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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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漆黑,月光被隐入云层,天边电闪雷鸣,后山的冷冽的风吹来,如刀子般刮过屋檐,带动屋檐上方挂着的鲜红的灯笼。
今夜似乎格外的黑,黑夜带着如实质般的粘稠。整个宫门似乎都透着血腥味,有凶狠的野兽在暗夜中露出爪牙,蠢蠢欲动。
啪!一个灯笼被风吹落,在地上滚了两圈,随即停下……灯笼旁走过一人,急急的脚步,带着慌张与不安………
大街上,宫远徵拦下即将要出宫门的宫尚角:“哥哥,这么晚了,为什么要出去。”
宫尚角并未下马,看着弟弟急匆匆赶过来,他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为回宫门一趟还没好好和他打招呼就要走而抱歉,他的目光柔和,带着宠溺:“有事,这次回来还未与你喝一杯茶就要离开,抱歉。”
宫尚角看着眼前的弟弟,似乎在透过宫远徵看另外一个人。
宫远徵依旧拦在马前,今夜他心神不定,兰鸢刚刚突然来找自己,让自己拦下宫尚角,他细问,兰鸢却不说,他只好赶紧出来,果然看见宫尚角要离宫。
兰鸢真的冤枉,不是她不说,是此间有限制,这是重要节点,她根本说不出来。天空隐隐有雷声,她知道这是天道对她的威胁和警示。
宫尚角看着追过来的兰鸢,他目光微闪,他见过她,今天在宫远徵身后的女子。
这女子绝对不可能是宫门之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新娘!
“宫远徵,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让开,还有将这个新娘送回女客院落。”宫尚角有点怒意,似乎在训斥宫远徵的鲁莽。
而且事情紧急,郑家的事情拖不得,一旦慢了,便什么都查不到了。宫尚角索性一扬马鞭,便向宫门外而去。
兰鸢连忙将宫远徵拉开,宫远徵被宫尚角冷冽的言语骂的有些发懵,眼眶微红。
兰鸢察觉到什么,抬眸往上望去,一袭紫衣的女子刚好关上窗户。
紫衣似是无意的低声说:“怎么这个时候出去?”
“谁要出去?”宫子羽起身,换了个姿势又侧躺下了。
那么浩荡的队伍和盛大的排场,领头那人,嚣张肆意。宫门里还会有谁如此行事?
紫衣回答:“上午才刚刚回宫门的,宫二先生。”
“管他呢。”
“可是,徵公子好似不愿意让他出去。”
“谁不知道宫远徵那小子粘他哥哥粘的紧,宫尚角这时候出去,怕是连杯热茶都还没喝吧。”
宫子羽趴在软榻上,懒懒的说道。
“可是,宫远徵旁边好像还有个姑娘,不似旧尘山谷中的人。”
“好像是,新娘!”
宫子羽起身,走至窗前。看着街道上的宫远徵还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的兰鸢。
他对兰鸢的印象不深,只记得那天晚上,她为他挡下了无锋的第一波袭击。
兰鸢也看到了宫子羽,兰鸢目光流转之下,或许,宫子羽可以拦下宫尚角。
于是兰鸢冲宫子羽招了招手,宫远徵自然也看到了宫子羽,也看到了宫子羽旁边的紫衣,眼中闪过不屑还有难堪。不屑是对宫子羽的不屑,而难堪是对自己这脆弱的一面竟然被宫子羽看到了。
兰鸢现在没空管宫远徵的心情,为了不让他以后更难过,她得尽力改变这一节点。
天边的闪电更加亮了,显的夜晚的天空忽暗忽明。
兰鸢向宫子羽行了一礼:“见过羽公子。”闪电刚好亮起,照在兰鸢的脸上,更显的皮肤莹白如玉。
宫子羽疑惑:“你是?”
“姑苏兰氏,兰芷鸢。”
“我想起来了,你是和云为衫一样得金制令牌的那个姑娘。”
“不过,姑娘眼神不太好,和徵宫走的太近,也不怕中毒。”宫子羽没放过噎宫远徵的机会。
宫远徵手中的暗器发着寒光,似乎只要宫子羽再说一句,他的暗器就会招呼上去。
他不明白兰鸢为什么要跟宫子羽搭话,每次见到宫子羽,兰鸢似乎都很热情。宫远徵心里很酸涩,刚刚哥哥对自己冷冽的语气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中不中毒的无所谓,不过,羽公子不好奇角公子夜晚匆匆离开宫门,所为何事吗?”
兰鸢的语气中带着引诱,似乎,这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结合宫远徵的不对劲,宫子羽眉头微蹙。
从窗口跳下,往宫尚角的方向掠去。
宫远徵追去:“你要去做什么?”
这边金繁听到动静,不顾宫紫商的阻拦,追了出来。
兰鸢看着宫紫商的装扮,有点吃惊。
宫紫商见兰鸢看向她,显摆道:“怎么样,异域吗?”
兰鸢咳了一声:“抑郁!”
宫紫商刚想说好眼光,但仔细一看兰鸢,宫紫商捂住了金繁的眼睛:“美丽的女人,不要看,你的眼中有我就够了。”
金繁拿开宫紫商的手,看向一脸茫然的紫衣。
“公子呢?”
紫衣指了指出谷的方向。
金繁连忙起身追去。
宫紫商也要追去,兰鸢拉住了她,笑道:“他们男人的事情,我们去,不好吧!”
宫紫商甩开兰鸢:“我告诉你,虽然你长的好看,但我们金繁是不会喜欢你的,你别拦着我找金繁。”
兰鸢被甩开也不恼:“我又不喜欢金繁,我其实,心有所属。”兰鸢娇柔做作着。
宫紫商被吸引。
安慰道:“别伤心了,话说,宫门夜晚戒严,你怎么出来的?”
兰鸢一噎,随即又哭唧唧:“我是被宫远徵,徵公子拉过来的,他见我美貌,想让我帮他留住角公子,奈何角公子看都不看我一眼,徵公子用完就扔,我真的没脸见人了。”
这话可不兴说。
宫紫商哪受得了这个:“好了好了,不说了,话说你心上人是哪位?”
“夜里寒凉,我们进去说?”
“我原本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哥,本来都准备订婚了,奈何……”
这边,宫子羽拦下了宫尚角:“二哥回宫竟然连口热茶都不喝,就要匆匆离去,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宫尚角本来不准备理他,但看到后面跟来的宫远徵和金繁,太阳穴一跳。
余光瞥见了一个不寻常的东西,一个,白色的天灯。
宫尚角眉头一皱,目光如鹰一般看向宫子羽。
这边兰鸢说的声泪俱下,宫紫商感动的一塌糊涂。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动,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队玉侍走了进来。只见领头的侍卫手上佩戴着一枚黄玉。
“黄玉侍?!”
卫队队长走到宫紫商面前,正声道:“奉长老命令,请羽公子回宫。”
宫紫商和兰鸢面面相觑。
来错地方了吧?
门口传来一阵马蹄声还有一阵卫队的声音。
为首的黄玉侍见到宫尚角有些吃惊:“角公子,还未出谷?”
宫尚角看向黄玉侍:“我见宫中点了白色天灯,发生了什么。”
黄玉侍看向周围:“请角公子和羽公子速回长老院。”
宫尚角和宫远徵对视一眼,深觉事情不对。
宫尚角转身上马,率先往长老院而去。
疾驰的马车在寂静无人的道路上奔驰过,车辙的印子印在地上,与地面的摩擦格外刺耳。
马车内,宫远徵和宫子羽坐在对面,宫紫商和兰鸢两人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默默不语。
“你又犯什么事了?”宫紫商开口试图打破这一切。
宫子羽收回看宫远徵的目光,思来想去:“谁知道是不是宫二说我什么坏话了,他一回来长老院就找我。”
宫远徵咬牙:“谁允许你揣度我哥哥的。”
“哥哥长,哥哥短的,你还是小孩子吗?宫尚角他要是没做什么亏心事,有必要大半夜的出宫门吗?”
宫远徵似是想到什么,淡笑:“我哥哥去长老院,定然去受赏的,你可能得脱一层皮,走着瞧吧。”宫远徵笑的开心。
宫子羽被噎住了,他心中也很忐忑,垂着头不说什么。
长老院一出,必定有大事发生。
这边宫子羽和宫紫商在因为衣服和金繁之事争论。
宫紫商心悦金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于是两人一人一嘴,你来我往,没完没了。
兰鸢看着都替金繁头疼。
“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金繁突然开口。
宫子羽和宫紫商闭了嘴,齐齐看向金繁。
就连宫远徵都难得的正视金繁,兰鸢也好奇的往金繁这边看。
金繁音色沉重:“黄玉侍卫只接受长老院的命令,所以今晚的事情……不小…”
宫子羽怔住,心下也隐隐不安,与宫紫商交换了一个眼神,视线路过宫远徵的时候,冷哼了一声。
宫远徵不理他,也有些意识到了什么,看向兰鸢,兰鸢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除了黄玉侍,还有什么侍?”
“还有传说中的,红玉侍!”
说到这个,兰鸢不自觉的看向金繁…
如果她没记错,这便是红玉侍,金繁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兰鸢有些惆怅,她家远徵弟弟,真的什么都没有,没有玉侍,没有父亲,连个亲哥哥都没有。(宫尚角:那我走?)
马车行到一处停下,宫紫商率先下了马车,溜之大吉。
马车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话说,长老院没通传你去吧。”
“我去找我哥!”宫远徵回怼道。
马车中空气凝结。
下了马车,宫子羽和金繁随着侍卫快步走上台阶,宫远徵和兰鸢紧随其后。
侍卫将兰鸢拦住,宫远徵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她是我的,我的…”宫远徵突然卡壳,鸢尾花?说出来不会有人信吧。
“她是我带出来的新娘,我得确保她在我视线之内。”
侍卫对视一眼,放开了武器。
一抹红光在静夜里尤为打眼,宫远徵抬头,闪电下闪着红色的光芒的是,灯塔!他面露疑虑,心口微微一滞。
红灯,意为,警戒,危险。
宫远徵不敢拖延,快步朝台阶上去,兰鸢紧跟其后。两人行至高处,看见有身穿白衣的侍从拿着东西匆匆而出。
宫远徵心里咯噔一跳:“谁出事了?”他心中似乎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但又带着些许的侥幸,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并没有人回答他,只是焦急的催促着。
整个宫门变得混乱起来。
而混乱的时候,最适合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子行动了。
一道狭长的人影穿过小道,行如鬼魅,无人察觉。
“宫门,要变天了…”这是所有人心中的声音。
兰鸢眼尖的看到屋顶上一闪而过的人影,那是云为衫。但是她没有揭穿她,天知道,要是月老知道她乱动姻缘线上之人,那不得唠叨死。
这个时候,女客院落肯定要被搜查,她现在不在,不知道会不会当成刺客。兰鸢看向宫远徵,宫远徵虽然脸色凝重,但还是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女客院落那边怎么样兰鸢现在是管不了了,她现在很不好受。
越靠近长老院,天空的乌云越积越厚,黑夜如同实质般,浓厚如墨。
天边闪过亮光,闪电劈中了旧尘山谷的一棵粗壮的大树,大树应声倒地,只剩下焦黑的树桩,冒着黑烟。
天道对她的威胁越来越明显,似乎在告诉她,若是不把剧情掰回来,下一道雷就劈到她身上。
兰鸢表示瑟瑟发抖,但是这事她管不着也不想管,她无能为力呀。她也没去拦着宫尚角,拦住宫尚角的是宫子羽和宫远徵。
天道你想找麻烦,找你亲儿子去。
兰鸢无语的面对着天道的撒泼。
没错,撒泼,这点小事,天道还不能对她做什么,更何况她还是借刀杀人。
随着惊雷的落下,带着萧杀之势,照亮了整个宫门,似乎要让暗夜里的魑魅魍魉无所遁形。
兰鸢表示瑟瑟发抖,天空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乌云越来越密集,旧尘山谷中风云突变,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而大雨迟迟未落,兰鸢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