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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殷五娘蒙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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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缓缓睁开了双目,她醒来了。

眨了眨双眸,她恍惚不已,不是做梦吧!分明记得自个好似被人活活杀死,杀人凶手正是石顶富。

一个含笑的男子凑过脸来,他---正是石顶富。

“啊!”“鬼呀!”殷五娘大声惊呼。

上去一个枕头,石顶富便堵住了她的嘴,一旁劝道:“五娘别喊呀!你都是我石顶富的人了,还怕甚么?一切都有我石顶富替你做主。”

“唔唔唔!”她复回了心智,记起来了,自个被石顶富捂住了嘴,太过憋闷,不知不觉便厥了过去。这会他一定是糟蹋了她,而待她醒来之时,怕她抗声高呼,又用枕头捂住她的嘴。

双手不停拍打,她着实憋的透不过气来,如同将死一般难受。

他乘间又在她耳畔说话。“五娘,不可高声了,我放开你,你如今是我的人,我石顶富也不会慢待了你。听明白了吗?”

她又没法说话,哪能应答,仍旧双手拍打,怕是再迟一小会,命就真的丢了。

他放手,枕头移开。

她瞧见石顶富袒露着上半身,她亦伸手摸了摸自个被褥之中的下半身。皆明白了,还有甚好盼望,哪怕一丝一毫的机会逃脱。嘴巴顿时张大,羞耻、无奈、伤心。

哭已哭不出声来,她真的害怕,害怕他又用枕头捂住她的嘴,在得了她身子之后又送了她的命。

女人家见得多了,这般节烈脾性的女人才是好女人,比那些个放浪的女子贵质了百倍、千倍。既然,他为了对付何重越,三千两雪花银白白送给了方寨主,要是再也要不回来了。但,家中百八十两碎银还有,一家子人度日,全仰赖这些钱银呢!

虽然,他对殷五娘的节烈感慨在心,若还有三千两,恐怕出手三五百两绝不在话下,只消日后殷五娘做了他的女人。

“五娘,桂花不在了,你日后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意儿就是你的儿,我就是你的夫君。”

这叫甚么话,殷五娘好端端的还有夫君、还有孩儿,让她做石任意的娘,做他---石顶富的老婆?

“你……”殷五娘愤然左手食指指向身旁的石顶富。“无耻恶徒,你害我如斯,你不得好死。”

这话甚为严重,石顶富更加喜爱她的节烈,如此便在床上,她面前跪下哀求。“好五娘,你那疏懒的夫君不会善待你,你跟了我,好吃好喝,穿金戴银不更自在吗?”

寻常,殷五娘对石顶富的为人多少知道些,她心下明了,石顶富就是个无耻的人,别瞧着这会好话说尽,过不了三五日,她殷五娘姓何名谁恐怕都会忘了。

别过脸去,呜呜咽咽,女人家遭此羞辱她怎能不悲?

“五娘……”

“你滚……我不要再看到你……”

“好……也好……你好好想想,你枕头下是金镯子,我石顶富应承过的,绝无食言的理。我去赌坊了,你收下金镯子,莫要气恼而伤了身子。”

他小心翼翼一壁起身,穿回衣裳,一壁惧怕她再高声呼喊之际已下了床来。

“五娘,我去了,你拿去金镯子,别让你那废物夫君知晓就成。”

殷五娘不言,呜呜咽咽不歇。

……

只差区区十日,石任意便要去面临秋闱这道重大难关了。能否一举榜上有名,或是落败而回?他真的无法料及。

世事无常啊!整日整日在家中攻书,忘了尘世之间的种种,书海浩瀚,他皆能遨游其间,四书五经早就背得滚瓜烂熟,按说不出意外,中个举人便无悬疑。

为了多些门路,石任意便一五一十告知父亲,他曾一程护送于瑶素去开封的路上救过刘大的兄弟,那刘大别看是个山贼,但他远亲表哥乃一任知府,同刘大会会,兴许还能问出些门道来。

若有门路,石顶富欢喜还来不及,允准了儿子前往。

不过,殷五娘已经两日未来石家了,石任意闭门苦读,家中活计全仰赖石顶富操持,不善爨炊,也不得不亲自下厨,石顶富做了那早食勉为其难让石任意用下,亭午便从酒肆采买了些酒菜归来父子二人享用。石任意猜疑难料,便问:“父亲,五娘不知何故两日不来,唯恐家中有变,要不孩儿去一趟,瞧个究竟。”

石顶富心下最知,他不好抖露了出来,便宽慰石任意道:“我儿不必替她担心,为父我明日也要出门几日,你归来之前,钥匙仍留在门前的垫脚石下面,若五娘来此必然可开门进入家中操持,若她还不来,索性就收起钥匙,为父不再雇佣她了便是。”

石任意略作忖度便点首。“那孩儿先走一步,今夜能赶回就赶回,若刘大好意留宿,孩儿也就明日归家。”

“嗯!”石顶富伸手抚触了儿子的脸庞。“儿啊!苦了你早早没了娘亲,可惜你娘亲温柔贤德,却染疾早早亡故,不然,你娘亲操持家中琐务决计谁个妇人也比不上。为父也不必担心你而左右为难了。”

垂首,石任意近来对石顶富多多乖顺,不似从前那般的无礼。“父亲放心,孩儿已长大成人,自会管束自个。倒是父亲您少去赌坊,就在村中开办酒肆也好,书坊也罢,总要安逸了些,一人在外风餐露宿,且江湖凶险重重,就怕父亲您会遇上……”

“好!我儿懂事!你不用担忧,为父在外自有主张。你去吧!”

父子二人正欲拜别之际,已两日不见赶来的殷五娘忽地就显在门前。她朝院中望了眼,低头,疾步,独个就去了庖房。

石任意方欲打照面,岂料此刻的殷五娘不言不语,只顾着埋头洒扫庖屋。

不明就里,石任意眨了眨双眸,窘笑朝父亲抱拳。“不知殷五娘为何,兴许家中有事,父亲您多谅解她,孩儿这就去了。”

面色凝重的石顶富这会多少松懈了些。“嗯!我儿速去速回。”

别过父亲,石任意站立庖屋门外便朝屋中的殷五娘道别:“五娘,晚辈要去县城一趟,家中琐务有劳您操持。”

殷五娘怎会同石任意计较,人家好意拜别,她放下扫帚便应了声:“好!石公子早去早回啊!”

再度抱拳拜别了殷五娘,石任意便迈步离去。

阴郁沉重的脸色散开几缕舒云清淡,石顶富大白日里阖上了家中大门。缓缓挪步,他似笑非笑就去了庖房。

“五娘辛劳,请受我石顶富一拜。”他厚着脸皮就抱拳弓腰了。

殷五娘并未搭理,只顾着忙于活计,她受了他的银子,她在做下人该做的活计呢!

“五娘!”石顶富乘间上手,虽然并无不善举动,不过是双手抚触她的双臂衣袖上。

不料的是殷五娘神速便从自个袖中抽出一把匕首,不言语,但右手已将匕首举起指向石顶富。

他一个惊吓,双眸扩张,嘴角打颤。“五娘,你……你……你别乱来……”

剜一眼他,匕首收回左袖,五娘不看他,只顾自个忙活。

归来就好,石顶富心中怡悦,料到她是为了钱财,虽然就范,不过刻意佯装几分矜持。算了,来日方长,有了头回,这往后二回、三回必然少不了,眼前的女人犹如县城的郑杏娘一般已被他---石顶富收服了。

暗自得意,石顶富哼着小曲儿,双手后负便离开庖屋,独留下殷五娘忙忙碌碌。

踅回自个屋中,坐在床沿,他独个难得开怀。

想来。这些时日皆不顺遂,种种烦扰令他心虚,独独殷五娘这妇人收服的毫无节外生枝之嫌。

孙桂花不知去向不打紧,殷五娘正好弥补,也罢,这女人家谁个不爱金银珠宝,只需再添一件拿的出手的宝贝,就不信殷五娘还不感触的喜极而泣?好!明日再去寻找机会,弄些银子回来。

他正胡乱思绪之际,不想殷五娘赶来了他的屋中,还是那副冷冷冰冰的模样,洒扫勤力。近到石顶富身旁时,龇牙咧嘴一个扫帚就打来,提点他该抬脚,她好清扫。

石顶富当即抬脚,双眸贼溜溜随她移动,窥探她的微腴的身段,暗自欢喜,这女人分明赶来挑逗,她怕是有心与他再度凑合,不知为了钱财,还是被他两日前的话打动,有朝一日就跟了他石顶富远走他乡,毕竟,石顶富善于从商,家中不缺银子花,总比他那个废物夫君好上许多。

女人心思颇为难猜,即使大抵知道些,也要小心应付,胆子大也得适可而止。拿捏女人可不能操之过急。

“五娘,喜欢那金镯子吗?”

没好气,她扭头便狠狠瞪着他,还是不发一言。

“哎呀!五娘不用这般瞪着我,想那金镯子本就一对,我那日过于慌张,只给了你一只,还有一只呢,我现在就找来把你。”

石顶富说罢起身,装模作样屋中四处寻找。

殷五娘双眸不离开,随他步伐扫视。

当然,她是雇佣下人,自从她来了石家之后,石家的金银财宝定会藏在她不能见着的地方。石顶富移步,她双眸跟随,除非不是为了那诱人的白花花银子和那金灿灿镯子,否则,她的双眸已是不怀好意。

石顶富可会计较这些?孙桂花突兀消失,家中细软一应未曾带走,因此,只有石顶富知晓这些细软藏于何处,他随意取了个金镯子赔罪送与殷五娘眼都不眨一下。反正,金银珠宝都是偷来的,再送一只金镯犹如九牛一毛,不算甚事。

“在何处呀!哎!瞧我这记性。”扭头,五娘双目如电,扇出一丝光彩,直直盯来。

来不及避开,索性,他将孙桂花一妆奁打开,实则内中空空如也!手法迅速,袖中的金镯就放入妆奁里。

“总算找到了!”佯装满脸惊喜,不过,他乃侧颜不正眼瞧去殷五娘。

金镯就是金镯,窗牖穿透日光,金镯越发熠熠生辉。那妇人依然不挪脚步,虽然双目不离他手中的金镯。

情知她亦佯装做作,算了,得了她便宜理该退一步。

步伐缓缓近她身旁,孰料殷五娘却愤然一个扭头,不瞧他也不瞧金镯了。

“怎地,金镯你不要了?”石顶富何等老狐狸?这般相貌平平的女人就甘心让她轻易拿捏?

转头,眸光由犀利变得和温了些,她是瞧着金镯的。

“给你,拿去吧!”

她不言亦不接。

“真不要?”

她仍不言不接。

点点首,石顶富赞道:“好,我石顶富果然没瞧错,五娘真乃人间难得的好女子。你不要,也好,我就留着,日后若桂花归来还给她。”

忽的,一只手迅疾就从他的手中夺去了金镯子。不错,正是殷五娘。

他并不惊悚,反倒贼贼含笑,双手亦不规矩地抚触了她的手去。

她奋力一推,面色凝重,眼眸狠戾。

心下着慌,这五娘阴晴不定,一时拿捏不住她,恐怕她还要生变化。愣愣瞧着她,不知她究竟要怎样。

执在手中,对着日光,仔细端详,金灿灿,光色闪耀,双目不移。忽的,她掩口而泣,双眸泪儿瞬息夺眶而出。

先个呜呜咽咽,随后便如毛毛细雨化作鸣雨狂作。她张着嘴巴嚎啕大哭,嘴中念念有词:我的个娘啊!你为何要将女儿生在穷的人家哟!如今,女儿也能睁眼瞧见这金闪闪的宝贝了哟!娘啊!女儿命苦啊!娘啊!你也命苦啊!早些年,娘若有这金镯子去当铺当了,你怎好活活饿死哟!

这番哭诉,石顶富听来心下就更宽了。他料定殷五娘为了钱财必然肯折腰,必然肯就范。

“好了,五娘不必如此,你娘都过世那些年了,你再哭坏了身子又为哪般?”

她忽的一冷眸瞧来,右手握拳几分力道砸在石顶富的宽厚胸襟,顿时又将左脸靠在他的胸襟上,依然口中念念有词:你个丧尽天良的缺德鬼,你究竟瞧上了我甚么,我这......我这般相貌,我自个晓得,没孙桂花的美貌,也没年轻女子的娇柔可爱,石大哥你偏生瞧上了我,你让奴家我心里如何踏实呀!

胸前是这个妇人言不明、道不清的哭词、又如嬉笑哭诉,不免令石顶富快忍不住笑出来。

“五娘放心,你虽不及桂花貌美,但你温和乖巧,我焉能不喜?从今往后,你只管好生服侍我,我也不会亏待你。”

又砸了他胸襟一拳,左脸不再靠在他胸口,哭红了的双眸尽显幽怨。“服侍你,你还当我是你家的佣人而不是你的婆娘?”

“婆娘?”这妇人话中何意?他眨了眨双眸,心下立时忖度。

自个婆娘---孙桂花到底在哪?日后若归来,或是托人打探寻着了,他该如何?殷五娘有夫君、有孩儿,她能做他的婆娘?

“五娘......”

“慢着,你莫急着说甚么,奴家我有言在先,你让我做你的婆娘并非不成,但你得依我的常准来。”

“常准?你有甚常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