴沉地进了众荷院，看蔡嬷嬷也在外头，领着众人向他行礼，心中有些奇怪。
摆了摆手示意她们起来，楚文仲一个人安静地走到了正房门口。
没有一个下人敢拦他，也没有一个下人敢去禀报。
蔡嬷嬷和锦月站在一旁干着急，却都不敢上前。
只因侯府里的人都很清楚，楚文仲平时的脾气很好，对妻子体贴，对老夫人孝顺，对子女疼爱有加，对下人也从不苛责。
但唯独有两样事会让好脾气的楚文仲变成驴脾气，一是他的宝贝字画，二是有人做了有辱斯文的事。
而楚双霜今日之事，何止是有辱斯文那么简单，强行拉着陈勤勤在府里示众，又朝人脸上泼了热茶……
楚文仲已经在怀疑自己身为父亲是不是失职了，不然怎么一家子都性子温和守礼，偏偏出了这么一个刺儿头。
但是当他站到正房门口准备推门的时候，听到了房内呜呜咽咽的哭声，他又有些心软。
门一推开，就看到杨氏靠坐在床头，眼睛还是红的，怀里的少女哭得一抽一抽的。
楚双霜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转头看了一眼，虽然眼泪模糊了视线，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自己的父亲。
她的嗓子已经哭哑了，还是软软地叫了一声：“爹。”
这一声“爹”包含了太多情绪，楚双霜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楚文仲的心突然柔软了，有什么气都消了。
原本一路上还在想着要如何惩罚楚双霜，现在也只剩下了心疼。
“都是大姑娘了，还赖在你娘身上。”楚文仲忍住了眼里的温热，嘴硬地转移了话题。
楚双霜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坐直了身体，杨氏温柔地笑了，抽了帕子努力地抬手想给楚双霜擦泪。
楚文仲快步走到了杨氏身边，扶住了她的手臂，温和地说：“你身体还没痊愈，别乱动。”
“是啊，娘，我没事的。”楚双霜调皮地笑了一下好让杨氏放心，抽了自己的帕子擦了擦脸。
“哼，用膳了吗？”楚文仲看楚双霜还嬉皮笑脸的，忍不住哼了一声。
“没呢，等爹爹回来一起吃。”楚双霜笑得娇憨，配上一双已经哭红了的笑眼，更是我见犹怜。
楚文仲知道楚双霜是不怕自己，故意瞪了她一眼，转身温柔地对杨氏说：“我带这个皮猴出去，省的吵到你，等会就回来。”
“好。”杨氏笑着点了点头。
正好这时蔡嬷嬷把药端来了，楚文仲和楚双霜索性看着杨氏喝完了药，才出了正房。
“二少爷呢？”出来后楚文仲马上沉了脸。
“回禀老爷，林家少爷相邀二少爷一聚，已向老夫人和夫人说过了。”站在院中的吴妈妈恭敬地回答。
林家少爷？那必是和哥哥私交甚好的林家大郎林启之了，启之哥哥也许久没有见到了呢。楚双霜站在一旁思绪渐渐飘远。
“嗯。”楚文仲应了一声，脸偏向了楚双霜的方向，“跟我去书房。”
“是。”楚双霜猛地回神，也不再装作天真烂漫了，应了一声恭敬地跟在了楚文仲身后。
锦月也想跟过去，但是被楚双霜一个眼神制止了，只好担心地站在那里绞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